恶毒女配翻身后(181)

九月见状,禁不住握了握手掌,脸上有喜意漫开:“阵成。”

南柚一颗心高高提起来,她是知道这个阵法的,当日初上神山,十神使一曲笛音催得人失魂落魄,看到的景象中,就有这么一个大阵。

只是那个时候,阵还未成,只算小有规模,对付邪祖,远远不够。

从远古至今,算下来,得有多少年了。

这大阵,真正有灭世之威。

“接下来要小心。”南柚看向九月,面色微凝,“邪祖若是真的被封,他们的大军,应当即刻攻打古城,冲进六界杀戮泄愤。”

“我觉得不。”九月与她针锋相对,声音也是凉的:“邪族视邪祖为至高无上的皇,邪祖若是被封,他们会失去理智,疯狂攻击冲进去的那些人。”

“而若是邪祖被封,他们那边,强大的邪将,也不是公子和苍蓝的对手,盲目撞上去,只是送死。”

她看向南柚,眸子清清凉凉,带着讥嘲的意味:“设身处地,你若是邪族,怎么选?”

南柚的眸色沉下来,她道:“若我是邪族,我选择攻城。只要破了这道关卡,以邪族的生命力和繁衍力,过不多久,六界内部都会被侵蚀,而万万年之后,他们甚至可以造出一个邪祖。”

九月深深地看她一阵,而后侧首,吐出一口气,对身边的女使道:“吩咐下去,开始戒严,警惕周。”

黑石城,邪族攻打六界一个最具地势优势的据点,没有高大的城墙,没有歇息的酒楼,除了邪魔,城中就只有一座座巨大的鼓包,从天穹上俯视,像是一片沉寂许多年的古墓地,死气沉沉。

阴云遮蔽,狂风大作,雨水倒灌,雷电撕扯着在天幕炸开,像是盛放的烟火,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片天。

苍蓝背上青筋暴起,长戟挥动,身边前赴后继潮水般涌过来的邪族被拦腰斩断,浓稠的黑色血水从他们腰腹处喷溅出来,又被暴雨冲刷掉。而很快,那些丧失理智的邪族踩着类还未彻底凉下去的尸体上来,抬眼望过去,闹蝗灾似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苍蓝又是一戟横着扫下去,借着余光,他匆匆看眼身后,情况都不太好。

每个人的身上都几乎带伤,而淌出来的鲜血,对邪族而言,又有着几乎致命般的吸引力。

他咬了咬牙,转向另一侧。

雨幕中,男子长身玉立,保持着食指点出的姿势,像是要落下后一课棋,但在此过程中,受到了阻碍。

庞大的阵法,由他脚下延伸,扩大,凝聚。

而黑暗深处,有巨物盘踞,风起时,便是簌簌的响动,流露出的气息令人胆战心惊。

神主脚下那座阵法上的光芒,一点一点,宛若烈焰下焚出来的岩浆,分毫不剩地灌其中大一座倒扣形的鼓包中,弥天的浓黑被死死地压在那一小片区域。

整座黑石城,陷入混乱无休的博弈中,更像一副动静参半的画。

“星沉,你快点!”苍蓝发现扑上来的邪族越来越多,越来越疯,伸手往脸上一抹,发现全是血,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额角的痛意,他一边摁着伤处,一边朝后低吼:“人太多,快撑不住了。”

“撑一刻钟。”

话毕,神主一步踏出,他携带着脚下的巨阵,入了铺陈在虚空中的纯黑领域。

黑暗中盘踞着一棵树,一棵通体墨黑,就连枝叶都遍布黑色纹理,庞大得几乎能撑起天穹的树。

六根如真龙般粗壮的铁链嵌入树身中,将巨树的外皮勒出一道道极深的印子,纵横交错,像是干涸的河床,而更令它受缚、半步也离不开自身领域的,则是一段段缠在朝天的树枝上,颜色鲜艳的红绸。

“你我年少便旗鼓相当,无数年过去,也只是旗鼓相当。”黑暗中,渐渐想起男子嘶哑的嗓音,阴恻恻的,听着像是沙砾摩擦的一样,“便是我今被封,你也不该如此小看我。”

“想彻底封印我?”树叶摩挲着簌簌响动,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金属碰撞声,男人冷漠的声音里甚至还有些遗憾,“本来当年月落能做到的,可你强行插,将她本体留下一半,不然,这么多个孤寂的日日夜夜,我能与她说话。”

