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140)

他会静默片刻,而后放下书中的笔,摁上隐隐发痛的眉心。

到了后面,只要不是很严重的事,他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神官道:随她去。

苍蓝在殿内转了几圈,接着道:“你身为神主,不能干涉红尘中的任何事件,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他真情实感的感到不理解。

因为不能干涉六道运转的轨迹,就算斩下次身,陪在月落身边,能做的事,也局限在从侍这样的身份中。

他不能囚禁星主,让星女上位。

他不能因为穆祀和南柚亲近有婚约而伤害前者。

甚至,只要南柚不开口,他们就算同处神山,他也不能用真身去见她。

他能做的,只有将次身送到她身边,陪着她,守着她。

仅仅如此,神主却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这样的事,你信不过别人,总信得过我吧。你明明可以告诉我,我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我可以暗中给她照拂,尽量让她安然轮回,你何至于如此?!”

神主的眼前像是起了一层雾,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眨了下眼。

“苍蓝。”他道:“若不如此,我怎么办呢?”

这是第一次,苍蓝听到他说怎么办这三个字眼,是那种迷茫无助到了极点的压抑语调,是他从未在人前透露过的脆弱语调。

他说,若不如此,我怎么办。

那些日日夜夜反复出现在梦里,出现在脑海中,无处安放的回忆,怎么平息。

那些沸腾的翻涌的思念,那份怎么也无法放心,怎样都觉得不妥,觉得无人能照看好她的心思,又该如何。

他头一次尝情爱滋味,懵懂而不自知,还未来得及有所表露。

就全部葬在了那场风雪中。

苍蓝见过他温和若春风的样子,亦见过他在战场上,轻飘飘一掌镇万魔的气概,见过他愠怒,微喜,责怪,以及绷到了极致的哀伤。

独独没有见过这样的。

困兽一样的无助。

仿佛连一丝期许都湮灭了,整个人堕入无底的深渊,只靠着所有的克制强撑着等待。

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喜欢。

可他那么喜欢她。

苍蓝与他对视片刻,诸多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第111章 有孕

日子悠悠晃过,日出月上,一阖眼,就是一整日。

转眼,便到了少君继承典礼的前一日。

南柚在青鸾院陪星主和流枘用膳。

因为明日的喜庆,青鸾院里张灯结彩的换上了喜庆的红与金,那些古旧而名贵的物件上,都被细细地擦拭了一遍,表面描上鎏金的光釉。

晚膳十分丰富,星主甚至难得取出了珍藏的仙酿,他眉粗眼浓,是极威严的长相,但笑起来,又变得亲切。

此刻,他格外开怀,伸手揉了揉南柚的头,因为喝了些酒,声音显得有些粗:“我这眼前啊,总还晃着右右当初的样子,小小的一只,招人喜欢得很,嘴又甜,将朱厌哄得合不拢嘴,一些好东西全部进了她的私库里。”

大人们总喜欢回忆往昔,少年们却憧憬着未来更遥远广阔的天空。

他说,南柚就眯圆了眼睛,猫儿一样地听着,黑发白衣,小脸明艳。

流枘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一蹙眉,埋怨的语调就溜了出来:“自从上次右右回来,你就总带着她饮酒,平时就罢了,明日是怎样的日子,你还带着她胡闹。”

南柚道:“母亲,我不喝多了。”

流枘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显而易见的柔和下来,她笑着,道:“母亲的右右长大了,懂事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星主从鼻子里重而不满地哼了一声:“天族那群老东西,竟想如此轻巧地将我掌中明珠讨过去,哪有这样的好事。”

提到天族,提到联姻,南柚的心一紧。

近千年,只要星主说话,流枘就看他不顺眼,一些许的小事,都会引得她或嗔怒,或真怒。

自从两人心结打开,星主受了她千年的冷脾气,更乐意她如此真性情,不论什么情绪,皆照单全收,乐呵呵的斗智斗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此刻,流枘瞥了他一眼,道:“就你舍不得,跟天君留音珠联系的时候,平白无故给穆祀一顿挑刺。晚辈守着礼节,跟右右关系好,你说什么,人家都认真对答,你倒好,越说越起劲。”

