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错+番外(149)

“白姑娘费心了。”柳容止说着吃下了一口鱼肉,点头道,“味道不错,你也尝一尝。”

“是……”

两人之间可谓其乐融融,柳容止似有所感,叹道:“如果无妄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如果她不那么恨我,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孝顺我呢?”

“阿错只是性子别扭而已,她愿意让您住在这里,便是她看重您的象征。”

“白姑娘似乎很了解无妄。”

白林秋微微一笑:“只是阿错脾气耿直,便是别扭也叫人一眼看出端倪罢了。”

柳容止面露担忧:“她这般单纯,倒是容易叫人钻了空子。”

“有长公主您在,没有歹人敢陷害阿错的。”

柳容止摇了摇头,放下了筷子:“可……我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对不对,白姑娘?”

白林秋手中动作微顿,笑道:“长公主何出此言?您不是说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吗?您不会有事的。”

“无妄不在,不管有多少人保护我,对你父亲来说都易如反掌。

所以我已经让人都撤退了,如今这幢宅邸以及周边在内就只有我们二人。”

白林秋听到此处,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散去。她放下碗筷,语气不在温和柔软,平淡而冷静。

“您为何要留下我呢?”

“毕竟来的是你父亲,我总要让你们父女见上一面。”

“长公主有心了。”

“哪里,白姑娘才是真的有心了。”柳容止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语调缓慢地道,“有孕在身的情况下孤身潜伏到无妄的身边,我真的不知该说你大胆还是该说你真的十分相信无妄。”

“您为何会怀疑我?为何会觉得我都做到了这种地步,却只是为了潜伏?

在阿错身边我可没有机会向外传递讯息,你为何觉得我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无所作为?”

“呵,因为你从一开始的目的便不是为了给白严他们传递消息。”

柳容止的目光轻轻落到了白林秋的小腹上,“他人或许会被你的谎言欺骗,但我不会。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最拙劣的模仿,而你想要模仿的对象此刻就在你面前。”

白林秋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脸色也微微发白。

“沈铮一事无成,他一定一直在怪云破没有给他种下先天一炁,对不对?”

白林秋沉默不语,柳容止继续道:“要给孩子种植先天一炁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在孩子出生一刻钟之内,必须要由孩子的父母或者父母的亲兄弟姐妹来执行,且种先天一炁之人必须天罡真气大成……我说的可对?”

白林秋露出了一个冷笑,不再装模作样:“您说的都对,不愧是曾经骗过沈教主的人,看来我还得向您好好取经才是。”

柳容止轻笑出声:“不管你如何取经,恐怕都做不到这些。云破爱我,无妄喜欢的可不是你。”

白林秋的脸色更差了几分:“沈教主确实爱你,可她如今又在哪里?阿错虽不开窍了些,不过她向来心软,只要没有你捣乱,我就不信无法掌控她。”

对于白林秋的自信,柳容止只是轻笑了一声:“所以你如今是为了除去我才给你父亲发送讯号,还是当初来无妄身边便是你父亲的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白林秋并未回答,反倒是门外传来了一阵笑声。

“柳容止,你如今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指尖一个身形高大,白发白须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门来。

“父亲!”

白林秋正要站起身,却突然感觉到背脊被一支硬物顶住了。

“别动,火器可不长眼。”柳容止手中握着一把不过比巴掌大上一些的□□,枪口正对着白林秋的腰部。

她警告完白林秋后才转头看向白严,像是重遇老朋友一般寒暄道,“多年不见,白庄主别来无恙?”

白严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对女儿的担忧,哈哈笑道:“我还能不好到哪里去?倒是长公主这番悲惨的模样倒有些像老夫了。”

与柳容止不同,白严从出生起便长了一头白发,因而被人视作妖异之相。

柳容止眉宇间露出一丝厌恶:“只有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人这样说。”

白严冷笑道:“这一点我也一样,所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不会以为拿林秋当人质,自己就能逃过一劫吧?”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独自在这等你了。不瞒你说,我从未想过今日能够活下来。”

柳容止一手端着□□,另一手轻轻抚摸着轮椅的扶手,“你或许不在乎你女儿,可你女儿腹中的这个孩子可是沈云砚最后的希望了。你不会也不管吧?”

白林秋脸色泛白,白严只是看了她一眼,冷哼道:“只要铮儿还在,孩子要多少有多少。”

“可那些孩子,身上没有你的血,不是吗?”柳容止厌恶的神情之中显露出一丝刻意的同情怜悯,“真可怜啊白严,你对沈云砚痴心一片,在他死后仍然这般执着,可结果又怎么样呢?”

白严从容的面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死到临头还那么多话。”

柳容止笑道:“对我这样的废人来说死才是解脱,但我不会死于你之手。

宅邸周围都埋下了□□,我的轮椅之下也有几十斤的□□。

只要我轻轻动下手指,谁都别想从这间房子里出去。”

第135章

在沈宅四周埋下火・药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在这短短的半日内一蹴而就的, 从柳容止到达严州那一日起,便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柳容止知道白严的目标是自己,也只有自己。如果待在炎京, 他顾虑或许确实会多一些, 但若真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 反倒还会将火引到皇宫里去。

她此次南下一是为了坐镇江南协助闻识, 二是为了引开白严的注意,并且与他做个了结。

有沈错在, 她的安全自然能很大程度上得到保证。可沈错只有一人, 她不得不考虑女儿不在时自己要如何应对。

火器早在五十多年前便已有了雏形, 而炎朝能够复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早早地建立了火器营。

只是这支火器营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是靠天明教支持的,直到后来才慢慢开始自己研制。

而事实上,直到天明教正式被朝廷除名之时, 朝廷火器营的装备仍比不上天明教最先进的火器。

只不过沈云破一早便将火器、炸・药以及玄铁炮都埋在了山中, 如今只有少数人知道方位, 能够进入的人更是只有沈云破与沈错。

也就是说, 如今只有朝廷才掌握着火器的制作方式, 也只有朝廷能够制备威力巨大的炸・药——除了沈错上次弄出来的那一些。

柳容止为了保住沈错, 并未公开燕山那场爆炸是由火・药引起的, 剩下未失效的火・药也进了她的私库。

她从那时便在谋划要如何有效使用这些东西, 毕竟就算她是长公主也不可能一次性获得那么多火・药。

这次来严州之前她先回了一趟京城,为的就是把这些□□带过来。

火器是朝廷唯一能够对抗武林高手的武器, 她当然会好好利用。

至于沈错,在第一天见到柳容止与她私谈时便知晓了这件事,也默许了她的做法,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伤到她的人。

这也就是沈错毫不犹豫就追上了花弄影等人的原因, 不管柳容止最终能做到什么地步, 起码她是有准备的。

白严神色不定地望着她,而后目光转到了白林秋身上。

“我不知这件事。”

白林秋的脸色亦是苍白,后背不仅被顶着一把火器,那轮椅之下还有几十公斤的火・药,若是柳容止发起疯了,她第一个跑不掉。

“连你都没有察觉到,你女儿又怎么会知道?现在跑的话或许还来得及,若是外头先发生爆・炸,一切可都迟了。”

白严眉心跳动,面上渐渐显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情:“柳容止,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吗?故意撤退守卫唱空城计,如今又想恐吓我,你以为我白严是被吓大的?今日我便是舍了这个女儿,我也一定要你狗命。”

他言语激烈,身形却一动未动,目光紧盯着柳容止放在扶手上的手指。

柳容止轻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愿意冒险便来试一试,若不愿冒险也可叫你手下来杀我。不过我话说在前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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