“摩逻。”哪怕是这个时候,神主的声音都不见动怒:“你叛逃六界,献祭自身,与邪种融合,落得今日下场,不过罪有应得。”

“一堆虚话。”

“不过,你倒是有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本事。”男人冷森森笑一下,本体的枝干迎风暴涨,而此刻,那些原本缠在主躯干上的红绸,像水流一样逆流而上,那些才露头的枝干,不到片刻的功夫,又被狠狠压去。

“我与月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做我的皇,她当她的圣女,此过上万载相安无事,怎么她不过去神山小住一段日子,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直到现在也未能参透。”邪祖的视线在一身风月的男人身上略过,“不知少君。”他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不,现在应该叫神主大人,能否为我解惑。”

神主脚下的大阵成为了整个结界中唯一的亮光。

神主并没有答邪祖的话,而是抬眸,朝着巨树主干伸出了掌。

他的掌很干净,上面没有茧子,指骨均匀修长,玉石一样的润泽。

他握拳置于唇边,咳了一声,声音里蕴着些许几乎遮挡不住的情绪:“可以来了。”

良久。

一段小小的绸缎滑到他掌心中,冰凉的丝滑触感,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反复确认是记忆中某种熟悉的气息后,它嗖的一下,钻进他宽大的衣袖里,在他腕处探头探脑。

“你来放我走的?!”男人察觉到本体上束缚一扫而空,声音里几乎带上不可思议的震惊意味。

黑暗中的巨树在顷刻间生长,不断抽枝,焕发嫩芽,神主手腕上的红绸朝外滑动,想要将它重新镇压,神主轻轻摁住了它。

“我来。”

他脚下的大阵在这个时候,光芒达到了盛,无数条血线如剑锋,水流,绸带,带着莫测的未能,狠狠嵌这片大地,融入巨树错杂的根系。

“哈哈哈,一个破阵而已,给我碎!”男人声中近乎带上癫狂的意味,一个巨大的拳印带着灭世的威能,重重砸在阵法上,顿时土屑飞溅,地动山摇。

神主对此熟视无睹,恍若未闻。

他垂眸,轻轻拍下腕上冰凉凉的半截绸带,漫天的灵光随后炸开,像是下一场霏霏银光雨,他的声音宛若琵琶曲临近尾声温柔的一调:“去吧,她等你很久。”

灵光彻底消散的那一瞬,大阵上交缠妖异的血线齐齐亮了起来,与此时,邪祖脱困得意的声戛然而止。

“这阵!”邪祖惊怒。

神主平静地替他将话补齐:“这阵,以我为阵眼。”

他从未小瞧过邪祖,那是他一生宿敌。

不此,不足以彻底镇压他。

第142章 大结局(中)

半刻钟后, 苍蓝一只膝盖重重触地,在雨夜中咚一声沉闷的响,他所吸引高阶邪魔多, 基本上都冲他来了。他负了伤,血流出来, 滋味引得那些邪魔理智全无, 几乎不要命地冲上来。

“怎么还不出来……”苍蓝重重咬牙,满嘴血腥气,握着银戟手掌从中撕裂, 绷出一交叉状的伤口,血流如注。

“苍蓝, 郜隼带着邪魔去攻衡州城了。”十神使长笛横空, 他也十分狼狈,长发被血液粘成一绺一绺, 缠在脸颊上, 唇色乌白,几乎透支了灵力,“照这样的情况,不出两刻钟, 我们都得被围死在这。”

“你家公子出来。”苍蓝一使力,手背上青筋突出,他握着长戟,站起身来。

而几乎就在他彻底站起身瞬间,一股荡扫一切息重重迸发,像突然爆发熔浆火山,带着让人生不出反抗之意的力,猛地压在地面上, 并且波及到了整个黑石城。所有站着,坐着,激烈打斗,几乎不分敌我,所有人的脊背都被猛往一折,脊梁骨都几近碾碎。

苍蓝才站起来,这猛地跌坐去,哇一声,从喉间吐出一口腥甜来。

那些本负了伤的邪魔也不好受,这一击过后,放眼望去,地上歪七倒八瘫了一大片,有些伤重,直接被这一击送得落了。

苍蓝单手捂着胸膛,沉重地呼吸,眼也不眨地盯着虚空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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