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了沈证影的热量和肯定,胡籁波动忐忑的心渐渐恢复正常,盯着沈证影红红的嘴唇,咂摸起方才缠绵生津的滋味。
沈证影松开手,把水塞到她怀里,“喝。”
“干嘛?”
“你说的,水是生命之源,要节约用水。”
胡籁笑了笑,喝了几口,递还回去,等沈证影将剩下的水喝完,系好安全带后说:“我们走吧。”
冷静过后,诸多疑问冒了出来。
趁胡籁等红灯的间歇,沈证影问她:“你怎么知道邓颜汐的名字?”
“来的早,跟那个谁,小王聊了两句,她是负责跟你联系对吧。问她那个十三点是谁,她就说了。我看她对十三点不满,就套了套话,她倒有意思,直接讲了十三点害她的事,十三点不管几岁都还是十三点。”胡籁把手机解锁后交到沈证影手里,“既然回去了,就在家吃晚饭,还是酸汤鱼锅好了,省得你期待好久没吃到嘤嘤嘤哭。”
“谁期待好久,谁没吃到嘤……哭。”沈证影不满。
搞得自己像三岁小孩只会吃和哭一样。
她最多最多有小小遗憾!
“我,当然是我啦。怎么可能是沈老师你呢,你成熟美丽又大方,怎么会惦记区区一个火锅。点开叮咚买点菜。家里有酸汤鱼锅底料,乡下妹牌正宗贵州酸汤口味,说不定比店里的正宗好吃。”
“你买的还能比店里正宗?”
“那是,我同事是贵州土著,错不了。哦,对了,我说的老道,就是她家的猫,一只白猫。”
“那老K又是谁?”
“另一个同事家里的起司猫。”
沈证影笑出声,“你真是……”
“临时取两个一看就是外面混的名字多难啊,当然先借来用用。幸好我充满智慧的光芒,一想就想到那俩猫。改天送两个猫罐头给我那缪斯女神。”
“对了,你以后别那么笑。”
“怎么笑?”
“猥琐,说到老k的时候。你笑得很,一言难尽。”
“那叫入戏好不好!”
“你怎么没去拍戏?有星探找过你吗?”以胡籁的条件,想进演艺圈应该不成问题,颜值不提,脑筋好情商高,大有可为。
沈老师问得跳脱,胡籁答得实在:“小时候有星探找过我。做明星太苦了,家里吃喝不愁,干嘛受那份罪。我不喜欢唱唱跳跳,也不喜欢演戏。我也不喜欢去感受别人的人生,不想被人围观,当然我妈也不许。其实我没什么理想抱负,就想吃吃喝喝做个废人。”
“你倒是很实惠。”
“那是。”胡籁扭头看向沈证影,“现在多了一点小理想。”
不用问也知道跟自己有关,沈证影说:“别看我,看路。”
请沈证影去培训的教育机构离两人住的地方不算远,估摸着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胡籁催沈证影买菜。“早点下单早点送到。”
“要买什么?鱼吗?我不会挑。”沈证影是买菜八级苦手,烧菜十级苦手,看到生的菜就头痛,俗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剩一张嘴会吃。
“不用你挑,看字就行了。不要鲫鱼不要鳊鱼不要草鱼不要青鱼不要罗非鱼,其他你选个想吃的,他们会杀好送来,只要洗洗就能下锅。”
沈证影看来看去,决定不了。
胡籁看不下去,“要不你选昂刺鱼,买个五六条?想吃几条翻倍买,挑不出来就选贵的。”
不用选择,只要听话办事,沈证影十分满意,语气也渐渐松快起来。“还买什么?”
“大闸蟹想吃吗?想吃也买。蔬菜、豆制品、八爪鱼,想吃虾也可以买,你火锅点啥就买啥。哦,买两个椰子。其他想吃什么买什么,不用给我省钱。”
“嗯,知道你有钱,白富美。”
买菜磨磨唧唧,嘲人倒是牙尖嘴利。
破天荒第一回 ,胡籁对江语明产生一丝丝同情,偷空看她一眼。“你儿子该不会五岁就踩在板凳上淘米煮饭,七岁开油锅自己煎荷包蛋吧。”
“有食堂干嘛要自己做饭,他爸会做饭。还有啊,我会煎荷包蛋。”沈证影不服气。
“好的,你会。”
第一次见到会煎荷包蛋那么趾高气昂的,不知道还以为她能把荷包蛋煎成个太极图。
“沈老师,专心挑晚饭,我们晚上的幸福就在你手上。地址默认,微信付款,支付密码是995413。”
听到那串密码,沈证影很自然地说:“你95年生的么,比我儿子大三岁。”
胡籁皱眉,听不出她的话里是不是有觉得自己年纪小意思,接口道:“你结婚生娃倒是早,还没毕业就生孩子了?”
