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是金融业很差的一年,魏巍走后,她的位置非但没有被补上,反而紧跟着 2013 一波人员清理。人手少之又少,亦然无奈间挑起了原本魏巍在项目上所担认的位置。这一下子近三年经验的跨度,没有少折磨这个小姑娘。她常常会为了准备第二天的会,硬啃几厘米高的材料,强度不亚于当年为了准备一场辩论赛读上十本书。而这些材料,常常只能在往返机场酒店的路上和狭小的机舱里,抽空完成。这时倘若明曦在房里,哪怕只是坐着、都会是一种打扰,更别谈抽出精力来同他做精神和身体的双重交流。
但正如曾经的书不会白读一样,它们会落成掷地有声的文字打败对方辩友,这些一篇一篇积累起来的研究报告、公司报表、财务分析、行业数据也都会一一堆积起她面对满屋子董事长、合伙人之类的中年人,开口讲话的自信和底气。
她成熟了不少,连洛凡都这样肯定道:“我觉得项目再开始的时候,你可以亲自上阵吵架了。”
夏天正中的某天,亦然听到洛凡这些个月来第六次打通了未来老丈人的电话。上次之后,他靠着女友的通情达理,硬是把这场家人反对的恋爱谈成了地下情,却还是始终没有放弃最后一点点逃出生天的希望。今天看来他又充电结束,期待着又一次被未来老丈人骂回来。
“叔叔您好,我是洛凡。”好的,这里电话没被挂掉,第一关过去了。
“我一直想为上次的事郑重向您道歉,再上门拜访一次。”这是常规操作了,只是过去五次,他都没机会再说下去。
没想到洛凡又开口了,亦然不由得站起身来,帮他见证着历史时刻,就见他嘴角逐渐浮起:“叔叔您这说的哪里话,太见外了,那些礼物本来就是要当面给您送去拜年的,这不是一直见不上,我才让凌凌给您带去。”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安排。”他终于挂起了一个多日未见的微笑,立刻低头在手机上发出了个短信,甚至都没意识到亦然站起来对着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亦然:“有进展了?!恭喜恭喜!求婚有望?”
洛凡吐了口气:“求婚还得再等等,还是不让我去家里,但同意出来夏天一起出去旅行了。”
亦然比出一个大拇指:“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板,我就说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六次就成功了,为你点赞。”
洛凡苦笑:“哪止六次,那是你在办公室听到六次,家里还有无数次。”他点开自己的日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夏天不休假啊?我看你没找我请啊。”
亦然惊讶:“能休么?”
洛凡这才意识过来,国内职场上没有休暑假的习惯,刚毕业的学生更不可能知道:“一般夏天大家都休个一周两周的,不过两周主要是针对老板,你的话,休一周比较合适,也可以走个九天,休整一下呢。”今天看来凡总心情正好,得趁热打铁。亦然忽然想要跳起来,就听洛凡说:“我就一个要求,我这就你一个人,你能不能去一个有咱们办公室的地方。万一出了事,我是说万一啊,不火烧眉毛我绝不找你,你还可以去办公室顶一顶,不至于像我这样大老远的飞过来。”
亦然一双手握紧洛凡的手,眼睛瞪得铜钱大:“这位同志,你真是最可爱的人。”
第43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照理说,全球主要大都市都有亦然公司的办公室,选择倒是还比较多。可是把各种综合原因都考虑进去,比如成本、飞行时间、两人的方便程度等等,选项其实也不超出一只手。
“那不如去日本吧。”明曦如是建议,两人一拍即合。
而这真的成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两人各自请示老板,最终将时间定在了八月倒数第二周,距离洛凡前来询问是否休假,也不过只过了十几天的光景。订好机票酒店,就轻装上阵了,攻略、导游一概没有,除了钱和行李,只揣了一颗沉甸甸、迫不及待想要见面的心——
落地已是午后时分,东京的夏日漫着一往无垠的淡蓝色,像是可爱的马卡龙、嵌着温柔的白色棉花糖。亦然同明曦在机场会和后,便登上了磨人的东京铁路,如果说这世界上第二考验智商的铁路,那绝不会有地方敢妄称第一。两人在与地图和标志的漫长搏斗后,终于在第三次换乘时、登上了正确的线路,如期抵达了目的地。
此时并非上下班高峰,车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却多半没有笑容,或者说没有真正的那种开怀大笑,偶尔有妆容精致的人,你也莫名觉得他们皮笑肉不笑。对面的大叔靠在墙上睡着了、旁边的小伙子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摆弄着手机,把脊柱生生完成了虾米的形状、也有妆容精致的老妇身着和服盛装似是要去哪家做客。亦然凑到明曦耳边偷偷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好丧。”明曦点点头:“社畜是不是?”
