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66)

说实话,她每次跟沈岁和提要求的时候,都怕听到拒绝的回答。

提一个要求,心惊胆战。

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能拿来在心里思考百遍。

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能拿来做阅读理解。

但不在意一个人,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在理解表层意思罢了。

甚至连表层意思都懒得理解。

他在这段亲密关系中,感到了舒服,是因为江攸宁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迁就着。

大抵沈岁和以为她喜欢做家务,喜欢生闷气,喜欢沉默。

做家务是因为想培养感情,生闷气是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好,沉默是因为不敢去沟通。

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沈岁和将她一步步推远,但又问她:我们这样,不好吗?

好吗?

或许曾经也好过吧。

在最初以为这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之时,她欣喜若狂。

后来发现,每一件礼物都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所以现在的一切,她只能接受。

“还行。”江攸宁说。

她闭上眼睛,脸朝向沙发里边,腿也蜷缩起来,是一个防御的姿势。

客厅里是无尽的沉默。

良久之后,沈岁和开口问:“你想离婚?”

江攸宁抿了下唇,佯装睡着。

她的呼吸声均匀又绵长,在寂静的客厅里听得异常真切。

但沈岁和却有种不真实感。

他看了看江攸宁,低声喊了句,“江攸宁。”

江攸宁没应,回应他的是匀长的呼吸声。

“江攸宁?”沈岁和又喊。

江攸宁翻了个身,眉头紧皱,嘴里嘟囔了一句,似是在嫌烦。

沈岁和没再喊她。

他只是盯着江攸宁看,睡着了的她比平常还要乖巧。

那会儿初见江攸宁,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跟她结婚要比跟乔夏结婚舒服得多,而且她真得很乖。

乖到有时候她不提要求,你也想对她好的地步。

她的眉眼和气质真的太令人舒服了。

沈岁和那会儿觉得,能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必定很愉悦。

婚后,他仍旧这样觉得,甚至他觉得他们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江攸宁愈发开朗,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也更自然。

他不知道江攸宁为什么会突然提离婚这件事。

在他的意识里,除了出轨、家暴这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的事情,其余事情都是可协调的。

结婚么,不就是找一个人一起过一辈子。

难道,江攸宁的病还没好?

沈岁和心底隐隐有了猜测,他想,有时间一定要把江攸宁带到心理医生那里看看。

无论是用什么方式,哪怕欺骗也好。

他不想让江攸宁胡思乱想了。

再这样下去,这段婚姻必定岌岌可危。

他起身找了条毛毯给江攸宁盖上,尔后坐在她脚边。

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客厅响起,“江攸宁。”

“我还真的没想过离婚。”

“太麻烦了。”

江攸宁躺在那儿装睡来回避他的问题,装着装着还真的犯起了困。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沈岁和的话。

瞬间清醒。

原来,他只是怕麻烦。

其实这个答案她能想到。

就像她完全知道沈岁和跟她结婚是因为她乖一样。

但当自己亲耳听到的时候,内心仍旧是山呼海啸,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低到了尘埃里。

可惜最后仍旧没能开出一朵花。

只留一身伤口。

-

江攸宁购置年货都是问得慕曦,她需要买哪些东西,哪家的东西更好,她都问得清清楚楚,避免踩坑。

况且,慕曦也给她备了很多。

江攸宁公司是腊月二十七开始休假,初八复工。

沈岁和律所比她们迟一天。

过完小年之后,离过年就很近了。

在忙碌充实之中,不知不觉就迎来了除夕。

街上的红灯笼将道路都映成了红色,江攸宁跟沈岁和晚上还在街上散了会步。

两人的手机消息就没断过。

但江攸宁跟沈岁和提前说好了,走在路上不要看手机。

所以任凭手机响,两人都没打开过。

回家以后,两人才各自回了消息。

沈岁和那边的祝福消息明显比江攸宁少,他加的人就少。

但大抵是所有人都给他发了新年祝福。

江攸宁这边收红包又收了一大堆,而且还收到了曾嘉柔和曾嘉煦的祝福。

曾嘉煦还礼貌问她,明年春天他们乐队在北城体育馆开演唱会,她需不需要几张票?

江攸宁想到路童和辛语,就要了三张。

沈岁和的表弟妹一看就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性格开朗,有话直说,情商很高,跟谁相处都能让人觉得舒服。

尤其是曾嘉柔,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但实则玲珑心思,活得很通透。

江攸宁最后才打开跟路童辛语的群,她俩在群里艾特了她十几遍。

【@全世界最好的江攸宁,你今年要出来跨年么?】

【还是跟往年一样,明晚再出来?】

【@全世界最好的江攸宁,我想跟你一起跨年。】

【要不我们去你家?或者你带沈岁和来我家?】

【为了见你,我可以勉强忍受你带上沈岁和这个狗男人。】

江攸宁在群里发:你们来我家吧。

——晚点儿就在我家睡。

——我刚要做晚饭,你们到我家来吃饭吧。

路童: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爷奶连红包都给我了。

辛语:我还没吃,等我哈。

江攸宁:ok。

她放下手机,正要跟沈岁和说。

但他俩几乎是同时喊了对方的名字。

尔后又是默契的一句,“你先说。”

客厅内寂静下来。

沈岁和说:“老裴喊我出去。”

“哦。”江攸宁说:“正好,路童和辛语要过来。”

“呃。”沈岁和迟疑了几秒,“我把老裴也喊过来了。”

江攸宁:“……”

行吧。

就当大聚会了。

“有阮言么?”江攸宁问。

沈岁和点头,“应该有。”

江攸宁眉头微蹙,直言不讳,“我不喜欢她。”

“好巧。”沈岁和说:“我也不喜欢。”

“她……嗯……”沈岁和从没在别人的背后说过坏话,他一向不议论别人是非,甚至可以很少关注别人的私生活看,如果不是因为裴旭天,他对阮言这种女人一定敬而远之。

支吾了半天,沈岁和才憋出一句,“她很不好相处。”

“嗯。”江攸宁赞同点头,“她跟你也不好相处么?”

“不是。”沈岁和说:“我俩没交际。”

不过提起了这一茬,沈岁和提起了之前的那件事,“那天,她除了说你去酒吧不好,还说其他的了么?”

“还有一些。”江攸宁说:“她那天挺过分的。”

其实,她那天走,一般因为阮言,一半因为沈岁和。

阮言的话确实难听。

但沈岁和那天的话和裴旭天的态度,都让她很不舒服。

那天她只觉得那个环境令人窒息。

放到现在想想,沈岁和对她不在意,他朋友对她那个态度其实也很正常。

归根结底,都是沈岁和的问题。

“她说什么了?”沈岁和问。

江攸宁摇头,“没什么,都是些没什么杀伤力的话。”

她不愿跟沈岁和多谈这件事情。

以后她要走,跟阮言和裴旭天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但沈岁和还跟裴旭天合开着律所,而阮言很有可能是裴旭天未来的妻子。

这些话听了对沈岁和来说也没什么用。

他不可能时隔这么久给她去讨公道。

一来矫情,二来伤感情,三来他不会这样做。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第三,他不会这样做。

“他们不会结婚。”沈岁和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江攸宁:“嗯?”

“阮言和裴旭天。”沈岁和说:“阮言志不在老裴,她想攀更高的地方。”

“哦。”江攸宁点头,“看得出来。但你怎么不跟裴旭天说?”

沈岁和唇角微勾,笑了下,“我跟他说,他还以为我想害他,以他那个性子,再加上阮言的挑拨,我俩很有可能渐行渐远,等以后吃过亏他就懂了看,我何必现在到他跟前触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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