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了被人拿着枪追杀的梦，惊魂未定地醒来的时候，背后的睡衣都沾了一层薄汗，梦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齐江冉睡眼惺忪地尝试着放松着神经，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了。
少年顶着有些青黑的眼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后，索性打开光屏查找起了帝国中央军校历年的招生要求和考试试卷。
作为星际帝国历史最悠久，最为著名的军校之一，中央军校招收学员的要求不可谓不严格。
好在他穿越之前理科不错，勉强可以应付一些机甲相关的问题，而且他想要报考的专业似乎对笔试要求不高，只是特别规定了精神力等级不得低于A级，和最难考入的机甲专业对于精神力的要求一样。
齐江冉硬着头皮尝试着做了一套笔试题，关于信息素的填空几乎空了一大半。
偏偏这套卷子还不提供参考答案。
少年皱着眉，一手抬着光屏，一手随意地套上外套长裤，等到六点听到隔壁的响动，“噌”地一下开了门走到余鸿兮的卧室外，像是个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题目的高中生。
“余鸿兮，你醒了吗？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你，可以进来吗？”
约莫五秒钟后，余鸿兮开了房门，这才知道小幻形兽口中的“问题”，真的就是指问题。
齐江冉顺着余鸿兮的示意做到了他的办公桌前，心虚地点开了自己空了一大片的试卷。
“嗯……我想着帝国中央军校的招生考试也快开始了，所以想试着做点题目。”
他小心地拿衣袖遮住了一小点空白，想让自己的卷面看着不至于太过难看。
“但是，好多题我都不会做，星网上搜不到答案，所以想来问问你。”
站在他身后大约一步距离的青年往他的身侧靠了靠，缓缓俯下了身子，一手搭上他的椅背，一手随意地叩在了他手边的桌案上。
台灯的光顿时被遮挡得昏暗了一些，齐江冉心头一跳，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余鸿兮俊美面容上睫毛投下的些许阴影。
空气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一点。
“中央军校的试题答案基本都是保密的，在星网上搜不到也很正常。”
余鸿兮的目光快速地扫过了光屏的试卷上空着的部分，嗓音微沉。
“你们幻形兽，都不学信息素这些生理知识的吗？”
齐江冉坐立难安，憋出一声“嗯”。
别的幻形兽学没学过他不好说，但是作为一个中途穿越过来的冒牌幻形兽，他真的完全没有学习过信息素这类的生理知识。
出乎他意料的，余鸿兮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像是就这么信了他的回答，随后就耐心地开始一题题给他讲解。
眼见着空白的部分越来越少，齐江冉一点点弯起了眉眼，松了一口气，小声道：“下一题下一题！”
“Omega第一次发热期会导致体内的信息素高涨紊乱，使Omega平安度过这段时期的最佳方法是？”
齐江冉盯着题目看了几刻，经过前面这么多题目的熏陶，终于有了一点作为Omega的自觉，脸颊微红，咳了一声。
“这题……应该是写注射信息素抑制剂吧？”
身旁注视着试卷的青年似乎有一瞬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略有点暗沉。
“……不是。”
余鸿兮倏然站直了身体，轻扯了一下领口。
“最佳的方法是，让信息素高度契合的Alpha，对Omega进行完全标记。”
第40章
完全标记。
齐江冉在光屏上写写画画的手顿了一下，手心渐渐出了汗，他绷紧了唇角，尽量忽视了余鸿兮清冷的嗓音里些微的低沉。
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考试题而已。
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要怎么判断AO之间的信息素契合度高不高呢？”
少年一手支起下颌，稍稍往后瞟了一眼，余鸿兮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只是去旁边的床头柜拿了一下水杯，面容同平日里一样没什么表情。
“可以去医院做专门的检测，不过……更常用的方法是，信息素契合度高的话，就会觉得对方的信息素很好闻。”
