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呢?”周笛雨吃了一惊,问道,“不是,你们跟着去干什么?”
“那边是王爷的封地,我们自然要跟着去。”萧氏接过宋嬷嬷热来的一碗奶/子,递给周笛雨,“一家人总是要聚在一处的,那边虽然苦寒一些,可若是一家人在一起的话,再苦也甜。”
周笛雨差点落下泪来,她捧着奶?子,一股腥味,虽里面加了很多糖,但口感依然不是很好。周笛雨却硬着头皮喝了。
前世周笛雨基本上吃不到这种精细的食物,中原一带的人没有喝奶?子的习惯,除非家里养牛羊,但这对农耕民族来说不太习惯,也喝不惯。但并不妨碍周笛雨知道,这奶?子是极富营养的。
只能说,前世食物匮乏的那种苦,周笛雨是吃怕了。
眼见女儿如此乖巧,萧氏又有点心疼,女儿以前是说什么都不爱喝奶?子的。萧氏也是从一个前太医那里听说奶/子对养生的好处,她自己也常年喝,体会到了其中的好,才会逼着女儿喝,无奈女儿非常反感。
今日这一碗,萧氏是准备女儿不喝,她就喝了好了。没想到,女儿硬是硬着头皮喝下去了。
“阿笛,这是羊奶,都说女子喝羊奶要好,母亲喝了这么多年了,觉着很好,你要喜欢,回头母亲把家里的羊给你送几头去秦王府。”
“好!”周笛雨是不会拒绝母亲的好意的。
用过早膳,赵钦宸和周长昭二人一起出门,周长昀护送母亲和妹妹去白马寺。
因白马寺这边是萧氏在安排,想必是母亲并不想大张旗鼓,所以二人到了白马寺后,只有一个小沙弥过来,引导母女二人入寺。
穿过大雄宝殿,从侧面的月洞门前往藏书阁的时候,迎面黄氏和一个周笛雨不认识的妇人过来,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妙龄姑娘。一大群仆从前呼后拥,威风不已。
黄氏与那妇人边说边笑,瞧着就好似多年不见的姐妹。大约是没有想到,黄氏一抬头,看到萧氏,顿时整个神情就呆住了,人也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被钉在原地不动。
她旁边的妇人看到黄氏的异样,也看了过来,看到萧氏的瞬间,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的,要打招呼,话到嘴边,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看到了周笛雨,行礼道,“见过秦王妃!”
萧氏便与周笛雨介绍,“这位是韩御史家的夫人,这位是韩小姐。”
原来是要与周长曙结亲的韩明玉,周笛雨打量了韩家姑娘两眼,点点头,“韩夫人,韩小姐,你们也来逛白马寺?”
也不认识,打招呼也都不好打,周笛雨说的都是废话。点头过后,正要离开,谁知,韩夫人道,“周夫人,这位是秦王妃,您都不和秦王妃行礼的吗?”
周笛雨早就听说韩明玉非常耿直,原以为是因为其父乃御史的缘故。御史,就是要仗义执言,敢与朝中的邪恶势力作斗争。韩明玉应是遗传了她父亲的性格,谁知,原来韩夫人也是这般大义金刚。
她一时间,愣了一下,挑眉朝黄氏看去,黄氏在震惊过后,终于神魂归位,她本就看到萧氏不悦,哪里知道,还要被未来的亲家指责,越发难堪,“阿笛,见到母亲都不行礼的吗?”
周笛雨被气笑了,没有来得及说话,萧氏已是冷嗤一声,“有我这个亲生母亲在,我的阿笛还需要奉你为母亲?黄氏,倒是你,见到我这个周兴德的元配,你不但不尊重我,你还要在我面前摆我女儿的谱,你哪里来这么大的脸面?莫非你忘了,当年为妾之时,在我跟前立规矩的日子?”
“你,你这个泼妇,老爷哪里对你不好?你不但忘恩负义,还羞辱老爷,你,你……你简直是十恶不赦!”
“十恶不赦不是这么用的,没有读过书就不要学人说话文绉绉的。”萧氏上前两步,将黄氏指过来的手指头扒拉开,笑着对韩夫人道,“让夫人见笑了,我听说夫人是要与周家结亲的吧?万望不要计较今日所见,无论如何,长曙那孩子是个老实的!”
