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桑从见到孟越严的复杂心情中抽身,朝着程郁理温和有礼地笑了笑,手伸了过来,“你好,程小姐,我叫许清桑,幸会。”
梁医生还在一旁介绍,“别看许医生年轻,医术却十分高明,主要的治疗研究方向是精神科,我听程夫人说,程少爷有点口吃,大致了解了一下,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便向她推荐了许医生。”
程郁理仔细看着许清桑。
女主果真长得很美,长发飘飘,瓜子脸,柳叶眉,同童静有点相似的古典美人脸,但是又比童静多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虽然不是极为惊艳那种,可她身上的气质很难不让人自惭形愧。
程郁理对她的第一印象挺好。
她还记得,原著中,她和孟越严之间的狗血纠缠,大半的原因是孟越严作的。
男女主是大学就开始相识恋爱的,许清桑出生于医学世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感情之路不算坎坷。
可孟越严这个角色谈起恋爱来有点霸总气息,大男子主义,不希望自己女朋友一心扑在学术上而忽略自己,想要女主时时刻刻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
后来,许清桑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需要在国外进修三年,而孟越严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掌管孟氏的企业了,不能陪她一起。
这意味着两个人要天各一方。
想到两个人要异地三年,孟越严就不想让她出国,便施加百般阻挠,结果被许清桑知道了。
两个人骨子里其实都是骄傲的人,再加上年轻,都不肯为彼此妥协,最后闹到了分手,不欢而散。
而得知这一切的“程郁理”还窃喜了好久。
说实话,程郁理自己很喜欢这种有独立自强思想的小姐姐。
想到自己要针对她,她的良心痛了两秒钟。
不过,喜欢归喜欢,任务是任务,她就是这么无情。
望着许清桑伸过来的手,她倨傲地瞥了瞥,故意无视她,语气嘲讽,说出原著中的台词,“许清桑啊,我知道她,就是她抛弃了越严哥哥。”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无意中促进男女主相遇,并且对女主表现出敌意,智商+5,请宿主再接再厉!】
程郁理:“……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系统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智商关系到宿主以后的学习进度,知识改变命运,毕竟宿主原来是个学渣,后面属性点越来越多,可以慢慢逆袭的。】
程郁理奇怪:“那我原来学的知识呢?”怎么说,她原来的成绩也不错。
系统:【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考试规则。】
许清桑脸一瞬间白了,将手垂了下来,语气却不卑不亢,冷静道:“程小姐,我和孟越严早就分手了,这是两个人协商的结果,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言外之意,和她一个外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程郁理心里颇为赞同,对女主好感多了几分,见任务完成,她也没有闲的无事去怼她,就没接口。
一旁的梁医生连忙尴尬地打圆场,“程小姐,程少爷呢,让许医生给他看看吧。”
“他在楼上的房间。”这次,程郁理没有拐弯抹角。
许清桑进了别墅,在佣人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走去,雪白的裙子轻飘飘拂动,摇曳生姿。
阳台上目睹一切的江若望若有所思,程郁理,很讨厌这个许清桑,是因为刚刚那个叫孟越严的青年?
嫉妒吗?
他觉得自己好似找到了新的乐趣。
少年转过身,背影清隽,如同覆雪的青竹。
梁医生心里叹了口气,可望见程郁理脸上的伤疤,奇怪道:“程小姐,半个月不见,你脸上的伤疤好像好了不少。”
程郁理笑了起来,“是啊,我也觉得很稀奇,又有点不安,就想让梁医生给我检查一下。”
程郁理知道,自己的伤疤慢慢变好,是系统的功劳。
可在别人眼里,却有些难以解释,万一谁觉得有猫腻,她就百口莫辩了。
梁医生肯定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同时也可以证明,她身体并没有出问题。
她扮演的是恶毒女配的角色,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她不能让任何人有伤害自己的把柄。
第6章 试探(修) 她根本不在意
客厅里。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程郁理坐在沙发上,一旁的梁医生胖胖的脸上带着欣慰的喜悦。
“程小姐,你的身体倒是比以前好些了,气色也比以前更好。”
梁医生虽然有些奇怪程郁理好得太突然,到底是从事医学工作的,不会轻易相信夺舍这种说法。
他又自顾自解释道:“可能是程小姐心态比以前好多了,医学上很多这种例子,甚至有的得了绝症靠着良好的心态也熬过去了。”
他对“程郁理”的印象一直是个有些任性甚至阴郁的小姑娘,毕竟被毁容这件事,落到谁身上都会大受打击,更别说这种经常出入名利场的豪门贵女。
梁医生还曾经让程家给她安排专业的心理医生疏导,可她一直十分抗拒,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她自己能走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程郁理笑吟吟接了,“也多亏了梁医生耐心治疗。”
梁医生忙道:“程小姐太客气了。”他发现,程郁理说起话来,也比以前讨喜了不少。
*
江若望房内,落地窗敞开,白云般的窗纱逶迤委地,海风从外边吹了过来,气息微咸,玻璃窗折射出斑斓的光影。
许清桑敲开了门,江若望坐在椅子上,黑鸦鸦的头发被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一副温顺的模样。
他低垂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清桑露出笑来,朝他走过来,白色的裙摆像是一阵风,走路露出半截小腿。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你好,江若望对吗,我是你的医生许清桑。”
江若望抬起了头,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脸,眼中绀蓝色仿佛一瞬间冻结。
她很鲜活,是和洋娃娃不一样的鲜活,她有一副生动的皮囊,他甚至有些讨厌这种生动。
而看见江若望,许清桑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一个念头。
他长得实在很好看,冷冷清清的好看。
江若望笑容很淡,指着身边的椅子,礼数周到,“你好,许医生,这边坐。”
许清桑仔细聆听着他说话的节奏,也不多推辞,顺势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开门见山地问起了情况。
她声音很柔,语气舒缓,“我从程太太口中了解到,你有轻微的口吃,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问题吗?”
江若望摇了摇头,微微懊恼,“不,记得了。”
许清桑笔刷刷写着,问:“那你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得过什么大病?”
有的人在儿童时候得过大病,例如百日咳、脑部感染、猩红热等,痊愈后也会口吃。
少年垂敛着眸子,思索了一会,“好像,没有。”
许清桑微微弓着脖子,束起来的长发落在肩头,沐浴在光芒下,看起来知性又温柔——因为是心理咨询,更多的是了解情况,没有涉及各项专业的检查,她便没有严格按照医生的打扮来。
她在摊开的病例册一边记录,一边继续询问,“那你身边接触的人,有口吃的吗?”
江若望沉默了一会,两片睫毛扑簌着,语气无波无澜,“没有。”
如此问了几个问题过后,似是察觉到自己问不出什么来,许清桑记录的笔尖一顿。
她合起了病例册,放在膝盖上,又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一本诗歌,翻开其中一篇,征询着他的意见,“你试着跟着我读一遍这篇诗歌,好吗?”
江若望点头,出神地看着诗歌的标题——《最后的玫瑰》巴勃罗.聂鲁达
许清桑笑容和煦,慢慢念道——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她的语调温柔,音色清亮而饱满,抑扬顿挫,将这么短短的几句诗歌念得格外优雅,拨人心弦,念完后,她期盼地望向了江若望。
江若望垂下了眸子,两片睫毛乱颤。
目光落在诗歌上,他慢慢照着念了,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他的声音清冷,听着竟有种错落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