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司马是妻奴(74)

如今战事紧张,一日便可能变化万千,更别提六七日,她实在没这么时间可以浪费。

无法,想想人若是三日不进食只喝水也不会死,于是温若言选择将唤来的钱财买马,剩下的全用来在驿站买马的饲料。

至于住的地方,她在马厩凑合几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苦些而已。

不过只要能顺利到达漠北,探清赫连卿是否真的战死,再苦她也忍得。

如此想着,她便真的在马厩凑合第一晚。

马厩的味道实在难闻,她初时怎么也受不,可眼下也没办法,便只能强迫着自己去捂着口鼻睡着,只要睡着,便闻不到。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又如往常一般做噩梦,半夜醒来,那气味刺鼻得很,于是后半夜又睡不着。

就这么熬到天亮后,马儿吃饱,继续上路。

温若言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坐在马上又饿又困,可还是得强撑着保持清醒,一路撑到下一个驿站。

中间就着溪水喝点,渴倒是不渴,就是太饿。看着马儿吃得那么香,她的肚子一个劲儿的响。

还好这家驿站的老板是个好心人,见小姑娘浑身脏污又睡在马厩,委实可怜,便收拾柴房出来给她,顺便给些吃食。

也算是填饱半个肚子,虽然还是饿,但是还在能忍的范围内。

还有一日一夜,漠北便到,温若言此刻即使再苦,至少也有一点点希望让她撑下去。

然而,老天爷似乎存心同她作对似的,一日过后,就在最后一夜时,那马儿突发急病死。

温若言这才知晓,自己被那马商给坑。那马商看自己一个女子,又是个外地人,便拿匹病马给她。

这可把她给气死,心里骂那马商千遍万遍。不过好在,明日白天便能达到赫连铁骑在漠北的军营。

今日白天的时候,她特地问当地居民军营的位置,顺便问关于赫连卿的事情。

这里的人们口中所说,与京城的百姓无异。他们说,的确有听说赫连将军战死的消息,还是从军营那边传出来的。

就连在边城作祟的匈奴们,也洋洋得意地提过此事。

温若言的信念动摇过一瞬,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赫连卿是真的战死,尸体正在被运回京城的途中,她现在回京去见他。

可是她又不想相信,不想相信自己眼不见不为实的东西,也不想相信赫连卿从此不在这个世上。

她向来是个执拗的人,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因此这一趟,她仍是要去。

太阳升起,温若言便用着自己这双脚,向着他可能所在的地方,出发。

她顺着大道走过边城,进入小路。又顺着小路一直走啊走,走啊走,走到终于能看见前方远处的帐篷顶流,这才又稍微有一丝精神。

双脚已经没知觉,可眼前那帐篷顶就是她所有的动力,她依靠本能地拔足加快速度,冲着那些个帐篷小跑过去。

终于到军营,却被守营士兵拦在门外,“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军营重地?!”

温若言并未回答,只是问道:“赫连卿呢?我找赫连卿!”

“将军已于半个多月前故去,你要找将军,得去京城。”那士兵看她是一个女子并无威胁,好心回答道。

“我不信!你们让我进去,我要亲眼看一看!”说罢,她便要闯进去。

那两位士兵见状,当即将剑拔出,“别再靠近!否则别怪我们将你抓起来!”

温若言眼珠子一转,直接将双手伸出,“好啊,你们抓啊。”抓她她就能进军营,巴不得被抓呢。

二人也不跟她客气,当即便要上来给她捆住双手。

方迈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吵什么吵?是谁在擅闯军营?”

二人齐齐望去,士兵连忙解释道:“回聂将军,是一个陌生女子,非吵着要进军营看一看。”

聂将军?不会是聂栖吧?

温若言伸长脖子朝出声的方向望过去,刚巧那人也在朝她望过来,两人具是一惊。

“郡主?!”

“聂栖?!”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聂栖赶紧放她进来,他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灰头土脸,一身污秽的人是京城里那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永乐郡主。

“郡主,你怎么到这里来?”

温若言抓住他的手臂,凝视着他道:“你应当知晓我为何来这里,你告诉我,赫连卿的讣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他会战死。”

“这…”聂栖垂头犹豫一瞬,又抬眸道:“这里不便谈话,郡主,你跟我来。”

说罢,便领着她向军营内走去,路过赫连卿的统帅营,也路过伤患营,将她带到俘虏营才停下。

随即,便掀开门帘带她走进去。

营里正在开会的各个将军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包括坐在最前方主座上的那人。

两道视线在中间交汇,最前方那人一脸惊诧,温若言则是眼中顿时蓄起泪水,咬咬唇朝他走过去。

“言言,你怎么…”

“啪”的一声,温若言当众给他一耳光,将他没说完的话打断在喉间。

紧接着,又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聂栖给众人使个眼色,大家默契的纷纷离去,留他们二人独自相处。

赫连卿无言地紧紧拥着她,任她发泄自己心中的苦闷与委屈,直到她哭得喘不上来气,这才将她松开,替她擦去泪痕。

“你这个骗子,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推着他的胸口。

那人一一承受,任她打骂,“我错,言言,我错,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我真的不会。”

温若言冷静下来,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般盯着他,“那讣告是怎么回事?为何所有人说你战死?你知不知道这段时日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是不是诚心骗我?”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甚是无奈,笑笑,耐心解释道:“这个真不是我故意骗你,这次战事的确比以往要棘手些,主帅假死,不过是必要的其中一条兵法而已,也算是一招险棋。”

“至于那讣告,确确实实是真的讣告。匈奴与我作战多年,甚是解我的作战风格,这次又是有备而来,因此这一次我也不敢保证必胜,只能兵行险招。若是不发真的讣告,匈奴不会相信此事的。”

温若言嘟起嘴,十分委屈,“算算,你同我讲这些我也不懂。”

“言言。”他捧起她的脸,将那上面的污渍拭掉,“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过来漠北的?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父亲母亲没有派人护送你吗?”

她噎一下,垂下头小声道:“我…我是…我是离家出走一个人跑过来的……”

“言言!你怎能如此?父亲母亲会担心的你知不知晓?”

“我知晓!若不是为亲眼确认你的安危,谁愿意吃这一路苦跑来找你啊?!你凶什么凶?!”

闻言,赫连卿当即心神一怔,默须臾后,将那气鼓鼓的小姑娘拉到跟前,柔声问她:“言言,你是…原谅我吗?”

“……”

“算…算是吧。”

那人笑,眼眶中却含着些雾气,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一一拢好,握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始终喉结难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这才沙哑着声音问句:“言言这一路上吃多少苦?同我说一说,好吗?”

“可多,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多的苦。”她嘟囔着,随即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翻山时被划破的伤痕。

“你看,就这些伤痕,我身上到处是。我离家出走后,爹爹娘亲请舅舅在我必经之路上全城通缉,我为能顺利过城,便选择翻山。我可是翻整整三座深山你知道吗?”

赫连卿握着那只手臂,指腹摩挲过上面已经掉痂的伤疤,心里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疼。

他的妻子,向来是天之骄女,人人羡慕。从小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没想到为他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徒步翻越深山,只为来确定他的安危。

忽而,一滴泪掉在她的臂膀上。

温若言一惊,连忙拥住他,“你别哭啊,我可不会安慰人哦。”

“无事。”他紧紧回抱住她,埋头在她的颈窝里,“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可我身上臭得很,我睡两天的马厩,身上是畜生的屎尿味。”

那人忽然笑出来,松开她问道:“言言怎么去睡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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