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良久,林纸鸢依偎在他的心口上, 能听到他逐渐加快的有力心跳。
林纸鸢在季明烨直白而不加遮掩的注视中彷徨,脸一点一点的烧了起来,不必看也知道,此时的她定然是面色绯红,如桃娇艳。
林纸鸢轻咬唇瓣,手攥住了又松开,最后她心一横,眼一闭,就着这个姿势仰起头,伴随着内心中的冲动,吻上了季明烨的嘴角。
一碰即收,林纸鸢看着季明烨因惊愕而徒然睁大的双眼,刚想取笑他——
然而下一秒季明烨的眼神就变了样,其中惊愕散去,眼眸幽暗深邃,眼底暗火流动,藏匿着危险的意味,看得林纸鸢心中一惊。
林纸鸢刚要躲闪,就被季明烨扣住了下颚,季明烨低头回吻了她。
季明烨的亲吻侵虐性极强,没有给林纸鸢一点反抗的机会,便触动了她的唇舌,林纸鸢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长驱直入。
这一吻吻得长久,直到林纸鸢有些喘不过气来,季明烨才和她分开。
林纸鸢失了桎梏,忙低下了头,手脚一起无措起来,她不敢再看季明烨的眼睛,即使她知道,季明烨正看着她。
林纸鸢的嘴唇湿漉漉的,上面的温热触感时刻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事,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她几乎下意识的要找些话题打破此刻的安静,不然她的心要跳出嗓子了。
“伤口好痛...”林纸鸢说道。
季明烨顿了半晌,笑道:“既然痛,何苦来勾我。”
林纸鸢脸红如霞,嗔道:“谁,谁勾你了,你还不快下去,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季明烨笑道:“你还真是忘恩负义,身子刚好些,就要赶人。”
季明烨的声音极低沉,恰似枕边耳语,林纸鸢又羞又气又无奈,只得软语求道:“求求你了,快下去吧,这还在别人家里呢。”
季明烨这才搬了几床被褥过来给林纸鸢垫着,下得榻去,脚刚落地,便跌了一个趔趄。
林纸鸢忙问道:“你怎么了?”
季明烨锤了两下腿,笑道:“给你当了一晚上枕头,腿都压麻了。”
林纸鸢啐了一口:“去你的。”
她眼看季明烨真要走,又忙问道:“你去哪?”
季明烨一边走一边笑:“去找大夫,让他再给你好好瞅瞅。”
林纸鸢听言放下心来,便乖乖的躺在榻上,回想着季明烨刚刚的吻,思想来去,心中欢喜。
大夫很快就赶来了,望闻问切之后,大夫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林姑娘性命已经无妨了,接下来只需用汤药调理,好生养着,身子自然会好起来的,只是这伤口过大,怕是要留疤了。”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季明烨,季明烨连忙说道:“留疤不留疤的没什么要紧,只要人无恙便好。”
大夫昨日看季明烨就顺眼,此时听季明烨不在意疤痕,只关心林纸鸢的身体,更觉得此情难得。
大夫这才从药箱底下摸出一瓶药液,说道:“这是我独门秘制的祛疤药,等伤口愈合后便用此物涂抹伤口,每日一次,即可淡化疤痕,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林纸鸢到底是女孩儿家,听到可以祛疤,忙接了过来,笑道:“真是谢谢大夫了,对了,大夫,诊金我还没付呢,不知要多少银钱?”
大夫笑道:“诊金?不不不,用不着诊金,我每月在陆家领取月银,只为陆家人看病,姑娘受陆公子照顾,用不着付诊金。”
林纸鸢大为诧异,她看了一眼季明烨,说道:“这怎么行,我们和陆公子无亲无故,怎么好承他的情,这诊金还是要给的,大夫若是领的月银,我就把诊金给陆公子好了。”
季明烨看见林纸鸢口称我们,又着急在他面前撇清和陆之逸的关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林纸鸢还要推脱,就听见八目在外头喊道:“白县令的师爷上门来了,说是要给嫂子赔罪呢!陆公子让我来问嫂子,让不让他进来?”
