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戚转过头,望着满头白发的凌天瑶,白皙的脸,在月光下,脸颊上泛着晕晕红。
阿凌,我……
初戚不知如何开口,看着这张妖艳的脸,他无情的将自己,陷入绝恋之中。自己内心叙说着的故事,将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公子,我们……
阿凌,我先说。初戚将酒罐打开,狠狠的喝了一口。
凌天瑶闻着越来越香的酒味,不经的吞了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酒罐,生怕被他一口喝完。
初戚将喝剩的酒,递到凌天瑶面前。她两眼发光,双手抱起酒罐,舔了舔嘴唇,凑进嘴边,抿了一小口。
初戚终于开口,他说:阿凌,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凌天瑶等一句喜欢你,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她不想听了,他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
我知道,你与其他人不同,我也知道,我们……也不同,但是,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
凌天瑶笑了,浅浅一笑,这一笑,如释重负。
暖风吹过她雪白的头发,抱着酒罐的手,那一串铃铛在风里,发出悦耳的响声,月光下,酒香味中,她的脸颊,比刚才还要红。
我也曾,那么的,喜欢过你!
凌天瑶在心中这样说,又喝了一口酒,看着月光发呆,许久,缓缓的说出一句:可是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许久,初戚问。
凌天瑶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容温柔,那双弯弯的月牙眼,勾勒出迷人的弧度,眼中散发着光芒。
是谁!初戚又问,语气加重了些。凌天瑶望着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公子是觉得,我不该有喜欢的人,还是觉得,我应该一直喜欢一个人。
凌天瑶的大脑,有些不太清楚,站在风中,摇摇晃晃。
都不是,不是的,阿凌。
那是如何?
两人面对面,一个的目光,装满曾经的过往和你,一个的目光,憧憬着未来与美好!
我要你,阿凌。初戚说完,凌天瑶扑哧一声笑了,醉眼朦胧,笑声轻柔,说:我又不是酒,你要,就给你,你不要,也要收藏。公子,别闹了,回府吧,回去太晚,有人该担心你了。
醉醺醺的凌天瑶,不由自主的又喝了一口,轻轻的摇了摇头,使劲的闭了闭眼,借着夜晚的风,还能站稳脚跟。
公子府,从来都是空空荡荡的,你来了,你又走了,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阿凌,来我身边吧,我需要你。
凌天瑶大声的笑了,说:师父曾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没有谁会在谁的身边待一辈子,所以,我们都要学会成长,独立。
对了,恭喜你喜得了爱妾。
初戚觉得凌天瑶在说气话,她的心中,一定是在意他的,一定是因为柳佛烟进了公子府,她才会有如此大的醋意。
阿凌,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休妻。初戚说的认真,苍白的月光下,不知为何,这番话也是苍白无力。
休妻!凌天瑶被烧晕的大脑,迅速活跃,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休公主。
凌天瑶不受控制的,将酒灌递到嘴边,喝了几口。这一阵阵的酒香,她早已无法抵制。
☆、良辰吉日
阿凌,阿凌。初戚轻唤,凌天瑶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人,突然变了一张脸,一头黑发松松垮垮,有几缕飘在眼前,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便柔声细语的唤:师父!
初戚的手僵在半空,气愤的说道:我就知道是他!
那张充满诱惑的脸,笑容勾魂,初戚鬼使神差的将身体向前倾,伸出一只手,快要搂住凌天瑶的腰。
这时,一阵风吹过,初戚的手臂形成一个半圆,扑了一个空。
他记得这个身影,以及他身上的香,他记得,第一次见他,他抱着凌天瑶,一副信誓旦旦,他的人……
凌天瑶怀中的酒罐,手一松,落了下去,砸在后院中的紫荆花树下,酒香,撒满了整个院子,酒罐,碎成了片。
碎了一地的,除了酒罐,还有那一颗激情澎湃的心,瞬间,也碎成了渣。
你明知她爱酒,易醉酒,初戚,本王的人,不该你来招惹!
