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 【温周】如果周子舒死了(2)

“他不是很喜欢你,他是爱惨了你。”

周子舒往中原走的路上,身边多了个带着重刀的小孩,小嘴叭叭的一路不停,把周子舒一点也不记得的,像是另一个人的曾经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

“师父,你这是要去鬼谷吗?”张成岭吃了口面,脸颊鼓鼓。

“不啊。”

张成岭一口面差点给自己噎死,他接过周子舒递来的茶水顺了气,看着周子舒,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呀?”

周子舒百无聊赖的喝了口酒壶里的酒,咂咂嘴,斜眼看他一眼:“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成岭一下委屈起来,说他给周子舒讲了一路,师父竟是还不信他,还说他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最喜欢的师父都不信他,他死了算了,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周子舒眼疾手快的买了个糖葫芦塞他嘴里,叫他只吃,别说话。

他们也不知道这小子小粘糕一样的黏糊劲是跟谁学来的,周子舒揉揉眉心,头疼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信张成岭,他心底对着这小孩莫名其妙的心疼不是假的。他只是,实在没想好怎么去面对温客行。

听江湖上的传闻,温客行此人脾性喜怒无常阴狠狡诈,是个出了名的血疯子,而且张成岭还说自己是温客行的执念,周子舒想不到见面以后,温客行会是什么态度,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且等一等让他先捋一捋,再说吧。

周子舒不知道,当天晚上,张成岭就修书一封,将他知道的前因后果倒了个干净,往鬼谷阿湘处加急送去了。

温客行很瘦,三年前就瘦,现在更瘦。他不喜欢吃饭,不喜欢睡觉,甚至不喜欢活着。从前支撑他的是对赵敬入骨的仇恨,而现在撑着他苟延残喘的,不过是周子舒的尸体没找到,还有每到夜晚就缠着他不肯走的幻觉。

第一年,他满天下的找周子舒,悬赏百金,周子舒的画像满天飞,连人影都没有。第二年,他仍旧派了眼线,全天下只要是鬼谷的势力,手上都有一张周子舒的画像,依旧音信全无。

第三年,他不找了。他其实一直都明白,若是周子舒爱他,还活着,就不会舍得离开这么久。他就守自己那一点点卑微到尘土里的盼望,盼望有那么一天,院门口会有个周子舒,温温柔柔的朝着他笑,跟他说我来寻你了。

白发,漂亮,疯癫。这就是温客行留给所有人的印象,但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头白发是什么时候白的。

只有阿湘知道,那是在赵敬认出温客行就是温家余孽的那个晚上。温客行被赵敬下了可让人思忆人生至苦的百味散,还有苗疆的毒蛊,两者结合即使是温客行也是去了半条命,童年的梦魇在他眼前重现,气血倒涌险些走火入魔,还是周子舒拼了命的用自己的内力压制,才把温客行从失心疯的边缘扯了回来。

那时他与温客行,还有阿湘被赵敬带着人逼到悬崖,阿湘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周子舒却把温客行与阿湘一齐塞进了那悬崖最凸出巨石构成的一个隐蔽小山洞里。阿湘看着周子舒一个手刀劈晕了温客行,内心的恐惧快吞了她整个人,她抖着声音,问周子舒他要干嘛。周子舒却是一笑,擦了擦唇边的血,用沾着血污的手揉了揉阿湘的后脑勺

“他醒了你记得跟他说,我身上有七窍三秋钉,早晚都是要死的。”

“别怕,我去去就回。”

那是阿湘见周子舒的最后一面,她抱着温客行躲在山洞里,看着赵敬找到了悬崖边的周子舒,看着周子舒同赵敬说了些什么,看着周子舒一跃而下,衣角只在崖边闪了一下,就再没了踪影。阿湘手捂着自己的嘴,下唇被她咬的血肉模糊,才憋住了哭声。

