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常念怕狗,是看见套着的狗都能围着绕一米远走的人。
云珠用石块没把狗赶走,那次羊常念吓得从树上摔下来。
好在有云珠跑来垫背,羊常念才没有摔在大石块上。
结果,羊意欢慌忙的带着人赶来,对羊常念说了一句,“抱歉,常念,刚才下人没看好雪球,让它跑了出来,你没事吧。”
等回到住院,羊亟轩知道了此事,一旁的羊意安三五下摘去了羊意欢的责任,看守狗的下人挨了五十杖刑,把事情的焦点集中在她爬树的问题上。最后,羊常念抄了一个月的女则,足足有一百遍。
这件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云珠无意中发现,原来那条狗是专门拿了羊常念的物品得了气味朝女郎扑的,原来从头到尾羊意安都看见了这件事。
所以,云珠认识到羊意安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整个羊氏都在对羊常念散发恶意。
回忆完吗,云珠觉得三郎君不来送亲是千万个好,谁知道他有没有坏主意。
第6章
等羊常念醒来喝了药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云珠为羊常念梳着发髻,面色看上去挺奇怪,吞吞吐吐,神色欢喜中又带着点难为情,“龙族长和雪郎君回龙族了,但是……聘礼里有活人。”
羊常念不为所动,神灵大陆氏族百姓等级分明,奴隶分为了寻常奴隶和战奴,都是主人一言不合就能处死的存在。
一个奴隶的地位比耕地的黄牛还不如。
羊常念乖巧的坐在梳妆台前,等待云珠梳完头,她吃了饭就又可以去给玩偶在小衣服了,今天的速度快能做完。
云珠看羊常念完全没有反应,纠结的说,“听说是龙族长的亲卫,叫龙十二。还有一个管事,叫席凌,貌似是龙族长身边席尧大人的侄子。”
羊常念快速眨了眨眼,云珠看羊常念有反应心底高兴。
果然,婚事冲喜,女郎最近的情绪小动作都丰富了。
其实,在最初云珠更震惊,这些年她听过、见过的聘礼一事,谁见过拿亲卫和管事当聘礼?
同时,也验证了龙族长对女郎的重视。
“等吃了朝食,奴安排他们与您见上一面,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云珠单方面的说了。
其实,吃完了朝食,沉稳可靠的龙十二与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席凌是在小阁楼上见到的羊常念。
彼时,羊常念随地而坐,地面上是娃娃和碎步,还有针线和剪刀,都没有他们可以落脚的地方。
“属下席凌拜见女郎,日后女郎尽管吩咐属下任何事情。”席凌向羊常念行礼,打量着她。
“属下龙十二请女郎安。”龙十二随后行礼。
沉默、沉默,熟悉的沉默。
羊常念仍然低头做着手上的事,云珠习以为常的让他们起来,“女郎不爱说话,两位大人勿怪。”
在看了两个时辰后,席凌动了动僵硬了身体,羊常念感觉到他的大动作,本就后背靠柱子,一下子刻意的又移动了一公分的距离,飞快的扫了一眼席凌又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龙十二抱剑一动不动闭上眼好似睡着了。
席凌察觉到羊常念的动作,想起龙芜月的交代 ,决定主动出击去套云珠的话,顺便在益华阁中走动走动,掌管益华阁的管理权,发挥他能够发挥的余热和作用。
“十二,你看护好女郎。”
席凌在走之前拍拍龙十二的肩膀,龙十二闭着眼点了点头。
对于席凌的到来,云珠是很欢迎的。
席凌看云珠把从大厨房提来的食盒放到桌上,又不放心的去而复返的在门口张望,确定安全后再次回来。
云珠看席凌散发出来的善意,跟他讲,“虽说益华阁是女郎的地盘,但是……”
云珠压低了声音,“席大人,实话告诉您,里面的侍女婆子小厮健仆,我是一个都不信任的。”
“为何?”
氏族间的倾轧、安插奸细的手段,席凌都懂,但是还是要装无知才能套出有用的消息,最后好决定他的行事方法。
“我怀疑女郎的疯病跟柳夫人和大女郎有关。”云珠从袖子取出银针挨个插入糕点和茶水里。
席凌问:“怎么说?”