今夜,那一轮明月,也像醉了酒,脸色,有些晕红,今夜的风,也带着暖,轻拂过脸颊,还有些微微的甜,猝不及防。
十安城的春天,春暖花开,倒挂的垂柳,在风中摇曳着身体,河畔里的水,清澈见底,河面上的船只,摇摇晃晃,动听的琵琶声,高低起伏,一阵又一阵的飘回岸上。
佛烟楼里一阵喧哗,热闹非凡。
十安城男女老少,均都知晓,今日,是佛烟楼大喜的日子,天下第一舞姬,柳佛烟出嫁。出嫁的,还是大胥国公子。
众人感叹她的命运,上辈子,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又或是,几辈子做牛做马换来的福分,今生今世,能嫁得如此良人当夫君。
佛烟楼里,穿着一身红的新娘子柳佛烟,双膝跪地,不敢抬头。
夭流煞居高临下的坐着,将手中的茶杯使劲的砸在桌子上,溅起的水花,湿了桌面。站在她身后的北梁公主北离吓得打了个哆嗦,缓缓的开口:娘亲,姐姐从小长这么大,只任性那么一回,这次,你就由了她吧。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同时,用手捏着夭流煞的肩膀,为她按摩。
胡闹。夭流煞用手推一下茶杯,一声巨响,姐妹两人的身体缩了缩,不敢再开口。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
外面的奏乐声,礼炮声,欢声笑语声,穿透门窗,声声入耳。
良辰吉日,就快要到了。
柳佛烟的发冠,还未梳带,新娘的外袍,还未上身。
她双膝跪地,双手半握拳头,紧皱眉头,欲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如同小时候,会惹来一顿鞭揍,她害怕被关在黑暗之中,日日与尸体一起,那股腐臭的味道,她永生都忘不了。
母亲,若觉得佛烟嫁入公子府,扰了您的计划,那佛烟今日,应当以死谢罪,但今日,无论如何,佛烟都要与公子拜堂成亲。柳佛烟说得斩钉截铁,语气强硬,没有丝毫的余地。
放肆,竟敢威胁本王妃。夭流煞站起身,一脸的凶神恶煞。
柳佛烟缓缓起身,仿佛这一次,她再也不想听之任之。
母亲,若是不允,佛烟今后,再也不会听从母亲的指示。柳佛烟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巨响。
静止了,感觉全世界都失去了声音,一切的喧闹与欢腾,都被那一扇门隔在了千里之外,遥不可及。
可娘亲曾说,我与姐姐,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北离眼珠停止转动,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一时之间,无处安放,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日,若有人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便成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还会连同你最爱的人,一起拉入地狱。夭流煞得意的浅笑,嘴角挂起的笑容,像寒冬里的冰刀。
柳佛烟,嫁给亲哥哥的罪名,你可承担得起,道德的沦丧,你一介女子,可否承受得了流言蜚语,你要知道,流言蜚语,如同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可是,他又不是我们的亲哥哥,娘亲……可是……同我们这样说的。北离有一丝手忙脚乱。
夭流煞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本王妃会用自己的名声去换她的幸福。
柳佛烟倒退两步,她的娘亲,一直以来,都不曾正眼看过她,现在,她却用她的名声去威胁她的幸福。
如此,柳佛烟更不可能撒手自己的幸福,她毕生所追求的,也就这个人而已。
或许将来,万劫不复,要让她灰飞烟灭,在这世上魂飞魄散,她也甘愿,好好的爱一回。她柳佛烟历来都听凭她的摆布,这一次,哪怕是豁出性命,她也在所不惜,她也要真正的硬气一回。
母亲,恕女儿不孝,这次,女儿一定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柳佛烟说完,跪下磕头。
夭流煞第一次觉得,被自己信用的人忤逆,心中,是如此的不痛快,她紧握拳头,嘴角拉成一条平线,眼神中布满黑暗的光。
柳佛烟礼毕,缓缓的起身,看着一脸不悦的夭流煞,柔声说道:母亲知道,佛烟从小便不会争抢任何东西,但只要是我想要的,用命去换,也是在所不惜的。柳佛烟的语气,不同往日的低声下气,而是带有一丝丝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