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给谁看呐?
“这要是被晏清溪看见,你怕是又要抄十八万字。”
“十八万就十八万,十八万学个新口诀。”
闻千书没个正形:“再说了,他不是不在么?”
那条鱼是条见异思迁的鱼,前一秒还对着闻千书转圈,下一秒就蹭着云彩没完。闻千书算是看清这条负心鱼,就让它呆在无尽月里,跟着云彩身边。
闻千书:“待我见过师叔,帮你把这条鱼带到焰云天。”
云彩惊喜道:“好啊。”
她碰碰那条小鱼:“来,我给你取个名字——要不,就叫月亮?”
闻千书:“什么?”
“月亮啊。”云彩笑道,“它是银色的,就像月亮一样。”
“你说是不是,月亮?”
小鱼转个圈,可劲蹭云彩。
云彩仍是逗着鱼道:“对了,说到月亮,改天我请你去看焰云天上的落日,霞云万顷,像着了火一样。”
闻千书看着她,近乎一动不动看着,良久没有说话。她怔愣得太明显,以至于眼神都有些发直。
有那么一瞬间,2333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然而闻千书骤然收了视线,只是道:“嗯,好。”
说罢,她迈步,开始向前走去。
无尽月随之而动,带着那条小鱼,云彩就跟在后头。
2333忐忑:“宿主?”
闻千书:“嗯?怎么了?”
2333:“你没什么想问的?”
闻千书语带笑意:“我能有什么想问的。”
2333突然有些胆颤心惊,它知道,闻千书这个人,说话最爱七分真三分假,向来能把人往沟里带。但此时,她这三分陡然成了“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1】,假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让2333弄不清楚,她是真不在意,还是知道了更多。
穿过长廊,又过庭院,终于到了新弟子们住着的院落。
守门的弟子自然认得晏城霜,向她行礼。闻千书应下,跟云彩一并进去,便见到许多才换上弟子服的人,有四五岁的小童小姑娘,也有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他们或站或坐或蹲,围在院子里。
一个沧澜院弟子抱着名册,正在一个个念名字,分房间。被念到的新弟子走上前来,自有另一个弟子给他们发钥匙。
晏清溪负手而立,就站在这两个弟子旁。
闻千书走上前:“师叔。”
晏清溪颔首,看她一眼,但视线一飘,掠过云彩,直接到了无尽月上。
无尽月里的小鱼游了游,朝他欢快吐了个泡泡。
2333:“……”
闻千书:“……”
2333:“某人刚才怎么说的来着,师叔不在?”
闻千书:“这不怪我,我刚发了个呆,忘了这回事了。”
2333:“跟你师叔说去呀。”
师叔面无表情:“控水诀。”
闻千书差点哭出声:“2333,控水诀有三十个字。”
2333:“不开挂。”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他说的“让她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围城》我可真是太爱钱老说话的调调了,化用一下~一般有化用有引用的我都会标明,大家发现我漏了的话记得提醒我~~——————————————————————————————————————————
ooc小剧场:
2333:来啊,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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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有好多作业,我肝一下,可能恢复三天一更~比心(1/1)
大家养肥看~
第27章 曾照彩云归6
“五灵线,上承天,下接地,纵穿五灵……”
晏清溪正带着弟子们看五灵线,闻千书便站在后头,半垂着眼,负手而立,表面仙风道骨,实则困得头疼。
她这几日又要帮着师父处理事宜,又要跟着师叔管看新弟子,白日忙得喝不上水,夜里罚抄得脑胀头昏,还得挤着时间修炼,免得露馅——当然,露馅只是说给2333的借口,闻千书现在更怕罚抄。
闻千书:“我要是熬夜猝死了,算工伤么?”
2333:“放心,我们一般都会给修复员维持好身体状态,别说熬夜几天,通宵几年都没问题。”
闻千书愁。
闻千书开始思考现在立刻倒地昏厥,是不是就能多睡会儿觉。
晏清溪:“之前教的五灵诀可记清楚了?”
