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方见意答应。
温知真见他吞吐,以为他不愿意去,劝说:“这事说小是小,说大也是大,阿意,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爱护,不能不重视。”
戚奶奶就是因为一个小感冒去世的,即便是寿归正寝,她每每想起来意难平,心情就这么低落了。
方见意感觉到她不开心,暗恼自己又做错事,连忙补救,“知真知真,你听我说。”
温知真看向他。
他顿了顿,说:“你先吹干头发吧。”
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消失在浴袍里,勾得他浑身燥热。
温知真答应,说要挂了视频,吹风机的声音过于嘈杂,担心会吵到他,他摇头不肯,“不会的,没关系。”
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吹头发。
温知真放下吹风机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抱着一个枕头,手机放在膝盖上,这样的角度能看到他因长身体愈发尖瘦的下巴与异常绯红的薄唇。
她一点一点注视,过了半会,忍不住伸手去碰屏幕里他的鼻子,弯曲着食指勾了勾,“晚安,阿意。”
关了视频后,宋琦从浴室里出来,嘀咕着:“总觉得今天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
温知真放好手机与首饰,去敷面膜。
敷完了准备睡觉才听到她自己解了惑,“少了烦人的阿意。”
温知真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有。
阿意一直都在。
第43章
“嗷。”
一大早的嚎叫惹怒了程芳芳,她从厨房里快步走到方见意房间,打开门骂道:“鬼叫什么,你爸昨晚一点才回来。”
方见意不理会她,抱着黑屏的手机自怨自艾,一直到上课还闷闷不乐。
祁纺问他怎么了。
方见意幽幽开口:“你知道吗?”
“什么?”
方见意撑着下巴,望向窗外,他的眼神变得深远,薄唇微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男人,越帅,越容易犯错。”
“……”
“犯错了的方同学,请你起来回答这道题。”
政治老师忍他这种若无其人的状态很久了。
方见意挠头半天答不出来,乖乖罚站了一堂课。
终于熬到等下课他再次去看手机,又萎了,他之前跟温知真道歉,说自己昨晚不该睡着了,又问她今晚还能视频吗?
温知真回了,她拒绝,说期末考将近,他应该好好复习,今晚她也要去看山庙夜景不方便。
方见意以为她大概过一两天就会回来,没想到她后面还参与了一些活动,去当志愿者了,就这样一晃半个月过去,他放暑假的第一天,她才回到家。
彼时正值傍晚,他正与佘许他们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向着红透了的落日方向嬉笑着。
一直到小区门口,方见意眼尖瞧见了人,迅速提速飞奔过来。
温知真站在小区内,隔着一扇开着的门,绿色的长裙似乎被旁边的大灌木丛染得更浓了,裙角在风中微微摇曳。
她的长发编成疏松的麻花辫,斜搭在左肩,发尾处还有些卷,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垂挂上了长坠吊星耳环,在细长的脖颈处一晃一晃,似乎在攀比谁更引人注目。
上身着的白T恤有些短,堪堪腰肢,显现出她真正的修长比例,脚下也是款绿色的系带凉鞋,衬得她小巧的脚泛着葡萄般的光泽,脚趾微微蜷缩,更像颗葡萄了。
方见意单脚支着自行车立在她面前看得入迷,直到她唤他才回过神来,“刚放学吗?”
“对。”方见意嘴上回答,心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他不是每一天都能跟她视频,有时她忙得连消息也不回。
“知真姐,又变漂亮了!”佘许高兴的大叫。
原来不止他这么觉得。
方见意见她微微一笑,问:“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竟没跟他透漏一分一毫。
温知真愣了愣,说:“三天前打的。”
方见意皱眉,“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本是件很小的事情,他却神情严肃,形似像拷问,又像质问妻子的丈夫的态度让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作为一个邻家弟弟,他此时表现得异常。
方见意不睬他们,停好自行车,走近来问她:“都肿了,疼不疼啊?”
