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33)

据说嫁给了北城赫赫有名的沈家。

这一场联姻算是轰动北城。

江攸宁的叔叔江河也被邀请在列,但当天她没有去找江河。

她陪着曾雪仪在宴会厅流连,跟各家太太寒暄交谈。

全程都不需要说话,她只需要扮演好“会笑的木偶娃娃”就行,但是在这种宴会中攀谈也是个技术活,得站一整天。

到了傍晚,江攸宁便有些撑不住了。

但她仍旧强打起精神陪着。

一直熬到晚上十点。

宾客尽欢,众人散去。

曾雪仪携着她跟各家太太告别。

等一回到车上,曾雪仪便收敛了在脸上挂了一整天的笑。

她坐在车后排右侧,跟江攸宁拉开了距离。

“回家。”曾雪仪吩咐司机。

司机茫然,“太太,回哪儿?”

车上还有江攸宁,他是该回<骏亚>还是回<芜盛>?

“芜盛。”曾雪仪淡淡开口,“我也去看看,新家布置得如何了。”

车子平稳驶在路上。

江攸宁坐在最左侧犯困,她的脚有点儿疼。

刚刚出来时她看了眼自己的脚,脚踝已经红肿。

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站一天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但曾雪仪安然无虞。

那些名媛们个个无恙。

只有她。

锥心刺骨的疼。

但曾雪仪在身侧,她也不敢揉脚。

免得又被教训。

终于等到回了家。

沈岁和已经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拉开门,让曾雪仪先进。

沈岁和抬起头看了眼,明显有几分错愕。

但还是喊了声:“妈。”

“我把你老婆还回来了。”曾雪仪淡淡道。

沈岁和:“哦。”

他放下书,去厨房倒了杯水来。

曾雪仪坐在沙发上,皱着眉看向他杯里的水,“这种事也要你做?”

站在一旁的江攸宁:“……”

她快走了两步过去,抢过了沈岁和手中的水杯,讨好似地给曾雪仪递过去,“妈,喝水。”

曾雪仪没应,也没接她的杯子。

江攸宁一直保持着双手举杯的姿势。

十秒。

二十秒。

江攸宁的手指蜷缩了下,杯子一抖,杯中水摇摇欲坠。

幸好水少,没洒。

“妈。”沈岁和一边喊一边接过了江攸宁手中的水杯,给她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嗯?”曾雪仪淡淡抬眼,仍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矜贵到连给我端杯水都不行了么?”

“不是。”江攸宁刚要解释,曾雪仪便打断了她的话,“我有和你说话么?”

江攸宁低敛下眉眼,声音微弱,“没有。”

曾雪仪捧起水杯,轻抿了口水,杯壁连一个口红印都没留下。

她斜睨了江攸宁一眼,声音淡漠,“长辈说话时不要随便搭话,尤其是在没跟你说话的时候。这点规矩你父母没教过么?”

江攸宁:“……”

她握紧了拳头。

即便没去看曾雪仪,她脑海中依旧能出现那张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脸。

曾雪仪今年五十多岁,但保养得当,看上去和四十岁似的,年轻得很。

她是正儿八经用钱养出来的富家小姐。

即便那么多年的穷苦生活都没将她身上的傲劲儿磨掉,反而在时间的长河里,她愈发的精致,愈发的恪守规矩。

不止对自己如此,对沈岁和愈是。

甚至,对江攸宁也是。

有时江攸宁都分辨不出来她是在刻意为难她,还是在教她“规矩”。

她的拳头握了又握。

指甲用力掐着掌心,都快要陷进去。

她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压制下自己想反驳的冲动。

曾雪仪和阮言不一样。

面对阮言,她可以肆无忌惮。

因为她不喜欢阮暮,也无需顾忌阮言的想法。

但面对曾雪仪,她总是能退就退。

她知道沈岁和也很为难,他在面对曾雪仪的时候也是百般不情愿。

处处忍让,不过是舍不得让他为难罢了。

“忙一天了。”沈岁和难得出来打圆场,“早点休息吧。”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曾雪仪挺直腰背坐着,低敛下眉眼摆了摆腿上莫须有的尘灰,这才悠悠站起来,“日后搬家这种大事,还是要和长辈商议。”

“咱们家,可别因为娶了个没规矩的媳妇就坏了规矩。”

曾雪仪的手在沈岁和的胳膊处轻拍了下,似是警告,“岁岁,妈妈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沈岁和抿了下唇,“我知道。”

“你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先斩后奏了。”曾雪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严肃地喊了他的名字,“沈岁和,下不为例。”

“嗯。”沈岁和应了。

曾雪仪路过江攸宁的时候,目光由上及下,“以后礼服可以挑个暗点的颜色。参加别人的婚宴,你穿得这么光艳靓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结婚。”

江攸宁低着头,“知道了。”

“一说你就是这幅样子。”曾雪仪眉头微蹙,“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在磋磨儿媳妇。”

她的声调抑扬顿挫,无形中施压。

“妈,没有。”江攸宁抬起头,眼眶泛红,勉强挤出一抹笑,“您对我很好。”

好个锤子。

好不好你心里没数么?

江攸宁说完话,脑子里不自觉就会接出下半句。

她吸了吸鼻子,没再直视曾雪仪。

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金智英”。

——精神分裂的前兆。

曾雪仪却斜睨了她一眼,“真的好就别这副表情。”

“笑都不能大大方方的,看着晦气。”

江攸宁强撑着力气答:“知道了。”

沈岁和出门送曾雪仪离开。

江攸宁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两个小人。

其中一个在无限循环曾雪仪刚刚说过的话。

——这点规矩你父母没教过么?

——教过!我父母教的可好了!比你好一万倍!

——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

——我又不是一盘菜,上什么台面?你上了餐桌能吃吗?!

——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是个恶婆婆,在磋磨儿媳妇。

——不让人看到你也是在磋磨儿媳妇!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本来就是恶婆婆!还是坏透了的那种!

……

两个小人在她脑海中不停交战。

把刚才没有回怼曾雪仪的话不停重复着。

她站了很久很久。

腿麻了也不自知。

直到沈岁和回来,他温声喊了句,“江攸宁。”

“嗯?”江攸宁僵硬地转过了身子.

她看着笔直站在那儿的沈岁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沈岁和问出口后便紧抿着唇。

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了。

两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江攸宁就盯着沈岁和看。

隔着一步之遥,谁都没动。

“抱歉。”沈岁和深呼吸了口气,“我……”

后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都没逃脱的桎梏,该如何教江攸宁逃脱?

可是,他话音刚落。

江攸宁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顺着指缝滑落。

她哽着声音,甚至佯装很平静地说:“沈岁和,我感觉我病了。”

“好像病得很严重。”

“再也不会好了。”

可说到最后,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无意识地蹲下来,对着地板嘶喊:“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啊?!”

第18章 Chapter 18 我们……要个孩……

北城的初秋是最多雨的季节。

傍晚红霞染红的天际, 夜里便乌云密布。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就洒落人间。

雨点在空中翻滚跳跃,落在屋檐和土地上, 疯狂洗刷着这座看似繁华瑰丽的城市。

没放过任何一个狭小的缝隙。

细细密密的雨点敲打着窗户, 在上边化作一道道雨线, 沿着玻璃滑落。

地上积了一滩滩水渍。

凌晨两点。

江攸宁躺在床上忽然睁开了眼睛。

脚腕处泛着细密的疼痛,就和被针扎似的。

老天爷似乎总不凑巧。

她白日里站了一天,正是脚腕疼的时候,偏又赶上了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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