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厂里的热心大姐三天两头给原主介绍对象,一边是老家父母催促他给沈古、沈今找个妈,他觉得和吴娇谈得来,就和吴娇结婚了。
婚后,原主一心扑在事业上,孩子的事交给吴娇,吴娇生的孩子各种优秀,前妻生的孩子各种闹心,整天和他对着干,周围的人总拿几个孩子比较,对于前妻的两个孩子,周围人言语中多是鄙夷,时常翻出孩子生母偷人的事。
沈昶青眸光暗沉,原主的记忆告诉他两件事:
一,原主只寄钱给叶卓娴,叶卓娴却要往老家寄票据,因此叶卓娴手中剩余的票据无法维持生活,只能拿钱到黑市换取食物,食堂厨师胖子有门道拿到货物,叶卓娴才会偶尔提着篮子到厨师胖子家。
所以他推断叶卓娴没有出轨,ZZ740所说的摘掉‘绿帽子’,不是和叶卓娴离婚,而是揪出谁在背后造谣叶卓娴偷人。
二,原主二婚妻子吴娇,虽然吴娇在原主记忆里温柔、善解人意,但是他总觉得吴娇二次到二线跟原主陷入爱河,不像是巧合,好像吴娇有意跟随原主到二线,
还有,在二线,除了原主和吴娇,没人知道叶卓娴‘乱搞男女关系’被批斗死,原主没提过前妻,二线的人如何知道这件事,并且经常在前妻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面前描述叶卓娴如何偷人,那只能是吴娇说的。
所以他断定吴娇并不善良,颇有心机。
原主对吴娇的印象和他对吴娇的解读截然相反,沈昶青试图调出剧情,查看吴娇有一个怎样的人,还要查看谁陷害叶卓娴,他无比震惊,ZZ740只给他原主的记忆。
以往做任务ZZ740都会给他传送剧情,并且分析每个人物性格,罗列出来给他看,这次怎么只有原主的记忆,难道ZZ740搞错了?
他尝试联系ZZ740,对方却在沉睡,他无法从ZZ740那里获得剧情,又有一种感觉,原主不靠谱,他不相信原主的记忆,一头雾水怎么做任务?
“吱——”门被打开。
这些人口无遮拦,说越起劲,越说越难听,如果今天她不教训女儿,说不定叶家一大家子人被女儿连累拉到大街上批斗,搞不好他们被下放到农村受苦,情急之下,叶母操起脚边板凳对准女儿的肚子。
“昶青,你可出来了,大娘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心软,她有贼心搞破鞋,我们就不怕拉她到街上批斗。”
“这是人家小俩口子的事,你们别跟在后面瞎搅合,更何况卓娴不是说了嘛,全是误会,散了吧,大家赶紧散了。”……
“昶青,妈对不起你。”叶母这才注意到女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见女婿面色不愉,她脸色泛青,眼中闪过一道狠劲,扬起凳子砸掉这个不该存在的野孩子。
“你也怀疑孩子不是我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得劲,叶母手中动作停顿,扭头看沈昶青神色冷漠,她悲戚伤神说,“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愿意把卓娴往好处想,但是十几个大小伙子捉奸在床,妈不想承认,但是妈必须面对现实。”
她刚下班回家,还没喘口气,住在同一个弄堂的烟厂工人扛着自行车冲进她家院子里,一边叹气一边忍着恶心描述女儿偷人过程,由不得她不相信。
叶卓娴身体一怔,颤巍抵住桌角支撑身体,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牙齿都在发抖,失去亮光的眸子移到丈夫身上。
女人身子板很瘦弱,站的却笔直,那个被她护住的肚子显得特别醒目,沈昶青收回视线,跨出门槛:“估计我家老太太带着沈今下火车了,这事等着我家老太太到家处理。”
“…昶青——”叶卓娴叫出来的声音破裂,却没能挽留住她想挽留的人。
那名齐耳短发妇女闹得最欢,打着正义幌子,一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模样,瞥了一眼叶卓娴绝望的神色,又盯着沈昶青单薄的背影出神,忽然眼睛一亮,农村老太婆讲话难听的很,抓住一丁点小事,不闹的满城皆知不罢休,这下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她带头净说一些风凉话,叶母被刺激的眼睛腥红,恨不得乱棍打死不成器的破烂货,那妇女却不紧不慢提醒叶母没有权利处理沈昶青媳妇。
第2章 1970年烟厂那点事2
这边,吴娇趴在门框上,心不在焉把玩麻花辫,见沈昶青迎面走来,她欲言又止。
沈昶青绷紧下颚下楼,吴娇青秀的眉头微皱,懊恼沈昶青看到她却没和她打招呼,她收敛不满,小跑追了出去,一脸关切喊:“沈昶青,你别不开心——”
男人止步,转身仰头看她。在昏暗的楼道里,这双深沉的眸子比平时多了几分幽深,吴娇的心脏不听使唤狂跳,她红着脸左盼右顾捏紧衣角。
沈昶青眉宇浮现几分厌倦,继续下楼梯,到楼下,抬头就看到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出神,脑子里闪过一件事,他眉头轻轻拧了一下,那个不停挑事的妇女是吴娇的妈。
说来也奇怪,就算叶卓娴真的出轨,关吴娇妈什么事,还有那个吴娇,他开不开心,跟她有关系吗?他记得这个时间段,原主跟她一点也不熟,她冒冒失失关心他,有什么目的?