林纸鸢闻言,几乎有些震惊了。
昨天季明烨将白县令的家丁打得生死不知,林纸鸢便一直在担心白县令要来报复。
她将如何庇护季明烨这个问题想了百遍,唯独没有料到,白县令居然会派师爷上门道歉。
林纸鸢不解的看着季明烨,季明烨笑着将昨日陆之逸踢开白家大门的事说了一遍,林纸鸢咬着嘴唇说道:“这次可真是欠了人家大人情了,这可怎么还呀。”
大夫安慰道:“我家公子是受老爷所托,来照管周家的,林姑娘是周秀才的表妹,自然也在照管之列,你现在还在病中,这情只管放心受着,切勿多心,免得伤身。”
林纸鸢笑着朝大夫点了点头,又整理好了衣衫,让季明烨扶自己坐起,这才对着窗外说道:“八目,让他们进来吧。”
陆之逸却是先走了进来,在主位坐下。
福林打了好几个躬,这才矮着身子挪进了房,用手一挥,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被绳索捆了个结实的女人走了进来。
林纸鸢定睛一看,发现那女人竟然是昨日拦路行凶,还扬言要她举家下狱的林月娥。
林月娥被绑了整整一个晚上,滴水未进,此时嘴唇干涸,披头散发,华服钗环半点也无,被家丁扯去堵嘴丢在地上后,就那么直愣愣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福林看得心中发急,走上前去摁住林月娥的头颅,强迫林月娥给林纸鸢行礼。
福林赔笑道:“昨日我家老爷发善心放林月娥回娘家探亲,不想林月娥居然带着家丁狐假虎威,冲撞了季娘子。
我家老爷知道这件事后,悔恨得了不得,是以特命小人领着林月娥前来,请季娘子的示下,看要如何责罚。”
听了这番说辞,季明烨冷冷说道:“你家老爷,对这件事委实不知情?”
福林赶紧面向季明烨,眼神却只往有实权的陆之逸那儿扫:“季兄弟这话真是冤煞我家老爷了,我老爷是一县父母官,平日里忙于公事,怎么会知道内宅妇人的阴私?
这件事,确实是林月娥一人所为,现有口供为证!”
陆之逸点了点头,对季明烨说道:“林月娥的口供我已见过,里头交代得仔细,而且行凶的家丁指证林月娥对白县令多有怨怼,这事应该就是林月娥一人所为。”
陆之逸转头面向福林,问道:“那这件事,你们打算如何解决呢?”
福林笑道:“我们是这么想的,周秀才和季娘子的弟弟都是读书人,以后还要寻求功名,家里不好出一个罪妇,所以此事最好不要走官路,而是在族中解决最好。”
福林说罢,掏出了一张书帖,说道:“这是我门老爷拟定的放妾书,只等季娘子过了目,我们老爷即刻签字,等到林月娥被休弃回家的时候,林家对她怎样处罚都可以。”
陆之逸接过放妾书,看了一看,递给林纸鸢,说道:“你也看一看,我觉得这样处置,甚好。”
林纸鸢拿着放妾书,抬头去看林月娥。
只见林月娥虽然跪俯在地,但目光凝实,其中涌动着的怨毒和恶意,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
她紧紧盯着林纸鸢手中的放妾书,不仅不惧,眼中竟然还闪过一丝期许。
林纸鸢盯着林月娥看了一会,抬手便将放妾书撕成了两半。
林纸鸢不顾其他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对福林说道:“还麻烦师爷将她带回去!”
陆之逸登时急了,他开口劝道:“林姑娘,你虽念及姊妹之情,但林月娥犯下这样的大错,被休弃是理所应当的事,你千万不要妇人之仁!”
林纸鸢看了一眼陆之逸,又转头去看季明烨,季明烨反而向林纸鸢投来了赞许的目光,林纸鸢安了安心,再次说道:“带她回去,我林家,容不下这样的人!”
第三十九章 已经没有什么锦绣绸缎庄了……
福林揣摩了一会林纸鸢的语气, 问道:“季娘子的意思是?”
林纸鸢说道:“你们说休弃便是惩罚,我看林月娥倒像是盼着这一天似得。”
林月娥被林纸鸢勘破心中所想,登时瞪大了眼睛, 满脸狰狞的怒视林纸鸢。
林纸鸢瞥了她一眼,说道:“昨日一事, 是为家丑,知情人就你我几个, 若是林月娥被休弃回家, 必定不会珍惜脸面,将这事瞒下来,到时候家丑外传,我祖母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了这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