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害怕,但是看见这样的场景,贺以念还是忍不住有点儿头皮发麻,甚至胃里开始翻涌,几乎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宿主,你别怕,他们好像还是看不见你!他们的攻击目标不是你!”
经过系统提醒,贺以念才发现,确实,那群丧尸虽然一直往她的方向扑过来,但是头却一直往上仰,就好像楼上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二楼有一扇窗户是打开的,有个瘦弱的少年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和胳膊上全都是各种各种的伤口,青青紫紫的,眼角还有一处烫伤,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哪怕是在末世到来温度骤降之后,身上依旧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无袖,像是不知道冷。
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这幅场景,俨然就是看戏的态度。
这里的二楼并不算高,少年站在那扇窗户边上也就是比贺以念多出半人高的高度而已。
对上贺以念的视线,少年忽然露出一抹奇怪而诡异的笑容。
那个表情仿佛在说,“欢迎来到世界末日。”
贺以念整个人僵在原地,头皮发麻。
她不敢置信的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前的那张脸,哪怕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她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是她的少年,是她的沈寒谦......
他像个恶魔一样,眼里全是疯狂的快意,像是很高兴看到这种场景。
不能总是他一个人身在地狱。
他喜欢现在这个世界,既然没有人善待他,那就所有人都一起去死吧!
贺以念看懂了他眼里近乎绝望的疯狂,胸口如有刀搅。
她的嘴角蠕动了几下,想喊他的名字,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脸上忽然有点儿凉,她一摸,满脸的泪痕。
随之而下的还有漫天的樱花雨......
沈寒谦脸上诡异的笑容顷刻间僵住,他错愕的看着面前那个对着他落泪的少女,她的头发全都变成了灰色,周身浸在漫天的樱花雨里。
两个人隔着一扇窗户遥遥相望,后面是成群的丧尸,正在蹒跚着慢慢靠近,她却仿佛半点儿也不害怕。
今天早上他已经在这个窗口看到很多路过的活人被这些丧尸分食了,从一开始的恐惧和呕吐到现在的面无表情,甚至觉得快意,沈寒谦觉得自己的心几乎快要麻木了。
他曾经无数次在这个窗口朝着那些人求救,但是那些人总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别打得痛苦嚎叫,甚至被他痛苦的表现取悦。
就好像他身上、头上流下来的那些血能为他们带来无数的欢愉。
所以,当那些人站在这扇窗户下朝他求救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着,像是一个最合格的观众,在精彩处露出恰逢时宜的笑容。
身后的“嗬嗬”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够感觉到就贴在背后,在系统的提醒声中,贺以念转过身,挥起手上的刀,朝离得最近的那个丧尸砍过去。
锋利的刀锋挥过,那怪物的头颅便立即飞出去。
这些丧尸的身体出乎意料的脆弱,哪怕只是普通的菜刀都能让他们一击致命。
那个怪物的头飞出去,贺以念也被喷了一身绿色的腥臭血液。
她终于没忍住,“呕”的一声吐出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世界9:末世绝宠
“宿主,他们不是不攻击你吗,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贺以念强忍住恶心,“杀干净了,我待会儿带男二从这儿离开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毕竟沈寒谦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
贺以念一边杀一边吐,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在这个过程中沈寒谦就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目光慢悠悠的在那些被砍了脑袋的丧尸身上转来转去。
似乎在寻找着谁。
可是这些丧尸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他找了很久,实在分不出来这群丧尸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他昨晚又出去喝酒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
半个小时后,贺以念终于把涌过来的丧尸全都杀干净了,她脚步虚浮地转回身去,抬头对上那个少年漠然的视线,开口道,“他们都死了,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系统沉默了一下,“宿主,你看他的样子像是会害怕吗?我觉得他不是个小可怜,这根本就是个小变态啊!”
贺以念没管它。
沈寒谦听见她那句话之后眼珠子终于微微动了一下,半晌才勾起嘴角来,“不止。”
他嘴角乌青,但他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嘴角翘得高高的,伸手指了指贺以念身后,“你看,又来了。”
顺着沈寒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远处又有一群丧尸闻息而来。
贺以念手上的刀已经钝了,刚刚那半个小时将她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但是她还是回头去看那个少年,问他,“你希望我把他们都杀掉吗?”
“当然。”
“好。”
贺以念郑重的点头,重新背对着他,上前几步,像一个无所畏惧的战士一样守在他的身前,等待那群丧尸的来临。
那个坚定的背影让人恍惚间觉得,只要她还能站在这里,就不会让那些人靠近一步。
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会去做。
这种感觉很荒谬,但是对于沈寒谦来说又十分新奇。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这样,从来没有人认真听过他在说什么,更不要说为他镇守在身前。
可是,说说而已,谁不会呢?
沈寒谦还是不相信,说不定等会儿她就跑了。
他依然冷漠的站在窗口看着贺以念,他在等,看她到底能坚持多久。
这种猜测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游戏,激不起心里多少波澜。
贺以念整整杀了三个小时,浑身都被那种绿色的黏液浸透了,头发上厚厚的糊了一层,结成一团一团,脑袋无端端重了好几斤。
哪怕只是单纯的切萝卜切三个小时都累了,更何况是丧尸?
贺以念的手已经麻木了,累到连手指头都几乎抬不起来。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从厨房里拿的那两把刀的刀刃已经完全卷曲了,如果再来一波丧尸,或许她就不能这么幸运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后的铁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那个冷漠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为她打开了身后那扇锁紧的铁门。
他看了一眼贺以念,仿佛闻不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进来吧。”
说着,便将身体侧到一边,贺以念脚步虚浮,几乎是摔进来的。
她进来之后沈寒谦便十分淡定的重新将铁门从里面锁上,然后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里。
直到这时,贺以念才看见他还是赤脚站在地上,脚丫子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走出几步见贺以念没跟上来,回过身去,却见贺以念紧盯着他的脚,那双粉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清亮无比,居然带着点儿心疼。
沈寒谦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觉得那目光有些灼人,脚趾蜷了蜷,加快了步子走回去,重新在那个窗户前坐下。
贺以念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视线所及之处,头顶是黑乎乎的楼梯拐角,转个弯上去就是沈寒谦的家。
说是家,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些楼旁边附带的一个杂物间。
她躺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儿力气,抹黑爬上楼才透出一点儿光亮。
“卫生间在哪儿?”
贺以念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局促地扯了扯自己身上沾满了绿色黏液的衣服和头发。
沈寒谦没说话,视线往贺以念左手边瞟过去,继而又把目光转向楼下。
贺以念已经没有力气理会他的冷漠了,顺着少年的提醒钻进卫生间去将一身的血腥味洗去。
现在还储存着一些水,再过半个月,这个世界的水资源就会变得格外稀缺起来。
她在卫生间里整整冲了十分钟才勉强把黏在皮肤上的东西冲掉,紧接着又用沐浴露将身体搓洗了好几遍,直到皮肤发红了才作罢。
等到贺以念洗完澡出来,天已经暗下来了。
微弱的光线里,那个少年依旧像个木桩一样杵在窗户前,目光在成群的丧尸中梭巡。
“系统,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问我,我问谁?”
问也是白问,贺以念懒得再搭理系统,走到窗户边和沈寒谦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