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突然离开,实在让人诧异的很。
不过许柔浪也不急,虽然没有钟表,但许柔浪猜测现在时间还很早,陆应淮不想吵醒她,所以就直接走了。
她打着哈欠准备回去再睡一觉。
睡醒说不准就回来了。
她刚刚转身,就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
许柔浪脚步一顿。
那细小的声音更加明显,还伴随着水流声。
许柔浪头皮发麻地回头。
最不想看到的景象冲击在视网膜。
只见离她最远的溶液皿,一个面目狰狞的少女正使劲敲打着器皿,器皿已经有了裂痕。溶液流淌出来许多,里面水位降至她脖颈以下,都不需要输氧管供给氧气了。
许柔浪感觉脑里“嗡”的一声。
这次应该不是陆应淮刻意为之的,陆应淮会试探她,但不会拿她的身体和生命做代价来试探。许柔浪身上就算有伤痕,也只能是他亲自留下的,更不可能费这么大力气让别人伤害她。
只有一种可能,溶液皿早就有了不牢固迹象。且陆应淮这次是真的有事出去了,伺机而动的少女才会如此放肆,当着她的面破坏溶液皿想要出来杀了她。
许柔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裂痕越来越大,眼看着她就要出来了。
周遭的其他人都被气氛鼓动,明知道溶液皿有破碎迹象只是个小概率事件,却也都躁动地开始拍溶液皿。
许柔浪第一次觉得实验室没有门锁是这么危险。
她连关都关不住。
她颤抖着攥着唯一摆在实验室明面上的手术刀,深知没什么用处。
这些少女百年如一日待在实验室,这里有什么机关她们最清楚不过,如果她真的出来了,自己这把手术刀估计挺不过两个回合。
“你冷静一下。”许柔浪的声音很抖,说出的话自己都不信,“我让他放你走,你别激动。”
大概是自己没什么可信度,又或者少女对她怨恨太深,这句话非但没安慰少女,竟还起了反作用。
少女死死的瞪着许柔浪,手上沾满了玻璃碎片划出来的血印。
在无数密密麻麻的溶液皿的拍击声中,一道巨大的玻璃声炸开。
溶液皿碎了。
【一周目】血腥玫瑰
那少女面目狰狞地从破碎的溶液皿里爬出来,因为常年无法走路,腿部骨骼畸形,连肌肉都严重走形。她倒在玻璃碎片里,血泊满地,可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步一步向她爬来。
许柔浪攥着刀,手心满是汗渍,她心知现在是杀了她的时机,却仍然克服不了心理障碍。
其他溶液皿的“砰砰”声尚未停止,听的人心如乱麻。
“娇、娇?”那女人口齿不甚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带着入骨的恨意,嘶哑地如地狱女鬼来索命一般。
陆应淮鲜少叫她全名,为数不多几次在实验室叫她娇娇,被那些少女听了去,也就只当她叫“娇娇”。
许柔浪紧了紧匕首,没有回应。
“呵…”那少女手指甲里都浸透着血液,拖着残破的身子一点点站起身向她冲过来。
“我要杀了你”她嘶哑着低吼,语气里尽是恨意与疯狂。
许柔浪不敢多言,她大脑超负荷计算着把那少女引到双管道房间的可能性。
陆应淮设计的连她住了两年都没摸索明白,稍有不慎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从而和少女同归于尽,眼看着进度到100%,死在一个无关紧要的npc手里,这太不合算了。
少女扑来。
十米。
六米。
四米。
三米。
一米。
许柔浪深呼吸几口气,匕首狠狠地向扑过来的少女刺入,她感觉似乎是插了进去,温热的鲜血迸溅她一脸,她睁开眼睛,匕首插在少女腹部,少女放大的容貌近在咫尺,眼珠凸出瞪着她。
紧接着她的脖子就被紧紧的掐住了。
许柔浪脸憋的涨红。一股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手上酸软无力,匕首奋力从她腹部抽出,又向她脖子刺去。
少女避开头的刹那间,许柔浪退后几步,从她手里挣脱。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少女又向她扑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第一次刺的不够深,还是人在濒死时的潜力是无穷的,就算身上被划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少女也好像不知道疼一样一次次朝她扑来。
