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线教育这个创新赛道，一切还在早期阶段，各种产品形态，变现方式，还有非常多的摸索空间。所以江衍的忙碌程度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到父亲的公司。而江风益也因为面子，没把公司的困境告知两个孩子。
直到深秋，龙跃项目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第二笔进度款已经申报一个月多，江风益在多次与杨氏企业交涉后仍没得到具体回音。
无奈之下，江风益找到黎彧。
黎彧的总经理办公室
江风益双腿合并端坐于沙发，黎彧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江叔找我是因为龙跃的事吧？”黎彧开门见山。
江风益显得很拘谨，他也是工程开工后才得知原来龙跃的二期项目，黎氏只承建了6栋别墅，而剩下的27栋别墅都被杨氏分包了出去。
江风益将手里的纸杯放到茶几上，一脸惭愧道：“我这也是真的没办法了，现在工程都停下来了，这第二笔工程款再不下来，我真的是..”
黎彧掏出手机，给杨氏的工程部经理，也是龙跃项目一期工程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黎彧挂了电话，翻到通讯录里杨楚的电话号码。
舌头在腮帮处顶了顶，黎彧将手机放置耳边。
“喂？”电话那头传来杨楚的声音。
他笔直地站在落地窗前，右手漫不经心地撑在西裤口袋，下颌微抬，露出修长凌厉的线条。声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黎彧。”
“黎总，你好。”
“怎么，杨氏的资金链是断了吗？”
“我没听明白黎总的意思呢。”电话里，杨楚声音里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杨氏还真是秉持一惯的做事风格。”黎彧言语不咸不淡，但听在杨楚的耳朵里，那话也不太好听。
杨楚也不跟黎彧绕起了圈子：“黎总莫不是在说你女朋友父亲的绿丰公司吧？”她言语稍顿：“当初的招标文件里写的很清楚，我们杨氏的工程款支付流程需要1-3个月，绿丰公司的标书里也响应了，就目前来看，你女朋友父亲的公司却无缘无故停工，若超出工程期限，可是一天十万的罚款呢！这些，合同里都写得一清二楚。不如，黎总先看看合同再给我打电话？”
黎彧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你女朋友的父亲不方便，我晚上有时间，可以将合同原件拿给黎总看看。”
“不必。”
挂了电话，黎彧坐回沙发。
“江叔，合同里的工程期限是多久？”黎彧问。
江风益记得很清楚：“到明年的四月13。”
眼下已经十一月中旬，冬天栽植苗木的成活率很低，且天气预报也在半个月前就预估今年的冬天会创下白市十年新低。
黎彧问：“绿化部分进行到哪里了？”
江风益一脸愁容：“基本都还没上，主要今年苗木都不给赊账，我都是付了全款的！不然公司里的资金还能缓一缓..”
黎彧双手交叉撑与两腿上，沉吟道：“江叔，你先回去，我这两天先帮你催催杨氏那边。龙跃那边你不能这样说停就停，真的拖了工期，损失的还是你们。”
江风益站起身，脸上虽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还是泛起了疙瘩。
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丢了老脸却连个芝麻都没捡到！
把江风益送了出去，黎彧坐回办公桌前。
临近傍晚，黎彧再次给杨楚去了电话。
黎彧开门见山问：“绿丰的进度款走到哪一步了？”
杨楚刚坐上她新买的保时捷跑车：“黎总，我已经下班了，非上班时间，我们还是别说公事了吧？或者，我们晚上约个饭？..”
