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生的长郡主太叔欢儿,这可是有优势的多了,日后便是她自己生了男孩儿出来,便是为嫡,却不为长,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一些小麻烦。
心里冷哼一声,慕容雪暗恨道,还真是小看了裘诗雨了!
庆春在听见生了的那一刻,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一旁沈蓉的手:“生了,生了,蓉姐姐……”
沈蓉也是微微笑开:“是啊,生了,总算是生了下来。”说着,轻轻儿的吸了口气,转头看去。
那边,有接生婆已经把洗漱好的小皇孙抱了出来,给太叔思尉和慕容雪看,慕容雪便伸手接过了小皇孙。
庆春和沈蓉也凑上去,便正正听见,慕容雪对着太叔思尉说道:“小皇孙长的真是可爱,跟殿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得。”
庆春一听,不由的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番。
这才生出来的孩子,庆春不过远远儿的瞧上了一眼,只见小小的一团儿,脸巴儿上的皮肤皱皱的,红红的,闭着眼睛,瞧着丑兮兮的。
还真没有看出有哪里可爱的,更没有看出,如慕容雪所说的那般,和英俊的太叔思尉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
不过这话真实性无所谓,太叔思尉听着喜欢便好,庆春便只见的太叔思尉瞧着那小皇孙,眉眼笑的极其温柔。
尽管如此,却是不伸手去抱。
庆春便想着,若是哪日自己生了宝宝出来,太叔思尉是否会如这般温情眷眷?
想着,便不由的伸手去抚摸着自己高高凸起的肚腹,脸上也不自觉的写满了温柔的神色,再看小皇孙的时候,便也觉得那小皇孙顺眼的多了。
却在此时,庆春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对劲儿,抬起头,看着屋内,不由的问着一旁的沈蓉:“蓉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的?”
沈蓉闻言,从小皇孙的身上转过了目光,微微偏头问着庆春:“哪里不对劲儿?”
庆春微微张嘴:“为什么,裘嫔娘娘……”还没有消息的话还未说完,里面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娘娘!”
是诗情的!
庆春和沈蓉身边的几个婢女打过交道,对他们几个的声音颇为耳熟,这一声,庆春便听出来了,是裘诗雨的侍女诗情的声音。
庆春脸色一变,心里一跳,转头和沈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丝惊惧。
果然是出事了吗?
紧接着,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殿下……不……不好了……”
太叔思尉闻言,本来极好的脸色,瞬间遍布阴沉,眸子紧紧地盯着那婆子:“发生何事了?”
其实在他的心底,隐隐的已有三分猜测。
在如今这时代,早产丧命的不是什么稀奇事,一般来说都是一尸两命的,能保全一个,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而刚刚那诗情的一声尖叫,在联系此刻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很难让人往好的地方去联想。
婆子被太叔思尉这般的盯着,浑身越发的抖如筛糠,额头的冷汗如雨直下,却不得不开口道:“裘嫔娘娘……裘嫔娘娘,怕是不行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一般。
众人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怜玉容更是微微呆滞了一番,随即反应过来,却是目光微微闪烁,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
就在这之前,她还在诅咒着要她去死,可现在听见她不行了的消息,却并未曾如想象中的那般快活。
他们之前,也曾是知心的手帕之交,进入东宫一事,说起来,本就是他们家对不起她,他们从好姐妹斗到如今的情敌。
真正的生死一线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一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怜玉容手捂着肚子,微微收紧了一番,目光看向屋内,闪烁了一会儿复杂,却不过瞬间,变得冷硬如常。
若是裘诗雨这般死了也好,看在他们以往的情分上,她还可以友善对待她的儿子。如若不然,日后定然也是她的一个劲敌!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叔思尉声音如冰冷的寒雪,夹杂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显得越发的骇人惊心:“刚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的突然便不行了?太医!叫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把裘嫔给本宫救回来!”
不过怎么说,裘嫔也是他的女人,一只小猫小狗和人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还是跟了他三年的一个人?再说了,裘嫔不过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便要撒手西去了吗?那日后,叫他心里如何作想?叫他们的孩子,如何作想?