许柔浪手里那把匕首几次因为不小心划到墙壁卷了刃,她一边躲避攻击一遍头皮发麻地找实验室里的其他能防身的武器。
明明平时随处可见的东西现在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什么都没了。
陆应淮,陆应淮。
陆应淮怎么还没回来。
陆应淮到底去哪里了。
思绪万千之际,一道不起眼的“叮”声响起。
许柔浪慌乱地看过去,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只看躲避不及不小心摔倒在裙子橱窗旁的少女,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所有囚禁少女的溶液皿的水位下降,容器也旋转着降了地下。
所有残肢与健全少女,全部从溶液皿里爬出来了。
连那个不小心触发了装置的少女也是一怔。
任谁也没想到,陆应淮会把这么重要的装置,设计在送给许柔浪的橱窗上。
那些少女眼中尽是疯狂的兴奋,那是向生的渴望,她们拖着自己残缺的身体,向这实验室里所谓变态的帮凶冲过来,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将她撕成碎片。哪怕只让她残了一条腿一条胳膊,也是好的。她们不作为在这里也是等死,她们的痛苦都因为她,所以一定要杀了她。
一定要杀了她!
【一周目】血腥玫瑰
那些少女在静默一瞬后猛得反应过来,直直冲了过来。她们有的缺少一只腿,走不了路,就用两只手支撑着朝她爬来。更多的是断臂少女,且只缺少一只手臂,攻击她完全没有动作的影响。
许柔浪退后一步。转身朝实验室外面跑。
去哪?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门锁,十几个人追她,她去哪里都必然会被抓住。
许柔浪顺着通道跑回陆应淮的房间,那些少女极聪明,她们跟着许柔浪。全然没有另辟任何新径,所有双管道陷阱房间无一触发。
许柔浪穿过陆应淮的房间,在匆忙间四周扫视时看到《奥菲利亚》,有些自嘲。鲜花簇拥死去的少女么,她很快就是被鲜血残肢簇拥的少女了。
许柔浪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奔向自己的卧室。
那些动作还不甚灵便的残肢少女爬的爬,跳的跳,跑的跑,紧随其后。
许柔浪只觉得从头到尾都血液极速流窜,她先一步“砰”得甩上了卧室门,强迫自己冷静扫视四周可以堵门的东西。她整个人微微颤抖,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声声低吼。许柔浪猛的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床边的床头柜。
那十几个少女看到猛得关上的卧室门,心里不由得冷笑,就这么个小门,她们还能推不开?长时间在名为陆应淮的阴影里饱受惊吓和绝望的少女们已然没了理智,她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里面的人拖出来,把她的四肢一寸寸打断打碎,把她的肉也一片片撕咬下来。
她们都一样,一心想着让那疯子的帮凶也尝尝心痛难忍的滋味,可却从未想过房里的少女是否也和她们一样无辜。
领头的少女用仅存的一只手臂微微抬起示意,前面的几个人就冲向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却没有撞开。
她们微微一怔。
房间里的许柔浪当然也听得着这声音。
她气喘吁吁地把身体靠在实木床头柜上,她把实木的床头柜推到了房门堵着。
这是陆应淮在这间房间里安置的唯一重物了。
房门仍然在被一次次顶撞。
可显然无法支撑多久,许柔浪现在心里极度慌乱。
她不能坐以待毙!
许柔浪开始在卧室里到处翻找什么利器,大不了一起死了,能杀几个是几个,她还没娇弱到直接吓死的地步。
她慌忙间打碎了桌上那只粉色马克杯,瓷片碎在脚边,许柔浪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继续寻找东西。
等一下!
她动作微微一顿,目光又回到了破碎的马克杯上,她蹲下身来,从碎片里拽出极小的一张纸条。
是陆应淮的留言,许柔浪每天早上都有喝牛奶的习惯,不知是否因为这个,陆应淮将竟然纸条塞在了空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