“羊氏里,你看到的家主、柳夫人、大女郎、三郎君都是魔鬼。”
云珠和席凌吐露她这么多年憋在心中的想法,“女郎可聪明了,小小年纪就懂得藏拙。
暗地里收集柳夫人害死先夫人的证据。就是在八岁那年,跟柳夫人和大女郎去巫庙为三郎君求福发生那事后,女郎突然就疯了。”
说到这事,云珠就气她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羊常念。
“你愿意告诉我吗?”席凌问。
话已开口,有什么不能告诉的。
那一天,是云珠会半夜惊醒的噩梦。
起因是三郎君羊意安要随先生去东州游学,柳芯然担心小儿子在半路出意外,遂让羊意欢和羊意安一起去郊外的巫庙为羊意安求福。
巫分为巫、大巫。
五族有世代侍奉的巫,在民间也有建立庙宇的巫殿,供百姓点燃香火祈福求平安。
羊常念做马车常常晕车,选择一上马车就睡觉。
这次也是同样,云珠没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要是知道她永远也不会下车。
马车走到一半,羊意欢突喊肚子疼,当时带的医者跟在后面的车上,医者开了药,羊意欢嫌苦不肯喝,柳芯然只好把人带回自己的车上又是安抚又是承诺事后奖励。
云珠在帮忙把羊意欢扶上马车后,变化就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
到处都是流矢,耳畔是刀剑交手的声音,地上躺着尸体。
云珠在保护圈里眼睁睁的看着蒙面的贼匪带走了羊常念。
羊常念失踪了,在失踪的期限,羊意欢不小心说漏了本封口的事情,羊常念失踪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直到,羊常念回来后,她就疯了,也不爱说话了。
“若是夫人在就好了。”云珠用手抹眼泪。
席凌递给她一块方巾,“或许是女郎收集证据时被柳夫人发现了。那这样说来……女郎的药是谁开的方子?”
“开始是府上的医者,后来我钻狗洞出去又求又磕头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大夫钻狗洞进来为女郎治疗。
那大夫说,女郎是心性弱,阅历见识广,这一着了别人的道后承受不起,成了如今的模样,大夫还说,他没本事救女郎,只能开一份延缓女郎精神和思维的药。
若是要根治,还说要寻大巫方有可能。”
席凌琢磨着到底能发生什么事,让人失去理智疯了。
想起目前打听到的情况和他的眼见,席凌又问,“女郎一般……在什么时候……失态?”席凌想了个好点的措辞。
“大女郎的狗、家主的鞭子、别人的大吼、还有晚上。”云珠回想,“自从女郎雕刻木头起,现在好多了。”
“行,我知道了。”
席凌开口,顺便说,“对了,把阁内的人员名字都给我一份,今日偷懒不伺候主子的都哪来的回哪去。”
“是!”
席凌与脸不同的霸气流露,云珠眼睛亮了亮,很快写好一份名单给他。
“你会写字?”席凌没见过几个会写字的侍女。
“女郎教过奴。”这一点,云珠很自豪,因为羊常念夸簪过她。
“好,我心里有数了。”
席凌管理了益华阁,阁中偷懒的侍女婆子小厮健仆勤快多了。
席凌的准则是,各司其职,惩罚分明。
鹰蕤和鹰珅暂住在羊氏,这一天,鹰珅想看羊常念了,他又不好出面,让鹰蕤去邀请羊常念去客房叙旧。
“念念,你不要成天呆在院里,要多出来走动,你看你小脸掐白都没颜色了。”
鹰蕤说十句,羊常念也不见得能说一句。
正当鹰蕤叹气时,注意到羊常念望向池子冰莲的目光。
冰莲是北州的特产,只有北州的气候才能生长。
鹰蕤在心中笑了笑:果然,女郎对花总是喜欢的。
“念念,你等着,堂哥去给你摘花!”
说起,鹰蕤踩着冰进入到池子里,羊常念走到拐角坐在走廊上等着。
安糯作为鹰蕤的小厮,对这位表女郎自然不陌生,想开口在她面前为郎君增加存在感,增进表兄妹的关系。
那知,安糯还没开口,羊常念倏地翻身到了花坛,手里抓到什么向空中乱扔,污泥沾染上了裙摆,嘴里疯狂的叫着,“不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