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盯着江容与的脸看了一眼。
眼睛都哭肿了，鼻尖也红彤彤的。
人看着不大，怎么眼泪那么多呢？
“丑死了。”沈瑾用手指弹了一下江容与的脑门，语气中嫌弃满满。
江容与把脸捂进沈瑾的衣服里，“早知道不哭了，啊啊啊。”
“江容与，”沈瑾看着江容与，认真开口，“有的时候秘密可以不用藏起来，难过可以流泪，会有人帮你拾起骄傲。”
“好了，吃的给你放这里了，我走了。”沈瑾起身，揉了揉江容与盖住的头，“别太晚回家，注意安全。”
江容与在衣服里憋了许久，最后脸涨得通红，才钻出了头。伸手打开一旁的袋子，是一个饭团和一些吃的。
热的。
一天没吃饭，江容与难免有些饿，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啃了一口。
静静吃完纸袋的东西，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路上行人不多，江容与抱着沈瑾的外套慢慢走，在一个拐角处猛地回头，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掏出手机，找到列表里的那个人，输入了两个字：[你在]
语气是肯定的。
很快，对方发来了消息：[嗯。]
[出来]
对方没回复。
江容与停住，伸出三个手指，大喊“我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出现了沈瑾的身影，他无奈笑了笑“被你发现了，笨小孩儿怎么不笨了？”
“你才是笨小孩儿，你全家都是。”江容与反驳道。
“怎么发现我的？”
“猜的。”江容与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往前跑。
沈瑾在后面跟着，泛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第十八章
楼道里，江容与回头，“我到家了，你……路上小心，回家发消息。”
沈瑾点点头，“嗯，快回去吧，早点休息。”说完手撑着墙，视线一直追随着江容与的背影，直到进门，看不见为止。
几秒后，沈瑾对着空气挥了挥手，缓步下了楼道。
…………
江容与在门口换拖鞋，鞋底发出嗒嗒的响声。江秋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起身看了一眼。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声音温温柔柔的。
“学校有点事耽误了，你今天心情不错？发生什么事了？”
江秋把江容与拉到沙发上，犹豫许久，“与儿，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江容与笑笑，“什么事啊？”
“我谈恋爱了，今天去见家长了？”
江容与一惊，从沙发上弹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啊？”
江秋笑了笑，“陈渊，我高中同学，你见过的。”
江容与想了想，点点头。
“是不是给我买冰淇淋的那个？”
她记得陈渊，当年江妈妈病得严重，江秋又正临高考。周末的时候江秋就会带着她去陈渊家，每次去他家，江容与都能蹭个冰淇淋。
江秋点点头，“他今天本来是要过来的，担心你一下接受不了，没敢来。”
江容与仰头笑，“这是好事啊，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说今天过完年，等春天的时候。”
“姐，我想听你跟他的故事。”
江秋笑盈盈的，眉毛都弯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江秋和陈渊是高中同学，第一次见面是高一开学。陈渊踩着一旁的凳子，“这是给我同桌的见面礼。”
“十分欠揍的男同学。”
这是江秋对陈渊的第一印象。
好巧不巧，江秋倒了八辈子霉，成为陈渊的同桌。陈渊爱招惹江秋，偏偏江秋性子软，也不反抗。于是，江秋开启每天帮陈渊接水，陈渊打篮球时帮他拿衣的各种跑腿任务
后来江秋因为江妈妈的病，几天没来上学。陈渊不知从哪知道了江秋家的地址，跑过来找江秋。之后陈渊态度有所好转，不再让江秋跑腿，周末让江秋跑自己家来学习。
江秋十八岁成人礼那天，陈渊告白，江秋接受。
他说他要跟她结婚，他做到了。
江容与听完有些感慨，“所以这几年，你跟他一直在一起。”
江秋点点头。
江容与戳了一下江秋，故作生气“好啊江秋，瞒我这么多年！”
江秋摸了摸江容与的头，“你不还没有成年吗，太早跟你说不好。好了好了，快洗洗睡。”
边说边推着江容与进厕所，自己跑回房间。
江容与把沈瑾的外套放进洗衣机里清洗，怕没洗干净，又手洗了一遍才放心，满意地挂到外面。
手机弹出一则消息，[到家了。]
江容与含着笑，[知道了]
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存沈瑾的电话，按了一下陌生号，想存起来。手一滑点成了拨号，江容与慌乱地按挂断，对面却已经接了。
“怎么了？”
“没，没事，按错了。”江容与挠挠头。
对面低声闷笑，江容与感觉耳朵痒痒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江容与，你这搭讪的借口太老套了吧。”
沈瑾睫毛动了动，看了眼手机屏幕。
“谁搭讪了，我真是不小心。”江容与脸红了红。
沈瑾真的是妖精啊，怎么总是勾引人。
江秋敲了敲门，吓得江容与把手机藏进被窝，颤颤巍巍地说“进。”
江秋把热牛奶放在江容与床头，“与儿跟同学聊天呢？”
“嗯”江容与点点头，后面又补了句“是女同学。”
江秋笑笑，“把牛奶喝了早点睡觉。”说罢关了门。
江容与听着脚步声，直到“砰”一声门关上，才小心拿出手机。
“女同学。”沈瑾听到没说话声了，淡淡开口。
江容与没说话，刚才太慌乱忘记挂电话了，被沈瑾听到了。
“活了十几年了，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女同学，我该怎么办呢，与儿你觉得呢？”手机里又传来声音。
“沈瑾！”江容与脸又红了几分，“不许说了！你再说我生气了！”
拿出很有震慑力的话。
“好了好了，与儿快喝牛奶睡觉，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
“嗯？”
“今天谢谢你了。”
“知道了，与儿。”沈瑾故意将“与儿”两个字咬重音。
“好烦呐你。”不等沈瑾再说话挂了电话，江容与咬咬嘴唇，小声说了一句“阿瑾。”
飞快关了手机，钻进被窝里。
第十九章
周五下午，江容与和何清嘉去倒垃圾。
何清嘉倒完垃圾，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犹豫“与姐，你……”
“嗯？”江容与拎着垃圾桶，抬头看何清嘉“怎么了？”
“你跟瑾哥是不是谈了？”说完，何清嘉瞄了一眼江容与，生怕她会生气。
“没啊，怎么这么觉得？”江容与换了个手拎垃圾桶，牵起何清嘉的手。
“瑾哥给你买姨妈巾的事，几乎全校都知道了。”何清嘉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们俩谈了呢！”
江容与笑笑，“那天是因为你跟顾初打球，我又没有熟的人，就找沈瑾了。”
“哦。”何清嘉点点头，过了一会，小心翼翼开口“那你喜欢瑾哥吗？”
江容与没说话，何清嘉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解释“你别生气啊，我就随口一问。”
“我不知道，应该是喜欢的。”江容与想了一会，点点头。
何清嘉一跳起来，“太好了吧！”
江容与有些纳闷，“你之前不是喜欢他的吗？”
“这个嘛，瑾哥他长得好看，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说完嘿嘿的傻笑。
江容与笑了笑，没说话。
楼梯口，沈瑾扶扫帚，懒懒地开口“你们两慢死了。”
何清嘉凑近江容与，小声说“与姐，你跟瑾哥一样好看。”
说完往楼下跑，还冲着上面喊“许洛川，回家了！帮我把书包带下来。”
江容与原地愣住，揉了揉泛红的耳朵。
“江容与，发什么愣，收拾东西回家了。”沈瑾走下来伸手弹了一下江容与，又插兜上楼。
“沈瑾！”江容与回过神，揉了揉脑袋，气冲冲地踩了一下地板，“别弹我脑门，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