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来我害怕(27)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老妇人在旁边哆嗦道:“就是很细的,像个半圆的那个样的刀,我看到了。但……但不知道是什么,就,就没说。”

“见过血口喷人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夏枫皱眉道,“我若真要与什么人暗中谋划,必会万分小心谨慎,你靠近我十丈之内便会被我察觉,还会让你看见拿了什么刀吗?”

“夏枫!”荆宜飞将信将疑地冷下脸,盯着她道,“老刘家的在我府上伺候了几十年,没必要骗人,你果真勾结羌族刺客,害我女儿?”

“我脑子有病吗?杀了她我有什么好处?”夏枫不耐烦道。

“说不定是……是小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所以……”老妇人小声道,被夏枫冷厉的目光盯住,再也不敢往下说。

整个厅堂乱作一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矛头指向了夏枫。就像是一张事先铺好的网,一见她来到太原,就开始拉线收紧。

夏枫活了十八年,从未有如此被动的一天。在别人的地盘上,被千夫所指。而自己却束手束脚,除了苍白没人会听的解释,根本无计可施。

萧明忱从进了厅堂只在刚开始说了几句话,剩下的便是站在一旁仔细打量观察在场每个人的神色动作。他思索许久,方才开口道:“敢问于推官何在?”

“今天一早上就没见过他,不应该呀?”王山威被他平淡的一句话问得头脑恍惚,一时忘了自己的立场,忽然反应过来道:“这关于先生什么事?你别转移话题!”

“大人,”八字胡刘才借机插话,“我看他们来太原根本就是心怀歹意,试图趁机夺取山西。您可要考虑清楚呀,如今天下大乱,胜者为王,还管他什么姓萧姓夏!”

人性大概是这世上最坚硬也最脆弱的东西。荆宜飞平庸无能,却能多年坚持不失一颗忠义之心。然而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因为一场莫须有的栽赃而抛弃忠义。

“荆师傅,夏家军世代护卫西北边境,大家有目共睹,他们与羌族是宿敌。谁都可能通敌,唯独夏家军不可能。”萧明忱道,说完敛襟拱手道:“捕风捉影也好,栽赃陷害也罢。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

荆宜飞哪敢受他的礼,忙扶住人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此事疑点诸多,且无确切物证,不会妨碍殿下和大帅的。”

他这话一出口,王山威就变了脸色:“大人,枉费我们兄弟跟了您那么多年。你为了维护这个丫头,连弟兄们死活都不顾了吗?”

“你们不过是胡乱猜测,哪里能拿出来乱说,这跟栽赃陷害有什么区别?”荆宜飞皱眉道,“他们为异族所杀,也算为国为民,我回头让于先生安排安排,都先厚葬了吧。全城戒严,抓到刺客,自然就知道谁是细作了。”

夏枫看着王山威黑如锅底的脸色,忽然听到了院中大批有序整齐的脚步声在渐渐靠近,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王山威忽然发难,手中利剑出鞘,直接抵上萧明忱脖颈:“大人,既然你给不了他们公道,那么,我王山威替□□道!”

萧明忱整个人被他锁住,喉咙前正抵着寒刃。

院外齐刷刷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可辨,直到发出整齐的钢刀触地声音,厅内诸人才从王山威拔剑指着宁王殿下脖子的震惊中暂时走出来。

所有人转头看向厅堂外,只见推官于显负手站于众将前,脸上流露出与一贯不相符的阴鸷表情:“大帅,您在大漠所向披靡,不知到了太原,是否也能如此?”

第24章 想跑?带不走宁王殿下。……

“果真是水浅王八多。”夏枫暗骂一声,不敢分神搭理院子里的于显,紧紧盯着王山威:“放开!”

“我知道你能耐,但你能带着这个病秧子一起出去吗?”王山威向来不忿宁王强行插手太原军务,此刻观察使荆宜飞又完全不站自己这边。他本就鲁莽,被人一激,近乎失去理智。

“王山威,你,你放肆!”荆宜飞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脸色发白,“于先生,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大人,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您想做什么。”于显忽地变了个脸,悲痛欲绝道:“那么多同僚兄弟被害,您不先下令抓住罪魁祸首,还对其毕恭毕敬,当主子侍奉。大人,兄弟们追随您多年,就半点情分没有吗?”