“毕业了,刚毕业就解决了人生重大问题,结婚生孩子。”沈证影笑了一声,不是欢喜的那种笑声,见胡籁特意看她,她冲她笑笑,“算是都经历了,结婚生娃和离婚。”说完,晃晃手机,“买好咯。”
胡籁住的地方距离H大和沈证影家最多一站路,开车不过几分钟,近水楼台,难怪她有事没事就晃去H大。
等走进胡籁家门,又是一个意外。
和沈证影想象中的白富美精致家装不一样,踏进门就是一股子生活气息。
鲜花绿植四处摆放,柴米油盐一样不缺;餐桌对面的柜子上摆着一只大佛手,散着淡淡清香;麻灰色沙发上搁着一本安德烈纪德的《窄门》,书签夹在三分之一的位置;茶几上摆着零食篮子和玻璃杯,杯子里剩一点水;阳台的衣架上晾着衣服,走近了是衣物洗涤剂柔和的香气,好像随时随地有人开火,有人看电影,有人席地而坐开灯看书。
像是一个家,而不仅仅是单身女子的住处。
第33章 Chapter 33
“你家很温馨。”沈证影站在客厅打量一圈, 得出一个结论,“家里很干净,很舒服, 你很会生活。”
老实说, 相当意外。
她以为会看到衣服、鞋子、化妆品、杂志、名牌包包堆得随处都是。
好吧,这么说似乎对胡籁不公平。
从认识胡籁到现在, 来来去去就那么俩包,也很少见她化妆。小姑娘正值青春, 肌肤细腻光滑, 如花似玉怎么都好看的年纪, 不需要外界染料修饰。
胡籁没在意, 进门先把两人的外套挂衣架上,洗完手指挥沈证影去洗手, 自己进房里给沈证影找出一双拖鞋和一套衣服,“要保持家里干净很简单,要么自己勤劳, 要么请的人勤劳。呶, 植物也是,偷偷告诉你, 植物常亮如新的秘诀就是将死时即换新的。”
不止是植物常亮如新的秘诀, 是近乎一切事物常亮如新的秘诀。
才想说小姑娘说得有道理,沈证影拎着一套洗干净的灰色运动衣裤惊诧不已。
“来你家还要换衣服?”
活到这把年纪,就没见过去人家家里做客进门就要换一身的。
她是该感叹胡籁爱干净呢,还是该感叹胡籁没把她当外人。
到底谁是处女座啊。
“这不是要做好消毒清洁工作嘛, 进家门不换衣服怎么随便坐。我们身材差不多,我衣服你能穿。洗得很干净的,洗衣液、消毒液全放了, 放心。”
她是关心洗得干净不干净嘛。
“你朋友同事到家里,你也拿出几套衣服让人家换啊?”
胡籁以身作则,一回家自己先换,听沈证影不情不愿,磨磨唧唧的,边拉上衣的拉链边说:“病毒横行期间,谁没事请人家来家里聚会,疫苗还没出呢。大家都很谨慎,聚会选在外面碰头。”
“那要不我们还是去外面吧。这里离学校近,走过去就到了,刚好食堂开饭,能赶上一趟热的。”
怪就怪在自己太不谨慎,没事脑袋一热亲什么不好要亲她,亲完就跑也就算了,还跟她回家。人果然不该感情用事,一旦失去半分钟理智,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
沈证影懊悔,她想跑路。
“马上有酸汤鱼火锅,你还想吃食堂?我不要吃,你也不许吃。”短暂又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胡籁妥协,“好吧,实在不想换就不换。如果不穿外套冷,就披这件。”
小姑娘的纠结太过明显,以至于沈证影对她的干脆感到不好意思。
其实想一想,国境之外新冠确诊者不曾减少,上海每天都有输入性确诊病例,偶尔会蹦出一两例本土确诊,行径路线遍布全市。前两天还有个新确诊,弄得不好外出容易中招。胡籁龟毛是龟毛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