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司马是妻奴(19)

她不自觉想起方才的事情,那句“那便不生”着实让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可现下冷静下来后,她忽又想起前日回门时,母亲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赫连家有无子嗣,并不是赫连卿一人能说了算的。这一点,她母亲说得没错。

想罢,温若言侧过头来凝视着他,并不言语。

“怎么了?”他停下拍打的手,柔声问道:“睡不着吗?”

她摇头,垂眸犹豫片刻,仍旧是坦了白:“前日回门,我娘亲同我说过,你们赫连家有无子嗣,并不是你一人能决定的。我,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

话音刚落,便听那人轻叹一声,似乎裹挟着些许无奈,也似乎暗藏着略微不快。

“言言,不是说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再提了吗?”他的声音稍稍沉了几分。

温若言到底是个心大的,始终未曾发现他那些细微的情绪,继续就着方才的话题说起:“我觉得还是应当同你说清楚为好。其实,你不必如此勉强的。我也不知你是嫌麻烦,还是怕这宅子里从此不安宁,但无论是何原因,都不能成为你勉强的理由。”

“你放心吧,纳妾一事我会全程替你张罗安排,你只需过个夜便好,不麻烦的。另外,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心生嫉妒,闹得这家里不安宁。我可是在皇家长大的人,舅舅三宫六院的我从小便见,你只是纳个妾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她进了门便是你我的家人,我自会待她好的,更会将她的孩子当作亲生般对待,这些我都可以在菩萨面前发毒誓,你尽管放心。”

她说完,眼前那人却久久没有动静。他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一张俊朗刚毅的脸庞隐在漆黑夜色里,使得温若言完全看不见他的神色,更加无法猜测他此刻的想法。

只能凭着女子的直觉依稀感觉到,赫连卿此时的沉默,恍若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海面一般,沉默过后,等待着她的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风雨。

良久,寂静的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声音,“你当真,不知我所想么?”

那人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情绪,似乎,在压抑着某些不能言说的冲动。温若言的心情莫名紧张起来,胸腔里那颗血肉之心愈跳愈快,胸口也随之小幅度地起伏着。

她吞咽了一口,小声回答:“我,我不知…你说的是何意。”

赫连卿依旧未转过身,声音里的压抑也越发明显,“有无子嗣,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赫连家的教育比你想象得还要冰冷严苛,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经历和我一样的童年,因此,没有子嗣我也并不在意。”

“另外……既然你想同我说清楚,那我便也同你说清楚。”

他缓缓侧过头来,温若言这才透过月色看清他的神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似平静,却又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冲破禁锢的欲望之洪。

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落入自己的耳中,“纳妾一事,绝无可能。”

绝无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再加上他那张脸本就看着一脸凶相,因此话音甫落时,她便在心里狠狠打了个寒颤。

过于压抑的气氛实在让她想即刻逃离,于是温若言移开目光,徐徐坐起身来,“我,我该回去了…”

说罢,她慌忙掀了被子便要下床。可那被角方被掀开,她的手甚至还未离开那布料,忽现一只大手速度极快地将她的手一把握住,连人带被又盖了回去。

她心下一怔,条件反射地抬眸望去。可脸还未看全,便见一个黑影瞬间在她瞳仁里放大,同时后腰一紧,下一刻自己便紧紧贴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而她一张樱桃檀口,也被那人微凉又柔软的唇瓣轻轻印盖,细细碾磨。

第17章 服侍穿衣

窗外逐渐露出青白色画卷来,晨光熹微,世间迎来了又一个黎明。

屋里的人缓缓分开,一个呼吸紊乱,一个强自镇定。温若言的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而她自己掌下抓着的被角,早已被她紧紧揪成一团。

方才两唇相接时,她的脑中在顷刻之间一片混沌,浑身僵硬得动弹不得,连推开他这种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现下二人的脸不过咫尺之间,她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巨大的羞赧让她不禁将头垂得老低,只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而赫连卿则仍未将搂在她后腰上的那只手放开,另一手的拇指指腹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着。他垂眸看着怀里羞到不行的小姑娘,并不着急先打破这份安静。

他不说话,她自然也是不会说话的。

可二人就这么待着实在尴尬,于是温若言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又一点一点地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再缓缓躺下缩进被子里,自我催眠当自己是只缩了壳的乌龟。

被子外的某人微扬唇角,终是低声开了口,“我若是不走,你便一直缩在这里面吗?”

里头的人不答话,他也不勉强,伸手在那被子上拍了拍,嘱咐道:“别忘了吃完早膳再睡觉。”

说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直至一声吱吖传来,她便再未听见脚步声。

温若言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赫连卿果然已经走了。她连忙胡乱披上外衣,穿好鞋子跑出门外,一路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将房门紧紧关上,又躺回自己的床榻上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房梁,脑中不断闪过方才那个画面。两双唇瓣互相交织在一起,他轻轻啃咬,细细碾转,似乎将她的嘴唇当作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认真品尝。

若是不算上落水那次,这便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与人接吻。

天爷啊,他竟然吻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呢?

此刻她心里忽然有了答案,一个她不敢面对的答案。

难不成……

他喜欢我?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初见面时的解围、画舫上拒绝退婚、夜市那日的烟火,以及新婚夜签下的条约、院里的秋千,这些她不曾放在心上的事情,现下却无不在告诉她…

他喜欢自己。

温若言欲哭无泪地拿被子蒙过头,两人同在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赫连卿嘛!尴尬死个人了!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这事儿也着实奇怪,怎的赫连卿就喜欢她了呢?二人成婚之前也不过才见了三次面而已,要说是一见钟情,也太勉强了些。

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头绪来,加之她又一夜未曾入眠,很快便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窗边已透进夕阳的余晖,她是被一声声熟悉的嗓音唤醒的。

那低沉粗粝的嗓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轻声唤她,“言言,醒一醒。”

接着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却并未睁开眼帘,只是能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掌,在自己头顶轻柔抚摸,而后那声音离自己更近了些。

她这才睁开睡意未退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今早才见过的脸庞。脑中混沌了一瞬,她立刻条件反射地惊慌坐起,将被褥抱在自己胸前。

“你你你,你怎的在我房间?”

赫连卿表情木讷地指了指窗外,解释道:“我已经下朝了,本想同你一起用晚膳,但小玉说你还在睡觉,我便来喊你。”

“……”这个小玉!迟早有一天要把她镶在门外!

她顺着方才他指的方向望向窗外,此刻那天边已卷起了朵朵火烧云,明艳且灿烂。

温若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觉睡到了傍晚。心下不免觉得奇怪,以往就算一夜不睡,也万不会睡到这个时辰才起。

可今日不仅醒得晚,且方才迷迷糊糊时,脑袋一片昏沉,连掀起眼皮也费劲。

她正兀自疑惑着,忽又听他问道:“你怎的睡了这么久,生病了吗?”

话音刚落,便不由分说地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她的身体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陡然感觉到,一股温热从自己的额心传来。

赫连卿在她额上停留了一会儿,然而停留得愈久,他的眉间便皱得愈深。

“果然受凉了。”他神色沉重地收回手,转头冲门口扬声唤来何穆,吩咐着:“去请最好的大夫过来家里。”

何穆领命离去,他这才回首正视仍背靠在墙边,一脸不知所措的温若言,而后轻叹了口气,“都怪我不好,昨晚不该拉着你胡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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