荆宜飞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哽得满脸涨红。

刘才抖着八字胡,搅屎棍当得尽职尽责,适时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一屋子武将本就摇摆不定的心直接扯偏了十万八千里。

夏枫没心情听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直死死盯着王山威,狠声道:“你要是敢伤他分毫,只要今天我夏枫活着出了太原府,定让你悔不当初!”

“王山威,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殿下。”荆宜飞红着脸细声细气,“你放心,老刘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想为他报仇。你先放开殿下,我这就让人把夏枫扣了审问。”

“于先生,要不……”王山威转头看见于显已经收起了悲伤面容,脸色再次变得阴诡莫测,与自己往日所见大不相同。

他一时间犹豫不决,铜铃大的眼珠子乱转,看着刀下的波澜不惊的宁王,咬咬牙:“只要夏枫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

于显假笑道:“大帅,放下兵器,就让王将军放了宁王殿下可好?他堂堂皇室之尊,我等必不敢伤其分毫。”

院子外数不尽的弓箭手严阵以待,他们此行只带了两个侍卫暗中随行,萧明忱看着就文弱,也不知他那波澜不惊是装的还是真的。夏枫实在没把握从刀下把人抢出,并带他安全离开,一时间进退两难。

萧明忱仿佛习惯了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只深深凝视着她。

夏枫恍然对上他的眼神,咬咬牙,把宝剑扔到身前地上:“记住你们说的话,放人!”

一队身着甲胄的官兵手持锐利钢刀,有序进去厅堂,其中二人上前想要缚住夏枫。

王山威缓缓松了手,剑刃方才离开萧明忱脖颈,电光石火间,突变异生。

萧明忱手肘一击一撞,将尚且架在肩上长剑带出。剑刃翻转间接在手中,挡住王山威的试图夺回。

夏枫瞬间摆脱近身的两个官兵,抬脚一钩,宝剑回到手中。她身形快得出奇,众人尚来不及反应,宝剑已经直接怼上了王山威的脖子:“让他们退下!”

王山威被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语无伦次道:“出去,都出去。还有你们,你们,都把兵器放下。”

满院子官兵不为所动,厅堂内的一队人甚至直接把钢刀横于身前。

院子里传来喊杀声,荆府的无数婆子仆人以及侍卫随行全部被砍杀,鲜血溅在堂前。

“这……这……”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慌了,一个老先生忍不住怒斥:“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他们岂止要造反,还要把诸位一网打尽!”萧明忱环视四周,缓缓道:“于推官,本王很好奇,你长了副中原面相,不是胡人吧,怎么给羌族卖命?”

于显黑瘦的脸上笑容诡谲,赞道:“殿下好眼力。”

荆宜飞才是那个最不可思议的,他重用于显十几年,太原府内一众大事小事全部交托给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养了头狼。

他嗫嚅道:“于先生,这……这怎么可能?”

“大人,就凭您这自己门前都扫不干净的能力,若是在草原,怕是做个奴隶都不配。”于显丝毫不留情面,“也幸亏您德不配位,才让我能得以一举为我王拿住了两个他最想要的人。”

“你……”荆宜飞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

“娘的!你们是羌狼?”刚被夏枫放开的王山威霍然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跟她计较,朝着外面高声大骂,“于先生,枉费我如此相信你,你竟然,竟然是羌狼的走狗!”

“诸位皆是太原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都留下吧,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带脑子!”于显嗤笑,看向夏枫:“大帅,我知道您武艺高强,重箭已经为您备上了。您一个人跑了不打紧,你家殿下怕是要付出点什么。”

“卑鄙!”夏枫一手握剑,一手抓着萧明忱胳膊,恨不得活劈了这张牙舞爪的伪君子。

她一眼便能看出来,萧明忱方才那几下不过是投机取巧,钻了王山威粗心大意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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