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欸,这个组合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
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就剩下一只脑袋不太灵光的傻狗。
唐书心里的那个愁啊。
废弃大楼没了,哪里还有他们的落脚之处呢?
忽然间唐书眼里的光震慑住了问北。
“妳不会想要去那法师那里吧?”
“难道我除了他那地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之前捉鬼去过的那个郊外老宅,曾经里面有只乱七八糟跟蜘蛛一样的女鬼,还咬伤了她手臂来着。
“我实在想不到除了玉里斋,妳还会有其他朋友。”
这就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
郊外老宅还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门外那个告示牌经受不住风吹雨打——散架了。
唐书扯开了白色的防尘套,四肢无力地倒了下去,压出了一片灰尘发散在空中,呛得自己不停地咳嗽。
而跳到沙发背上的安西瞬间就变成了一只灰猫。
“……”
唐书捡起地上的防尘套,奈何自己使不出力,于是扔给了问北,“给我撕出一小块。”
问北狗嘴一咬。
唐书嫌弃地看着他,“不嫌脏。”
问北也很嫌弃地看着她。
唐书朝里走去,内有一个小院子,中央一口古井。
奇怪的是屋里一片荒凉破败,院子却是如此生机盎然。
古井旁有草长得茂盛,井水是满的,上面只飘了几片枯枝落叶。
唐书抬头看见了四四方方的天空,很明净,院子就像是一口井,而她处于井中。
她垂眸看着那口井,过了一会,笑了一下。
原来是井中井。
她沾湿了白布,井面上倒映出了自己,头发都“白”了一头。
难怪问北的眼神那样不屑。
唐书拍落灰尘。
倒影中的自己并未跟着动。
保持着睥睨的姿态,眼神空洞无望。
“她”在看着自己,在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看着自己。
唐书伸出手去触碰水中的自己,泛起了涟漪,转瞬间,那个倒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却突然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唐书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落入水中,眼里看到的是有些歪曲的天空。
过了一会,唐书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用尽力气蹬脚往上游,可都是徒劳的。
这才想起往下看,那只手似乎想要把她拉到井底,埋到泥淖里。
唐书转身往下游,扯住了那只手,另一只自由的腿则拼命地往上蹬。
终于有所成效,把背后的“东西”扯出来了,可是看到那张脸后,唐书有那么一点恍惚。
等再次清醒来后,自己已经被拉出了水面,虚虚地扒拉在浴缸上。
唐书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这是一间浴室,长满了青苔。
望向了外面,才明白原来这是古宅的二楼,看着溢出来的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来“扫鬼”会听到滴水声。
唐书艰难地爬了出来,攀在浴缸旁边,往里看去,浴缸下面就是个无底洞。
哦,不,无底水洞。
她最讨厌这种洋不洋,中不中的建筑,简直就是邪门。
“连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需要跟妳报备吗?”
唐书站了起来,身上的水一扭就是哗啦啦,“不然在这里当水鬼,把人往水里拉?”
连月全身也湿透了,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谁让妳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
“我站在太阳底下,井外面怎么就鬼鬼祟祟?妳这个藏在井里的人明显才是心怀鬼胎的那个吧?”
“我找人。”
“妳怕不是找水鬼吧?”
连月拼命吸气呼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我就是觉得这个浴缸有点奇怪……”
唐书打断了她的话,“妳怕不是傻?明知道有点奇怪,还往里跳?”
连月被堵得哑口无言,想要张口回怼,可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平时伶牙俐齿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给我面子?”
唐书又看了一眼这个浴缸,如果当时那只女鬼要是逃回水里,她就也许无计可施了。
所以为什么不逃?
连月看唐书的样子不太对劲,于是开口问,“妳是不是知道什么?”
唐书回神,打起太极,“我能知道什么?”
连月见她油盐不进,气急败坏,“那妳就是私闯民宅。”
忽闻这一言,唐书猛地转过头来,“我私闯谁的民宅?”
连月被唐书的脸色震慑住了,“这……这是祺桢的祖宅。”
“谁?”
“连祺桢,我最好的朋友。”
唐书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妳找她?”
“对。”
唐书转身背对着连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连月看出端倪,“她不见几天了?”
“已经三四天没有见过她了。”
“她经常待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只是有时候会找不到她。”
“那应该就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妳那么着急干嘛?”
“现在不一样……”连月忽然意识到不该说些什么,马上就止住嘴了。
“现下有什么不一样吗?”
“算了,告诉妳也无妨。”连月盯着地板的某一处,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说起,“我们法师一族马上就要发动围剿,各支队都在清点人数,现在她不在寨子里,要是被发现了,可能要罚禁闭的。”
“迂腐。”唐书忍不住点评法师一族的规章制度,“妳怎么会来这里找她?”
“我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除了这里,我就想不到其他的地方。”
唐书想起了那张只剩下了大概轮廓的照片,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那妳知道照片里的是谁吗?”
连月看了过去,“那是祺桢的奶奶,她可恨我们了。”
“为什么?”
“祺桢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死在了……任务过程中。”
难怪当时那只女鬼听到“法师”二字会变得如此激动和兴奋。
“祺桢也是在奶奶死后才回到灵山寨,当时好像是在我九岁那年。”
“妳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唐书不可置信地看着连月,其实言下之意是在说,“妳今天怎么这么坦诚?”
傻子都听得出来,连月脖子一横,“妳要帮我找到祺桢。”
唐书觉得有点好笑地看着连月,“谁给妳的自信?”认为她会乐于助人。
连月低下了头,“我怕她出事……”
“哦,这样啊。”唐书转身就走人,可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她喜欢谁?”
“什么?”
“她以前喜欢的是妳哥,还是玉里斋那个斯文败类?”
“肯定是我哥,玉里斋那个男就是死缠难打穷追不舍……”
“她亲口跟妳这样说的?”
连月有点心虚,“不然我开口造谣的?”
唐书呢喃,“那还真说不定。”
“什么?”连月没听清楚。
“那妳哥是怎么看待这个……的?”
一说起这个,连月神气起来了,“那当然是两小无猜两禽相悦。”
“哦。”
生怕惹起唐书不快,连月就赶紧说道,“妳该不会就因为这个,不帮我这个忙吧。”
看到唐书不怒反笑,连月心里更加没有底。
“妳放心,就算是把天翻了个遍,我也会把她找出来的。”
连月见唐书终于松口,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那就最好。”
唐书笑了。
不逃回水里,想必是为了保护某个人吧。
第33章
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楼下全然不知。
看到唐书浑身湿哒哒地从楼上走下来,问北迷惑不已。
见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问北的表情就更加智障了。
唐书纳闷,楼上的隔音效果这么好吗?
见到的那只露出尾巴全身都是杀气的妖怪,连月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害怕。
问北站了起来,瞬间就投下来的阴影吓得连月连连后退。
“妳……不要忘了妳答应过我的事情。”
幸好拽得够紧,白布还在,唐书抱起安西,给它来了个全身大擦拭。
安西疲惫得偶尔睁开双眼,任由唐书为所欲为。
也许是被问北看得心慌慌,连月早已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