“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星主朝着看热闹的南柚眨了下眼,摸着鼻梁,为自己小声地辩解了一句。

流枘眼风轻飘飘一扫,他就不说话了。

南柚看得肩膀耸了一下。

说话间,接连几杯酒下肚,星主说得开心起来,竟破天荒的跟南柚说起了从前,在那个时代,他无疑是最出色的天骄。

半个时辰之后,南柚脸上也现出了醉态,她也不闹,就只是缠着流枘的胳膊,将头软歪歪靠在她的肩上,半眯着眼睛,星主一说,她就配合着笑。

这两父女,一个说,一个听,偏偏还都来劲,还挺是那么回事。

流枘伸手,招来女使,用温水沁湿的帕子给南柚细细地擦手,轮到星主时,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她将一面帕子丢到他手边,道:“快自己擦擦,这么大的人了,说胡来就胡来。”

南柚在她肩膀上蹭了两下。

流枘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头,柔声道:“右右,女使熬了醒酒汤,快起来喝几口。明天是大日子,大家都看着呢。”

南柚听话地嗯了一声。

流枘笑着站起来,然后眉心一蹙,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

星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眸子里尚留着惊惧之色。

南柚的酒,顿时被吓醒了。

“来人,宣医官!”星主沉声吩咐,将流枘打横抱着放到了床榻上。

青鸾院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

藕荷色的纱帐垂下,南柚握着流枘的手指,手背绷得雪白,透出细细的青筋,这只手因为各种心慌的猜测而抖起来,就换另一只手握着。

星主在外踱步,一身的酒气,心慌意乱,暴躁得要命。

医官是被星主身边的近侍提着衣领子带进来的。

知道是夫人出事,这位医官的心顿时沉了半截。

说实话,他情愿去给王君包扎伤口。

甫一进殿,看着床榻边,一大一小这样的阵仗,这位年轻有为的医官二话不说,礼都不行,急忙上前认真给流枘号脉。

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一探再探。

时间过去半刻钟,他的额上,开始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星主负手,在外面踱步,时间被拉得格外的长。

半晌,他问:“夫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诊出来什么没?”

医官手一松,咚的一下对着星主的方向跪下。

星主和南柚的心,随着这样一声脆响,悬到了天上。

“回王君,是喜脉。”他说完,很快低头,不敢看君王震怒的脸色。

整个大殿,随着这样一句话,变得彻底安静下来。

总所周知,龙族一脉分三支,主三域,得天独厚,天之骄子,但相应的,纯血王族,每一个,膝下都只有一位后嗣。

原本,龙主和南允,星主和南柚,南柚的小叔跟南梦,他们三对,恰恰好。

但现在,又来一个。

打哪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星主的种吗?

南柚的呼吸也轻了一瞬,她站起来,声音严肃:“你再仔细瞧一瞧。”

那医官不敢忤逆,再一次上前,片刻后,跪在了两人跟前。

南柚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侧首,面朝星主,道:“父君,你信母亲,这绝无可能。”

“父君知道。”

星主身体从听到那句喜脉开始,就一直僵着,现在被南柚的一句话说得终于回神。

他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快步上前,脸上却根本不是震怒和怀疑的神色。他掀开垂落的纱帐,呼吸略微有些不稳。

常年练武和执剑,他手掌上布着一层薄薄的茧,落在流枘脸上的时候,沙沙的带着细密的摩挲感。

他的手掌渐渐下挪,隔着一层锦被,落到流枘的小腹上,一股浓郁而纯正的龙族威亚散发出来,在场的人,除了南柚还站着,其余都跪了下来。

奇特的律动散发,渐渐的,流枘的小腹下,涌出一缕缕暗金的色泽,那股波动,与星主身上散发的,分明同出一脉。

画七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