黎彧打断她：“地方你定。”
杨楚笑了笑：“那就轩鲨吧，七点。”
黎彧“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六点半不到，杨楚就到了轩鲨，在大厅，遇到了白麟。
白麟主动与她打了招呼：“哟，这不是杨大小姐吗？”
杨楚礼貌一笑：“白少，这么巧！”
白麟瞥了眼大门，问：“自己？”
杨楚回道：“黎彧过会到。”
白麟拖着长长的尾音：“哦..原来是约了黎彧啊！”
杨楚知道白麟和黎彧走得近，便说：“我们好久没见了，坐会？”
白麟耸了耸肩，一副行啊的表情。
两人便直接坐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
几句闲聊后，杨楚问了句：“听说黎彧和她女朋友是同学发展成情侣的？”
白麟摆了摆手：“黎彧可是从游戏里追到了现实才把她追到手的！”
杨楚不禁蹙眉道：“黎彧主动追的她？”
白麟撇了撇嘴笑道：“意外吧，那丫头可难追的很！”
杨楚哼笑了声：“他还会这么花心思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真是没想到！”
白麟越说没来劲：“重点是那丫头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黎彧和游戏里是一个人！要是知道，我估计黎彧真有一顿好果子吃！”
杨楚带着点不可置信：“黎彧对她..”
白麟接话道：“黎彧是被她吃的死死的！他吃虾过敏你知道吧，我吃小龙虾吃了十几年了，我一直以为黎彧连那味都不能闻，谁知，是我自以为是了！他不仅闻那味，还给她剥！！！我一个堂堂白家少爷还得给她送吃的！你说..唉，无语！”
杨楚嘴角透着意味不明的笑：“你不喜欢他女朋友？”
白麟挑了挑眉：“那倒不至于，就是替他不值而已。”
杨楚：“我看她长得也挺漂亮的。”
白麟倒也不反驳：“漂亮是真漂亮，哪个男的不喜欢素颜美女呢！”
杨楚不禁在脑子里回想江之那张从不施粉黛的脸庞..
“唉，不和你说了，我妈出来了..走了啊！”说着，白麟站起身，迎上从对面走来的一个贵气中年女人。
六点五十五分，黎彧非常准时的走进轩鲨的旋转玻璃门。
杨楚从沙发上站起身，从后面叫住他。
黎彧转身，淡淡的眼神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杨楚看出他微微蹙了眉，想到刚刚白麟说的‘哪个男的不喜欢素颜美女’，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相比他的女朋友，她脸上的妆的确是厚重。
可化妆化习惯了，素颜便没了自信与勇气。即便她底子很好。
两人去了12楼的西餐厅。
服务生走过来，恭敬朝黎彧弯腰：“黎少。”
黎彧摆了摆手，示意他将菜单递于对面的杨楚。
杨楚扫眼服务生：“不必，”她将目光停于黎彧的脸上：“黎总看着点吧。”
黎彧略抬眼皮，顿了几秒，对服务生说：“给杨小姐上一份今天的推荐吧，给我一份意大利面。”
两人沉默片刻。
杨楚打破尴尬：“若不是因为你的女朋友，今天这顿饭，我怕是再等个几年也等不到吧。”
黎彧礼貌地笑了笑：“杨小姐言重了！”
杨楚：“叫我杨楚就行。”
黎彧抬眼睨了睨她：“还希望绿丰的进度款，杨氏能尽快批下来，做工程的，都不容易。”
杨楚端起水杯：“没想到黎总还挺仁义。”
任黎彧再不感兴趣的饭局，都没有让他像今天这般食不知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在，他便没了吃牛排的兴趣，好像经她手切出来的牛排才会让他吃起来更有味道。
本就没多少的意大利面，黎彧只吃了一半便拿起餐布擦了擦嘴角。
“吃这么少？”杨楚看着他面前没吃几口的意大利面。
黎彧“嗯”了一声道：“我晚上吃的都很少。”
见他不吃，杨楚便也没再吃下去。
其实这段饭，杨楚也觉得尴尬至极，一来黎彧的话极少，二来她也是为了应付父母才被迫与他走近。
有了这段饭，杨楚心底也暗松一口气，算是对母亲那边有了点交代，“既然吃完，那我们走吧。”
一顿饭，前后加起来不过四十分钟的时间。
作为礼貌，黎彧还是决定将她送到轩鲨门口。
谁知，刚出电梯，就迎面撞上了手提蛋糕盒的江之。
电梯里，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
江之怔怔地站在电梯门口，眼神先是扫了杨楚一眼，然后那审视的目光便定在了黎彧的脸上。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此时的黎彧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江之的心里非常在意杨楚这个人，虽然他也不知为什么，可这突然的撞面，他知道，江之肯定误会了，虽说他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