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柯顶着臃肿的泛红兔子眼拿过吸管没有犹豫的插了进去还漏了一点在桌上,吸了一口后皱了下眉。
她喝奶茶一般不喜欢喝温的,但又觉得没必要矫情,毕竟是男朋友第一次买的奶茶。
贺钦凡时刻都在盯着她,纪柯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见她皱眉像是不满。
他问:“怎么…不喜欢吗?”
“嗯?”纪柯抵着吸管问,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
“那你皱眉干嘛?”贺钦凡伸手摸了摸她臃肿的眼皮,眸子透着柔和,眉却是皱着。
纪柯松开吸管舔了舔嘴边的汁液将奶茶往他面前推:“你要喝吗?”
贺钦凡从一旁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桌上的汁液,将纸屑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往她嘴角亲了一口,朝她挑眉:“想亲就直说。”
纪柯支愣了片秒:“哦。”
坐在对面的江孜阳和望屿只觉得两人跟过来就是纯属找虐。江孜阳心里早已骂了贺钦凡一百遍,两人也没再呆着,迅速的退场。
江孜阳在望屿咕嚷着:有对象确实了不起,表兄弟都成了空气。
纪柯揪着吸管下上搓:“他们都走了。”
“嗯。”贺钦凡连看都不带看的,样子一点也不在乎。
“他们都是一中的…是你小弟吗?”
贺钦凡破笑道:“对。”
纪柯见他笑有点怯:“…我说的不对吗?”
贺钦凡手搭在她的肩上语气调侃:“柯姐说什么都对。”
“那你这个社会大哥当的不太称职。”纪柯垂眼又吸了一口奶茶,顿时感觉温的也不错。
贺钦凡挑眉问:“怎么?”
小姑娘吧唧了一口奶茶头头是道:“刚才那个叫江孜阳就有点的嚣张。”
贺钦凡没忍住笑出了声,年级第一在教社会哥管小弟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网吧里的江孜阳打了个喷嚏嘴边嘟囔:“谁他妈在背后骂我?”
纪柯将手里的奶茶重重一放蹙眉看着贺钦凡开口:“你别笑,我说真的,你这小弟挺嚣张的,该好好管管…免得以后出了社会被人打…到时候连你都救不了他。”
贺钦凡收回笑,迎合着小姑娘的故作思酿的点了点头:“也是…那以后你要是看他不爽就直接上手。”
“真的?”纪柯瞪大眼睛问。
贺钦凡点头:“嗯。”
“那你到时候不能插手,不然我就连你一起打。”
“……”
纪柯说着说着就笑了,脑海里回想这样的画面也是挺好笑的,虽然知道打不过。
贺钦凡此时一头雾水,见姑娘笑了也莫名跟着哼笑了声,捏了捏她的后颈:“行。”
☆、34
石火光阴,白驹过隙就到了十一月初。
秋风萧瑟和煦暖和,盛临街边的梧桐树叶纷纷飞舞沉落,蝉鸣的夏季归去早已成为了琐碎的岁月。
周末两天如流水,一眨眼就过去了,按照惯例她是要回明市的,但纪大伟没打电话问,她也不想,就没太在意,之后也就没回。
纪大伟连个信息也没发过,导致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被抛弃了,又或者说她原本也没想过要依靠他。
这两天贺钦凡带她玩转了繁华街,每晚回到家后双腿都是酸的。
纪柯从小到大从来就没这么玩过,这应该是她最疯狂的一次。一向安分守己的她因为贺钦凡破了很多例,不过她挺开心的,因为这都是她想却不能做的事。
她一直以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将自己封闭,被束缚,从小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玩命的学习,没时间去做自己,她也逐渐坠入,有了一些顽固性的规则,但他的出现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将这些一文不值的规则砸了稀碎,在他身旁她好像可以做任何事,她能在他的面前放纵横行。能彻底放空思绪放飞自我,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像个任性的孩子,肆意踏野。
飞扬跋扈又目中无人的,纪柯怎么也没想过会与他扯上关系,这个她曾经不愿去了解的人已经融入了自己的世界。她想对他好,想把他带回家。
纪柯想。
或许他是勇敢的象征吧。
她也没有忘记和贺钦凡的约定,两个人如果能够通过对方互相成长,也是件好事。
可是她现在不确定了,她在学校的两天都没有见过贺钦凡的身影,甚至连着林正和阿城都没看见。
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的走的一干二净,没留下任何足迹。