沈昶青泄愤挠头,没有剧情辅助,原主的记忆又这么多坑,他到底怎么才能完成任务?
快坚持不下去了,沈母嘟嘟囔囔骂小儿子、小儿媳,胡乱骂了一通,又一次恢复一点力气,她咬着牙往前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里,定眼一看,这不是她那个挨千刀的狗儿子么。
“昶青!!不行了,累死老娘了,别杵在那里,赶紧过来给老娘搭把手~”沈母音量比平时弱几分,尾音发颤,恨不得把胸前大背包、趴在她后背睡觉的孙女丢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小儿子催她送孩子到城里,她心痛如绞找大队长请假,一刻也不敢耽搁背着孙女乘车到城里,还想赶上末班车回县里抹黑走回家,明天正常上工,她能挣八工分呢,奈何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狗儿子没露头。
幸亏她随手带上小儿媳给家里寄东西写的地址,一路问到这里,否则今晚祖孙俩只能睡大马路。
想到这里,沈母喘着粗气剜狗儿子一眼。
沈昶青手脚不太麻利摘下背包,背包往下一坠,真沉,随即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身材娇小,头发灰白,斜襟短褂贴在骨架上,可见老太太身上没有多少肉,哪来的力气又背着背包,又背着孩子。
沈母一只手托住孙女的屁股,弯腰,手撑着地慢慢坐下,心里不畅快,凶巴巴说:“你那什么狗眼神,嫌弃老娘给你丢人,我告诉你沈昶青,老娘就是乡下老太婆,累了坐在地上喘气,碍着你屁事。”
声音那么大,孩子睡得还这么香,睡梦中喃喃嘴唇蹭蹭奶奶的后背,沈昶青移开视线,和老太太凶横的目光相撞,他眼皮猛地一跳,嘴角苦笑抽出一根烟,蹲在老太太身边吞云吐雾,眉头紧锁,香烟味道不咋滴,倒不至于难以下嘴。
要搁在以往,老太太肯定如了沈昶青的愿,关切询问小儿子有什么事瞒着她,但今天小儿子惹恼了她,她没好气说:
“赶紧抱走,老娘要赶着回家,别耽搁老娘回家上工。”
“我被人搞了。”
这时孩子“嗯”了一声,沈母手背到后面不慌不忙拍打孩子后背,随口问了句:“怎么回事?”
既然小儿子好好的蹲在她身边,肯定没出大事,这么一分析,沈母便放松心情四处张望。乖乖,不愧是省城,路比县里的路平整、宽敞、干净,连道路两旁的树都格外好看,落在地上的树叶也特别顺眼,瞧瞧这楼房,比县里的楼房高多了,宏伟大气。
沈昶青凶猛抽烟,脚边散落一堆烟头,哑声说:“厂里空下来一个岗位,领导中意我,有些人心里阴暗,信口开河、污蔑造谣卓娴偷人,逼我和卓娴离婚,逼我亲手毁掉卓娴,我没办法,肯定如了他们的意,我也不可能一直单着,肯定再娶一个妻子,到时候那些人拿出卓娴是清白的证据,便可以肆意妄为捏造我和再婚对象早就在一起,为了和情妇光明正大同出同入,狠心毁掉卓娴,那时,我的前途,我的人生全毁了!搞不好老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他颓废扒头,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说出那些人所谓的“捉奸在床”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叶卓娴经常出入胖子家,为了三个哥哥前程铺路,他也为没及时接老太太回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