他靠得极近,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躲开,眼珠子几乎要贴到她耳垂,呼吸喷到她脖颈上,两人的姿态又暧昧。
若是搁以前,其他人倒没觉得什么,刚刚他那一出整个他们心情复杂了起来。
佘许过来拉人,“诶诶,阿意,让开点,我也来看看。”
方见意抽回手,“你看个屁,这是你可以看的吗?”
这么隐私的部位,是谁都可以能近距离观察的吗?
“……”
佘许咽了咽口水,跟着其他人一块彻底沉默了。
“阿意,我不疼。”温知真轻推他,“退开些吧,我有点闷。”
方见意不愿意,说闷只是她的借口,“我又没捏着你鼻子不给你呼吸。”
温知真已经被其他人注视得抬不起头来,又推了推他,他揽得更紧,恼得她踩他的脚。
“哎哟哎哟。”方见意夸张的抱脚叫了起来。
温知真径自往回走,走到一半回头,与呆滞的众和与装可怜的方见意目光相接,她挪开视线,见秦浩对她笑了笑,脸色更加不自然,转移话题:“我煮了些糖水,你们要过来吃吗?”
“我要。”罗萝举手说。
“我也要。”秦浩说。
佘许也回过神来,“还有我还有我。”
最后谁都没落下。
吃了甜滋滋的糖水,方见意拖着“伤腿”赖着不肯走,温知真不想与他两人独处,留了罗萝佘采一起。
“你干嘛躲着我啊?”
方见意一脸不满进来时,温知真正在厨房洗碗,这他本是要抢着干的,但她不允,让他跟罗萝佘采一块在客厅里看电视。
方见意才不要吃狗粮,呆了两分钟就跑进来了。
温知真把洗干净的碗整齐摆放在架子上沥干水,擦了擦手,说:“没有。”
方见意碰了碰她耳环,她瑟缩后退,他扁嘴,“这不就是躲我了吗?”
温知真不语。
他又说:“这是谁送你的?”
她身上的发夹手表项链等装饰品百分之九十是他送的,这个没有出自他手的小东西很让他在意。
“我自己买的。”
方见意点头,说:“那怎么不戴我去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星星发卡,刚好跟你这耳环搭。”
温知真愣了愣,“明天戴。”
说完,抬腿要离开。
方见意抓住她的手腕,稍稍使劲拉过来,揽着她的腰说:“出去干嘛,小萝卜跟阿采二人世界过得正好呢,你不要打扰他们。”
客厅里传来的两人嬉笑声让他的话极具说服力。
温知真一下子竟没法反驳。
“那你松开我。”
方见意摇头,“你先告诉我,刚刚跟耗子在这里说了什么?”
就他上厕所的空档,两人都能单独说上几句了。
说了什么?
秦浩说他想明白了:他其实并非喜欢她,也并非喜欢方见意,只是小时嫉妒佘许佘采太好,也想要一个第一好,却错把这些认为是爱情。
似真似假。
温知真不知他是否为了让自己没有负担才这么说的,但短时间内她不愿与方见意有另一种新的关系。
“说什么了?”方见意又问。
温知真说:“没什么。”
“那你可不能又不理我。”
“不会。”
方见意想起前几天她略冷淡的态度,不问就不主动说,有些郁闷,但不能逼她也不对她发泄负面情绪,松开她。
提起另一件事:“明天我们去摘龙眼好不好?龙眼熟了。”
温知真答应,“也叫上耗子他们吧。”
“行。”
约上了就好,省得她又有其他事。
第二天日头过于猛烈,温度像与谁比赛似的升得老高:外面石凳都是烫腚的,打个鸡蛋浇柏油路上用不了一分钟就熟了,只得下午过去。
方见意围着温知真团团转,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早上过去对面跟她一块吃了早餐,就窝在沙发上看书。
温知真房间里有个很大的书架,上面各种书都有,关于医学与诗集类的较多,前者是她的梦想,后者是她的兴趣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