太叔思尉话落,守在外面的太医纷纷进屋。
庆春在一旁听罢,忍不住微微退了几步,幸得竹枝比梅赶忙的把她扶住了。
庆春微微张了张嘴,转头看着沈蓉,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之前还鲜活的关心着她的身子,一转眼,却是就要奔赴黄泉了,这般的情况,叫人如何能受的了?
看着那一盆盆刺眼的红色雪水被人端出,庆春的心里很是难过,之前因为看着裘诗雨生产而产生的心理阴影,越发的笼上了一层。
尽管太医们尽心尽力,可气数将尽了,终是无能为力。
之前一直在里面的北梦鸢这时候走了出来,她满脸晶莹的汗水,脸上的神色写满了悲悸,哪怕是平日性子在清冷的人,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的逝去,终有难免的心哀。
她走到太叔思尉和慕容雪的身前,像是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抬起目光,对着太叔思尉道:“殿下,裘嫔娘娘……要见您一下。”
太叔思尉闻言,微微一怔。
北梦鸢都这般说了,多少都能猜到一些苗头了。
终是不能避免。
太叔思尉闭了闭眼,心中不由一恸,睁开眼,眼角隐隐有水光闪烁,深吸一口气,却是目清眼明。
点了点头,太叔思尉转头看了一眼被慕容雪抱在怀里的小皇孙,睡的正是香甜,却又怎知,他的生日,日后便是他母妃的忌日?
“殿下……”慕容雪目光微微闪动,看着太叔思尉,轻轻儿的叫了一声。
太叔思尉看了她一眼,转身,抬腿迈步进了屋内。
一进屋内,空气中便传来淡淡的腥甜的血腥气儿,诗情画意跪在床边,哭个不停,见得太叔思尉来,这才赶忙止住了哭泣,却是小声的抽泣退到了一边去。共乒系亡。
太叔思尉心里憋闷极了,心头微酸,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裘诗雨,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轻轻儿的握住了她的手。
“诗雨……”太叔思尉声音有些沙哑的叫了一声。
裘诗雨转过了目光,微微闪烁,已是满眼的水光,面上却是笑的灿烂,转不过映着她那苍白的面色,越发叫人心疼。
“殿下……”
能听见他叫她诗雨,真好。
“殿下……”裘诗雨轻轻儿的笑着,从太叔思尉的手中抽出手,慢慢儿的抬了起来:“殿下……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裘诗雨气若游丝,说话断断续续,却始终都是笑着的。
太叔思尉眼角一热,有清泪滚过。
真好,他竟然为自己哭了。
裘诗雨嘴角苍白的扯开一抹惨然的笑容,却是夹杂着甜蜜。
“殿下……”她的手摸着太叔思尉的脸,太叔思尉点点头,嗯了一声,抬手覆上裘诗雨的,紧紧地的贴着:“什么事,你说,诗雨……”微微有些哽塞。
“你不要哭,不要自责。你,知道吗,妾身……最高兴的事,就是给殿下,生出了小皇孙,殿下,你喜欢吗?”说着,裘诗雨一笑,眼泪滚滚的流出,目光伟抬,看向门口,哭笑着道:“只是,可惜了。妾身这个母妃,当的不称职,不过见了他一面,便要……”
“别说了,诗雨。”太叔思尉心里难受的厉害,握紧了裘诗雨的手,打断了她的话:“你要看小皇孙吗?我让人抱来给你看看好吗?”说着也不等裘诗雨回话,转头便道:“来人,把小皇孙报进来!”
裘诗雨笑了笑:“能看看……自然是好的。”说着,却像是受不住似得,越发的微弱无力:“殿下,只怕,妾身是没有……机会了,殿下,妾身求你答应我……好好儿的照顾好小皇孙,妾身……”
话音戛然而止,贴在太叔思尉脸上的手,倏然滑落。
太叔思尉还保持着一手贴着自己脸的姿势,微微顿了顿,直到裘诗雨滑落垂下的手,打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