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丝阴沉的危险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乔茸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
……
……
乔茸向太后请辞后，刚跨出殿门不久，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她回头，发现祁宴也走出了殿门，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周围没有其他人。
长廊上光线比较暗，一旁的盏盏烛火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另半张隐在黑暗中，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危险了几分。
乔茸歪了歪头：“表哥有事要与阿茸说么？”
祁宴缓缓踏步走过来，一步步漫不经心地踩踏在地面上，仿佛暗中盯着猎物的猛兽，终于准备出击了一般。
他走到距离乔茸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似乎轻轻笑了下，语气意味不明道：“表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让朕纳妃？”
乔茸愣了愣，忍不住想，其实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祁宴纳妃，而是想见一下那些贵女而已。
但是这样说好像不太好，于是只能折衷答道：“表哥是时候该纳妃了，不然舅母也会担心。”
嗯，是太后想，不是她想。
祁宴闻言，微微顿了下，眸里幽光一闪而过。
随后，又渐渐勾起了唇角，语调轻轻道：“……表妹说的确实有道理，朕是时候该纳妃了……表妹……”
他紧紧盯着她，未尽的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然后轻轻笑了下，转身离开。
留下乔茸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45章 表妹表妹（11）
太后的动作很快。
三日后就搜集全了各大世家的贵女名单以及画像。
这一日久违的阳光灿烂，太后邀请乔茸午后去御花园坐坐，顺道帮忙挑挑那些画像。
乔茸开心地去了。
和太后一起坐在小亭子里，婢女在一旁帮忙煮着茶。
太后一边品着茶一边对乔茸道：“哀家刚刚粗略翻了翻，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你表哥会喜欢什么样的。”
说着，看了看穿着明丽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指着那些画像道：“阿茸，你也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合眼缘的。”
太后对这小姑娘是真心有些心疼的。
小姑娘娇娇柔柔，说话声音也不大，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事，病魔缠身，眉宇间却没有一点愁绪，眼眸透亮，笑起来也跟块糕点似的甜甜软软。
太后忍不住想着。
若是皇帝对女人也都一视同仁，视作空气，那还不如挑几个合眼缘的，以后也能在宫里陪陪阿茸。
毕竟阿茸这身子，也不指望她嫁人了。
至于皇帝……自己这儿子，喜欢上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留几个传宗接代便罢了。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乔茸根本没想到这原本打算选给祁宴的后宫竟被太后悄悄地转换成了给她的闺蜜团。
她好奇地拿过那些画像，一张张仔细地看着。
她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问球球：“特殊的贵女，指的是哪里特殊呢？是长相吗？”
球球回答：【嘿嘿，宿主，人家也不知道呢～】
乔茸：……
球球继续道：【宿主如果从画像中看不出来，不如等赏梅宴时再找。】
乔茸觉得也行，只是最好还是先从画像上认个眼熟，免得之后分不清楚谁是谁。
乔茸继续一张张认认真真地看着。
太后见她这幅专心致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怎么看得这么细致？可有瞧出什么来么？”
乔茸抬起头，微微笑了下：“只是觉得这些小姐们美得各有千秋，表哥应该是会喜欢的。”
太后闻言，笑了下，刚想说话。
一道清朗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传来：“……哦？表妹怎知朕会喜欢？”
太后和乔茸齐齐愣了下，侧头看过去。
祁宴站在亭子外，一只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一只手背在身后。
他微微侧眸，看向乔茸，眼眸中一抹晦暗快速滑过。
他微微垂下睫羽，遮住眸中翻涌着的情绪，薄唇略微勾起，露出一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来：“……既然表妹这么有信心，那么让朕也来看看这些小姐们……有多美。”
说着，他便走进了小亭子，在乔茸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太后有些惊喜，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对这些贵女感兴趣，于是赶紧道：“那宴儿就快来看看，方才哀家和阿茸已经粗略选了几位了，但是最终还是得你喜欢才行。”
祁宴微微侧头，看向太后，笑意温润：“儿子会看，只是听说母后昨日有些风寒之症，朕请了御医院院首过来，估摸着快要到母后寝殿了，母后还是回去看看身子，让朕和表妹……都放心。”
说着，他又勾着唇角看向乔茸：“……表妹觉得呢？”
乔茸一愣，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
太后的身体的确很重要的。
太后颇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有些想流泪。
儿子这是多久没有主动关心过自己了？
于是她站起身道：“那哀家就先回去了，出来这么久的确有些乏了。宴儿你就和阿茸再看看这些画像。”
说着，顿了顿，她又嘱咐道：“好好照顾阿茸。”
祁宴笑着点头：“母后放心。”
太后这才施施然离去。
第46章 表妹表妹（12）
太后离去后，亭子里顿时寂静下来。
祁宴抬眸，微微瞥了一眼王福全。
王福全马上会意，带着亭内一众婢女内监们退下。
乔茸眼看着亭子里瞬间只剩下了祁宴和自己，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不安起来。
之前祁宴给她的危险感觉，太过难忘，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心悸。
祁宴微微扫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对画纸，而后轻轻勾起了唇角，语气懒散道：“……方才母后说，表妹为朕选了几位美人？”
乔茸一听，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祁宴是真的对这些世家小姐们产生了兴趣。
于是她拿过了边上放着的几张画像，递给他，神色认真地说：“这几位小姐家世出众，容貌倾城，我与舅母都觉得适合表哥。”
祁宴一顿，接过那几张画像，微微垂眸扫了一眼。
而后，又抬眼，眼眸微微眯起，盯住乔茸，唇角保持着原本上翘的弧度，笑意清浅。
乔茸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的意见。
就见祁宴缓慢地举起手，将画像举到半空中，放在她的眼底下，然后，慢条斯理地，一张张撕裂。
仿佛是要让她记在心底般，每撕完一张，就停顿一下，然后拿起下一张，继续慢慢撕着。
乔茸愣住，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画纸从美人的脸部开始破碎，最后变为一堆废墟。
半晌后，桌子上已经没有一张完整的纸张。
祁宴对眼前这堆碎片视而不见，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乔茸的眼眸，语气轻轻，状似低喃般道：“……表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呢？”
顿了顿，又渐渐倾身靠近，双手撑在乔茸两侧，将她抵在了椅子后背上，眼眸紧紧盯住她，继续呢喃着：“……就这么急着想把表哥推出去么？”
乔茸呆住。
这景象怎么好像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祁宴这是……
祁宴见她没反应，继续逼近，鼻尖眼看着就要触碰上她的。
乔茸吓得赶紧回神，伸手抵住他胸膛，咽了咽口水：“表哥……”
祁宴停住。
乔茸想了想，不知道祁宴这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于是继续带着点忐忑和犹疑地问：“表哥是希望我和表哥在一起么？”
祁宴微微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他以为按照这个小傻子的迟钝程度，还得再紧接着暗示几分。
却没成想……
他对着乔茸微微笑了笑：“表哥想和表妹在一起，表妹同意么？”
乔茸看着他，眨了眨眼。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她不由得有些纳闷，上个世界是她主动去接近讨好宋迦然，所以还有几分情有可原，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乔茸迟迟没有回话，祁宴见她有些发呆的样子，眸色渐渐暗沉下去。
他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紧接着又靠近了一分，语气带着一丝危险：“……嗯？表妹？”
乔茸瞬间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