亦然点头如捣蒜,忽然觉得这个词形容起来,实在太到位。明曦微微笑着也点头回应:“这词,就是从日本来的,现在看来就是这么来的。”
酒店定在了锦系町一家年轻风格的酒店,究其原因,主要还是集团酒店下最便宜的。然而从地铁站出来步行到酒店的五六分钟脚程里,却要经过东京最出名的一条牛郎街,这着实是出乎两人的意料。刚过午后,已经有穿着西服拿着传单的人开始在街上拉客,明曦一手搂紧了亦然,快步从这条街上走过:“晚上可不敢让你一个人出来了。”他冲她小声说。
开门的瞬间,明曦就将亦然抵在靠门的墙上纵情地吻了下去,好像觉得她的黑眼圈又重了一点,侧脸上又冒出来两颗豆豆,身上宛如更瘦了,以至于脖颈到锁骨的那一段显得格外清晰…他定住片刻关切地望着她、伸手去拂她的侧脸,却又立刻不可自抑地将手慢慢下滑、拽出她压在裙子里的衣角,探了进去、在她侧腰上来回游走了半圈。这把烧了将近小半年的火在碰到她皮肤的刹那,几乎就火舌涌起、疯到可以点燃整间房间、放出些燥人的热浪、热得可以映出千里之外云霄海外的海市蜃楼。他透着半分焦躁、半分焦急,喘着气问:“你想我了么?”
亦然也不说话,直接回吻住他的双唇、两只手胡乱在他后背上肆意抚摸、又滑到臀线上使劲捏了一下,这才在实际行动回应之后,又轻声哼了一句“嗯”。
明曦吻到她的锁骨,调皮地在肩头轻轻咬了一下,听她嗔了一声满意得紧,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了床上,用气声说:“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久了,我想的快死了。”说着愈发急迫起来,将刚还略做收敛的爱抚触碰一下子随着性子全放了出来,索性将那些对她累了、瘦了、憔悴了的关心揉成一团抛到了脑后,正剩下一个想要交融占有的赤裸念头。
夏季的衣服本就贴身,滚烫的指尖滑过之处,早已点燃亦然心中那些急不可耐的渴望与思念,将电流送到手指脚尖、整个身体酥麻不已。她伸手解起了对方的衣裤,又贪恋腰线斜向下的肌肉线条、用长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几乎电得明曦整个人弹起了半寸。“嘶。”
抢在他被弹开的一秒时间,亦然集中起最后的理智提醒道,“门关了么?窗帘拉上?”趁他起身去检查的时候,忽又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将刚刚一直敬业非凡、片刻不停的黑莓手机彻底关了机。才重新躺回床上,极尽妩媚妖娆,与他缠绵共度这个潮湿粘腻的下午——
他今天精神格外好,丝毫不觉长途旅行的疲惫。如果只看床单褶皱如耄耋老人、枕头纷飞到每个角落、被子胡乱四仰八叉、以及洗手间里的水渍四处飘散,你大概会以为这里刚经历过一番惊天大劫案,才至于狼藉至此…
亦然毫无气力的躺在他的小腹上,听着他血管有节奏的跳跃、正满意弯着嘴角闭目养神,就听他又凑过来耳边吹气说:“从你说可以休假的那天开始,我就再没有动自己——”说着他坏笑了一声又吻上了耳廓。亦然揉着他的耳垂,嘴角挂着一弯温柔的月色如水,仍没有睁眼,说:“那不如现在动给我看看。”说着右侧嘴角上浮,对自己临时起意抖的这番机灵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