“老不老实要你管?”黄氏今日也跟失心疯一样,不管不顾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我周家的事?”
“配不配的另当别论,说老实话,我还真懒得管。当日,你谋划着把我留给阿笛的嫁妆拿来给女儿做陪嫁,我都没打算管。我想着横竖那点东西也算不得什么,待阿笛过去了,我再陪点过去。那会儿我都不管,今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管?不过,就当是看在长曙也曾叫过我十多年母亲的份上吧!”
这难道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黄氏她当年当妾的时候的日子?黄氏正要朝萧氏扑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伸过来,一把将黄氏拉住了,男子不算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娘,我们走吧!”
黄氏一看,居然是儿子,她这才冷静下来,朝韩夫人母女看去,见二人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生怕被人看出她们认识一样,摆明了要和她划清界限,顿时越发恼怒不已,今日这亲事是说不成了。
周长曙与韩明玉在街上见过一面,当时,韩明玉的马车车轴快断了,车行走的时候有点不正常,周长曙瞧出来了,便将韩家的马车拦下来,与他们说了。
车夫一检查,果然车轴坏了,若非周长曙提前瞧出来,说不好要出什么事。
韩明玉感念周长曙的恩情,与之说了几句话。从来没有与女子打过交道的周长曙便一腔心思都放在了韩明玉身上。说他忠厚老实吧,还知道让人留意韩明玉的动静,只要韩明玉出门,周长曙都能够和她来一次偶遇,一来二去,两人的交流就比别人多了一点。
今日,准确来说,是韩夫人母女来白马寺上香,黄氏故意来与韩夫人来一次偶遇,最好两家的小辈能够撞到一块儿,她便可顺势地提起这桩亲事。
要说,黄氏出身不好,行事也就不够大气。若是换了萧氏,大可让人上门去探探韩夫人的口气,若是没有这个意愿,那就算了。何必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萧氏是拿自己的做事风格在揣度别人,她哪里知道,黄氏根本还没有跟韩夫人挑破,明明两家都一块儿逛寺庙上香了。
黄氏也以为萧氏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是好破坏了她儿子的好姻缘,才会大发雷霆,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周长曙一直在关注这边,他原以为,母亲和韩夫人一见面就会提婚事,他们来得早,母亲与韩夫人母女都逛了半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把事情说开。
不但没有,母亲还与萧氏大骂开来。
周长曙便知道,他这桩婚事要黄,便现身,要直接将黄氏带走,也好过受更多的羞辱。
周笛雨见这番情景,也明白过来,黄氏这是恼羞成怒了。即便黄氏与韩夫人已经在商量儿女婚事了,冲着母亲说的嫁妆之事,以韩家人的品性,今日这事也要黄。
而周长曙,看起来无辜,可是身为周家的长男,周笛雨不信他不知道自己母亲谋划她的嫁妆给周琴凤一事,既然知道,从头到尾周长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的男人,说实话,也的确不配韩明玉。
周长曙二话不说地把黄氏拉走,临走前,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周笛雨一眼,眼中是刻骨的恨意。
看来,周长曙对韩明玉还是很有好感的。
萧氏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如此一来,就怎么看怎么像是萧氏专门跑过来干这种打击报复的事情。
第72章
萧氏无比尴尬地对韩夫人道,“实在是抱歉,我这口无遮拦的,我其实就是问问而已。”
韩明玉低着头,周笛雨瞧着她半边侧脸和耳朵,红得都要滴下血来了,着实是羞得恨不得地上裂条缝,她好钻进去。
韩夫人讪讪一笑,她其实知道黄氏的意思,黄氏几次试探性地问,都被她把话题扯开,以至于黄氏就没有了开口的机会。韩御史是文人出身,修身养性,骨子里就越发瞧不起谢家和周家这样的德性。
韩御史几次跟韩夫人说,“周兴德是连自己的老丈人都能够出卖的人,这种人不能打交道,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夫人也把这话跟韩明玉说了,韩明玉好久都不敢出门,这一次她们母女俩偷偷出来,谁知,还是被周家给察觉了。
韩夫人正郁闷着呢,被萧氏一撞破,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