闻千书一个激灵,移开视线,不去看晏清溪。2333怀疑上辈子的学生经历恐怕就教会她一件事——老师但凡问个问题,是绝不能和他对上视线的。
一旦这视线对上了,下一秒就可能被点名。
底下弟子纷纷道:“记清楚了。”
闻千书松了口气。
2333:“出息。”
闻千书:“出息不能使我免于罚抄。”
2333头疼,2333放弃,2333换了话题:“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处理言寒了么?”
闻千书:“怎么处理?”
她一脸无辜道:“我还等你提点建议呢。”
2333:“……”
2333:“闻千书!”
闻千书不为所动:“你真没建议啊?”
2333:“我要是知道怎么做,还找你做什么?”
闻千书心底笑了笑,语带遗憾道:“是么?那咱们只好静观其变啦。”
2333咬牙切齿:“宿主——”
一旁晏清溪道:“好,那你们一个个上来,调用五灵诀,击在这根线上。”
闻千书垂着眼帘,视线却移过去,余光看着半侧方的言寒。小姑娘寻常的弟子装束,一旁人三三两两,悄声议论,她却独自站着,不言不语。
水蛇腰,细长眼,眉梢带一点妖族的艳。她身后不远,拂柳舟正散着柳条,风过,柳条纤细娉婷,分不清人如柳,还是柳学人。
新弟子们挨个上去,念诀,抬掌,试探着拍在五灵线上。五灵线嗡鸣,发出不同声响。晏清溪凝神静听,一个个纠正法诀。有的人学得快,一两遍便知晓了;有的人学得慢,反反复复地磨,但这东西往往越有人盯着越慌,越慌越做不对。
言寒前一位便是如此,也是个言家村的小姑娘,偏偏法诀老也说不对,五灵线分毫不动,急得她满头大汗。晏清溪提点了她几句,之后便不说话了,一双冷泉似的眼就看着她,看得她额角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子。
过了片刻,她仍是说不对,晏清溪道:“再想想,多用用功。”
于是她战战兢兢下来,言寒便接着上前。她抬掌一按五灵线,线身一动,音色清亮,若溪水涓涓,击石落珠。
晏清溪垂了眸,竟是微微一点头,道:“不错。”
言寒行礼退去,又有新的弟子上前。
鸣锋台长风呼啸,过柳寻天。苍云簇拥住白日,往来间泻下冷白的光,映着晏清溪,映着言寒,映着纷乱的柳条,映着下方的,远处的,遥遥望不见尽头的海。
晚间,闻千书向晏澄泉回禀了这几日的状况。待到要出门时,晏澄泉突然叫住她,递过一封信道:“是了,你近日若是得空,替为师去一趟焰云天,云首座有事相商。”
闻千书接下信封,晏澄泉又嘱咐:“你若是办得到,便帮一帮;若是办不到,也不必勉强。”
闻千书应下,行了礼,道别出门。
夜色沉沉,四周灯火幽微。
零星光点摇曳,半倚在流水凝成的灯盏里。
闻千书垂眸扫了眼信,将它展开,正待要看,突然又攥住,扭头问:“谁?”
不远处走出来一名弟子,道:“师姐。”
闻千书认得他,是一位师叔的徒弟,这几日也帮着照看新入门的人。
闻千书:“怎么?”
那弟子有些拘谨,摇头道:“无事,恰巧经过这里。”
闻千书:“是出什么事了?”
弟子咧咧嘴,干巴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劳师姐费心——”
他眼瞧着闻千书侧了身,就要向新弟子居所走去,赶忙跟上:“唉唉——师姐,真不是大事,就是——就是有两个新弟子险些打起来,好在发现的及时,叫我们给拦下了。”
“师姐,可求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师叔。”
闻千书:“那可不——”
2333:“咳咳!”
闻千书:“那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