她联系不到任何人,包括倪娜。前天没有在教室看见贺钦凡她有些疑问,但也没太放心上,觉得他可能就是在网吧上网。
别人问起他的时候,她也是只是淡淡的回答可能在网吧。
可是第二天依旧还是不见人,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就立马跑去贺钦凡家找人,结果门是锁着的。她又跑去问了盛临网吧的老徐,也说没见过人。昨天还去了繁华club找倪娜姐,店门也是关着的。
所有能用的联系途径她都用了,但就是联系不到。教室身旁的位置就这样足足空了两天。
阳光从窗口透过,灰尘细颗在光的缝隙中漂浮,纪柯坐在考场凝视了半天,她走神了,脑子里装着的知识完全混乱,手也拾不起笔,根本就考不下,但又没有一点办法。
所有的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写着卷子,而她坐着无动无衷,心里此时极度不安,仿若处在深寒。
平时贺钦凡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看,她都能投入,现在反而下不了笔。
监考老师是隔壁班的班主任瑜洲,对纪柯还是有印象的,毕竟是年级第一关注点总会聚集在她身上。
路过她身旁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发懵也是一惊,叫了好几次她的名字也没见她给点反应,英语卷子上也是一片空白。
最后十五分钟她又过去看了一次,依然是空的。
一个考年级第一的人居然一个字都没动?
瑜洲没忍住说了她一通:“年级第一这是打算打零分吗?”
瑜洲摆着一张臭脸斜眼瞪着纪柯,她觉得这姑娘是个好苗子,不能放任不管。
纪柯顿了两秒才移开视线,手指揪着卷子稍稍扭头看着瑜洲。
瑜洲盯着她看了稍许,食指点了点她空白的纸卷开口质问:“为什么没动?”
期中考试一般都是在本班进行,所以班上的人都是熟人,瑜洲话一出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凡哥这两天没来,对柯姐的影响无非是最大的。
瑜洲说完后收回手,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就扭转态度,软下声问:“你…不舒服吗?”
纪柯心里堵着慌,像是闷着一块大石头沉甸且负重。被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她眼睛发酸,她的摇头咬着发白的下唇否决,泪腺涌现。
这几天假装的镇定,最终还是抵不过一句随口的问候,情绪在一念之间崩塌了。
“老师给你请假。”
瑜洲想也没想拉着她出门到到办公室,她估摸着这孩子应该是学习压力太大了,看起来比刚来时瘦了一圈,手都是冰凉的肯定是感冒了。
纪柯在走的途中哭了好一会儿,慢慢的也镇定自若的收回了抽噎声。
两人到了办公室,瑜洲就拉着她安置在自己的办公桌椅上坐好,伸手摸了摸纪柯的额头,有点微烫,应该是低烧。她走到对面一桌老钱的抽屉里拿出请假条,给纪柯迅速的批了一个假。
“期中考试别来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老师相信你能重新杀回来。”瑜洲交代后,正好落笔。
她将请假条一层一层的叠好塞进纪柯口袋里,伸手拍了拍她的左肩:“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现在有点低烧待会回去的路上买点药,身上有钱吧?”
她伸手打算拿钱却被纪柯自制了。
纪柯耸了耸鼻子,声音微哑:“有。”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有点烫,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瑜洲将手抽出看了她:“那你回去吧,路上当心。”
纪柯在迷糊中点了点头,血色苍白的脸上挂着湿淋的泪痕,双目无彩转过身往楼梯口走。
瑜洲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出的校门才松了口气往调头往教科楼走,路上叹气嘴边念叨说纪柯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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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射向盛临街上洒向地面,微风拂尘一切,带着思思的凉意,橙黄的光影透过缝隙抚迎在纪柯消瘦又忧桑的脸庞,突然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