余鸿兮喝下两口冰水，凤眸里的墨色才化开了一些。
就比如说，齐江冉的信息素味道是他见到过这么多的Omega里，唯一感觉不反感，反而闻起来很舒服的。
都无需去医院做检测，他就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齐江冉刚把答案写上去，就看到青年修长的手把水杯轻轻放在了桌角，因着冷水的温度，指节都有些发白。
穿越前在病房里对养生很有研究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下次你别喝冷水了，特别是冬天，对肠胃不好。”
“楼下我有烧好开水，就装在水壶里，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倒？”
“不用。”
余鸿兮扫了一眼少年正在填写的试卷，也没解释为什么不用他倒水。
“这几天你就在家里看看相关的试题，军训招生考试在一周后，到时候我送你过去参加测试。”
齐江冉点了点头，又花了半个小时把试卷上的知识点都背了一遍，关掉光屏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人坐在床沿，在提交他们的结婚申请。
“我们的结婚申请，大概什么时候能通过？”
“一两天就可以。”
余鸿兮见少年好奇地凑过来，将光屏放大了一些，由着他把结婚申请的条款看了个遍。
齐江冉只记得满满几页都是余鸿兮名下的房产、矿产和公司，只不过……
“你们帝国不是规定人类和异种结婚，如果离婚的话，所有财产都归人类的吗，怎么这一条写着，离婚后财产平均分？”
少年鸦羽般漆黑的墨发凑在余鸿兮眼前，青年随手抚了一把，把两撮翘起来的呆毛弄平了。
“因为这条规定本来就对你不公平，既然双方可以书面协议，我就改了一下。”
齐江冉眨了眨眸子。
“可是……”
可是就算他军校毕业可以赚工资，那点钱肯定也只是余鸿兮收入的九牛一毛，搞不好还不够他这几年吃吃喝喝的钱。
于是少年沉默了一下，扭头认真地道：“你就按你们帝国的条款来吧。不然对你才是真的不公平。”
“我以后可以自己工作赚钱，你不用担心我会养不活自己。”
余鸿兮挑了挑眉，缓声道：“对我有什么不公平？”
“……你都让我白吃白住这么久，还给我报名去军校上学，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齐江冉说着抬手就想把光屏上的那项条款删掉，结果指尖刚触上光屏，屏幕就往下滑了滑，又是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帘。
“在离婚后，Omega方可以随意挑选Alpha方名下的两处房产，办理转赠手续。”
齐江冉呼吸一滞，眼前刹那浮现出余鸿兮那些房产动辄上千万星币的价值。
这也……余鸿兮对他未免也太好了亿点。
少年还没有从讶异中回过神来，就被人握着手腕把手从光屏上拉了下来。
余鸿兮的语调淡淡的，像是并不认为这些条款有什么不妥，这些钱有什么可惜。
“冉冉，我不是说过的吗？你愿意和我订立婚约，我本来就应该支付给你报酬。”
余鸿兮看着身旁的小幻形兽因为情绪波动过大，隐藏好的狐狸尾巴都控制不住地晃了出来，眼底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
“做我的Omega伴侣，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轻松……这些条款我不会改的。”
齐江冉刚欲开口反驳，杏眸就被自己晃过来的蓬松大尾巴弄得一怔忪，少年手忙脚乱地捧着漂亮的狐狸尾巴，端正地放到了自己腿上。
他还记得余鸿兮说过，魅妖的尾巴只能给伴侣看，好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哪有什么工作的报酬那么高……”
齐江冉锁着眉，听到余鸿兮说“报酬”二字时，莫名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别扭得慌。
他于是抿了抿唇，又憋出一句：“再说了，我愿意和你订立婚姻，也不是因为你会给我报酬。”
少年的嗓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点儿不服气，又有些许委屈的奶音。
刹那让余鸿兮的面色有了些波动。
他关掉了光屏，侧过脸望向齐江冉，沉声道：“我知道，冉冉不是因为钱财才选择留在我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