她当时就明白,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周子舒,也再无温客行。

留下的只是一具叫温客行的行尸走肉,他将用他的往后余生,去赎罪,赎永失所爱之罪。

阿湘永远记得,在她一字一句给温客行说周子舒身上有七窍三秋钉,他早晚都要死的话的时候,温客行哭了。

那是阿湘跟了他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见温客行哭,哭的安安静静,哭的无声无息,面上没有表情,眼泪却湿透了整个前襟。那以后的半年,温客行都没法说话,成了哑巴。找了医师来看,说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郁气淤胸,需得他自己想的开,才能好。

温客行听着医者的话,没什么表示,只是挥了挥手叫他出去,便一个人,慢慢往后山走,阿湘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温客行的身形太轻也太飘了,似乎风一吹,就化成灰,就散了。

为爱而死容易,为爱而活却很难。一个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的人,选择活下来,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疲惫不堪,吸进去的是刀子,呼出来的,是带血的刀子。

第二天阿湘见到温客行时,他那一头青丝已经成了白发,就好像一夜红颜枯骨,现在的温客行,是死过一次以后他自己又给自己整了整拼了拼凑起来的一样。

“主人!”

阿湘的声音远远传来,温客行皱着眉,看着阿湘被门槛绊了一跤几乎是摔进来的,冷声问她:“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周…周子舒找到了!”

阿湘兴奋的小脸通红,手里拿着张成岭的信抖得成了筛子。温客行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激动,而是面色平静的开口:“你说什么?”

“成岭!张成岭找到周子舒了!他没死!”

温客行依旧负手而立站在屋子中间,看着阿湘,而后慢吞吞的扯出一个笑来:“阿湘,我的癔症好像又严重了。”

“现在天还亮着呢吧?”

阿湘心口一窒,温客行竟是以为自己是他的幻觉。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突然的跑来对温客行是好是坏,她怕,怕温客行疯,怕这件事是一场乌龙,她知道,现在的温客行,是一点都受不住的。

她强行敛住了欢喜与激动,走到温客行身边,将手上的信放到温客行手上,还带着他摸了摸,小心翼翼的开口

“主人,你看,是真的。”

温客行盯着手上的信,直到眼睛发酸,连眼睛也不眨,他将信上的字,一字一句掰碎了揉进心里,再细细的甄别,他想,这次谁也别想骗他。

就算是他的幻觉,也不行。

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心脏好像累的连跳也不想再跳,温客行突然一口血呕了出来,血滴在信上,模糊了字迹。阿湘吓得快死了,她就要去扶温客行,却被他一下推开。

阿湘眼里,从来矜贵高傲的温客行,捧着那一张被血染红的信纸,不住的擦着,他嘴里还有血不断的往外涌,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抖着手,又轻又急又小心的擦着那信纸,那不可能被擦干净的信纸,嘴里还不住的小声念叨着

“我真没用,又弄脏了。”

(中)

周子舒对于张成岭的胆大包天一无所知,依旧是慢慢悠悠的往中原的地界走,其实他没想好自己该去哪,就想着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再从长计议。

他醒来时,身边是个胡人模样的男子,五十多岁,他告诉周子舒,叫他巫医就行。周子舒当时什么也不记得,巫医也从不同他多说话,周子舒问他与自己是什么关系,那巫医只是用那双混浊的双眼看了看他,说,有缘人罢了。

就这样,他与那巫医在西北小镇中住了大半年,直到他身体恢复,那巫医给了他银钱,叫他去中原,说中原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那您呢?”

巫医一笑,头一次对着周子舒带了些长者的慈祥,他拢了拢鬓角的白发:“我自有去处,你我因果已尽,小娃娃,今后的路你得自己去走。”

从那天以后,便分道扬镳,周子舒踏上了往中原的漫漫长路。他走的不急,甚至于一路游山玩水,顺便再找找自己的曾经,过的倒也惬意舒适。

只不过现在,身边跟了个小拖油瓶。虽然周子舒还没同意当张成岭的师父,但那混小子已经一口一个叫的欢,还缠着周子舒教他武功,一天到晚像个狗皮膏药粘在周子舒身上下不来,他去哪张成岭都要跟着。

今日是两人在长安的第四天,长安繁华,新鲜事也多,周子舒便租了两个月的一间小合院住着,又恰逢初春时节,骑上高头大马,是真能一日看尽长安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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