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酒陷入了片刻沉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扔个屁!就知道给我出馊主意!我当然要去,刚刚沈师兄找了我,我去找秋秋是有话可说的。”
傻货,拿情敌的消息接近暗恋对象。
贺以念本来想劝一劝,但对上季酒清明的眼底,抿了抿嘴还是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劝了就可以。不然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她惦记着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状似不经意:“师兄还找了你?他不是在闭关吗?”
“不清楚。他问我是不是昨晚和你们喝了酒,还问我,有没有带酒过来给他喝。”季酒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也有些奇怪,“我好端端的带酒过去给他干什么?他又不会喝,这不是浪费东西吗?”
看来是起疑了。
贺以念笑了笑:“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你赶紧去吧。”
她也要赶紧回去,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了。
贺以念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直到月挂中天,也没有等到该来的人。
沈寒谦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之后的几天,沈寒谦都没有再出现。
贺以念特意去了密室,想要和他说话,除了几声简单的应答,没有再说过话。她早就准备好的那长长一串问题全都没有办法问出口,憋的想打人。
大概是心里有气,贺以念“情场失意”,事业倒是顺风顺水。一举从筑基后期冲上了金丹期。
凌霄峰灵气充沛,论实力,她又是个拖后腿的,以至于进阶的时候灵气涌动也根本就没有被人发现。还是她自己去密室门口告诉沈寒谦的。
不成想,当天季酒就过来了,带着两枚丹药,苦兮兮一张脸:“师妹,下次你进阶了先和我说行不行?师兄把我喊过去批评了一顿,说我没有关心你。”
你本来也就没有关心。这段时间不是忙着应付其他峰的长老,你恨不得黏在冉秋身后。
贺以念把心里的吐槽压下。季酒只是个师兄,本来也就没有非要照看自己的本分。她摆摆手接过那两枚丹药,礼貌的道了声谢。
季酒离开后,她才将视线落在床边的墙壁上,算一算墙上刻下的痕迹,还有两日就是沈寒谦出关的日子。
当晚,贺以念尚在修炼的时候,突然听见识海传来系统的声音:“沈寒谦出事了!”她猛然睁开眼,涌动的灵气一瞬间失控,生生逼的她吐出一口鲜血。顾不上其他,她带上系统,直奔密室而去。
系统知道自己在修炼,若不是沈寒谦那边的情况紧急,必然不会说出这一句。
今天一直醒了睡,睡了醒。要不是我将单身这件事坚持到了现在,我都要觉得自己是怀孕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世界终:师兄好像精分了
贺以念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发现石门并没有打开。
“狗蛋,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正在犹豫的当头,她突然听见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喘,分明是苦苦忍耐,痛到了极致才无意识的发出的闷哼。
就从石门后面传出来。
贺以念脸色一变,冲了上去,隔着石门,声音都在发颤:“沈寒谦,出什么事了?”
她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只有一把木剑,没有本事直接把这石门对半劈开。只能将灵力尽数灌在剑刃上,咬牙劈过去。除了划痕,那扇石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一面咬着牙挥剑,一面颤着嗓子试图安慰里头不明情况的沈寒谦:“你疼不疼啊?没事,我马上就进来了!”
若是有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咋舌。一个刚到金丹期的剑修举着木剑要救凌霄峰首徒沈寒谦,这听起来都觉得可笑。
可对于贺以念而言,里头的人不是什么天子骄子沈大师兄,而是她的沈寒谦。她光是听到那声吃痛的闷哼,就心疼得不得了。
到底是神木,贺以念直觉这石门快要被她破了。偏偏里头再次响起声音,是沈寒谦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冷淡且疏离,仿佛刚刚痛哼出声的人不是他一样:“破密室石门是大忌……我无事,你速回去。”
要不是中间停顿的那一下,贺以念没准儿还真的会信……个屁!有事没事她还能听不出来?沈寒谦真是长能耐了。要不是实在太累了,她一定会大声让沈寒谦闭嘴。她的手腕因为频繁的挥剑动作,酸疼的厉害。
听见贺以念没有停手,沈寒谦的声音更冷:“速速离开,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贺以念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有点儿喘。
就在这时,石门开了。
少年白色的衣袍沾上了灰尘,多了几分烟火气。束好的墨发也挑出了几缕,垂在脸颊边上,将原本凌厉的线条衬的柔和了许多。
他手上还握着长剑,看向贺以念的眼神温柔又炽热:“不然我就要亲你了。”
什么鬼话?刚刚石门还没破之前,你那个语气完全不像是要说甜言蜜语啊!
沈寒谦身形一动,轻易地就将贺以念搂在怀中,剑已回鞘,他满心满眼都是贺以念那一双已经泛红的手。
“木剑破门,你真是能耐了。”沈寒谦一面替她搓揉着手腕,一面磨磨牙,带着几分不悦。
那表情,就像是发现女朋友花了一个月工资给自己买礼物一样,又不悦,又透着难掩的欣喜。
贺以念定定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除了外形狼狈了一些之外,沈寒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刚刚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扫了一眼,被墙壁上和门缝边的那些符咒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贴成这样不像是闭关,更像是……从里头把自己封印了。
低头看见贺以念这副神态,沈寒谦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像是告状:“他不许我出来找念念。”
贺以念瞪圆了眼睛,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还是颤巍巍的问出了口:“谁不许?”
沈寒谦眼眸微眯,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很快又灭了,轻轻指了指自己:“他不许。”
贺以念下意识抬眼看向他。
她其实能够觉察出不对劲。白日的沈寒谦总是墨发高束,将一张线条凌厉的脸悉数露出。一双眼睛像是冰,眉间落满了霜雪,带着冷意与疏离。但那两晚的沈寒谦和现在一样,额前垂下青丝,遮挡住了一部分的脸颊,五官都柔和了许多。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更是盛满了笑意。
更不要提这两个人对她说的话完全不同。
而看这个情况,想来一开始沈寒谦是不清楚的,所以前两个晚上,都能够悄悄跑出来。但是第三天的时候,因为贺以念的提醒,再加上找季酒侧面证实了一些,所以沈寒谦自己不放心,才会用上这些符咒来困住自己。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贺以念很快把这件事想明白,但她没有想明白的是——沈寒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寒谦突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覆在她耳边撒娇:“念念,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其他的感官像是被无限放大了,只能感受到耳垂出湿热的气体,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她的耳廓上舔了一下……
贺以念下意识向后靠,想要暂时摆脱这个臭流氓:“去哪儿?”
沈寒谦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及时撤了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私奔。”
直到被沈寒谦环在身前,踩上那柄长剑,贺以念还有点儿懵。
和第一次御剑飞行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沈寒谦一边笑眯眯地和她聊着近况,一边不动声色地做着高难度动作。比如,斜着飞,突然加速……花样百出。以至于贺以念不得不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把头死死埋在对方的胸膛前:“慢,慢一点。”
沈寒谦享受着她难得的“投怀送抱”,笑声被风送去很远:“念念变得胆小了,我也很喜欢。”
贺以念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耳边呼啸的风声,然后将抱在沈寒谦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一些。
终于,耳边的风声小了。沈寒谦抱着她踩上了踏实的地面:“念念,到了。”
风里像是带着甜味的糖浆,天地变得静谧。远处的山峦掩在夜色之中,黑色的幕布之上,是撒坠的星辰。璀璨的像是一条宽广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