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遗弃之城到诸神秘境,一路风风雨雨,因虚无而彷徨、因存在而恐惧、因失去而无助、因迷失而疯癫,尽管俗念纠葛令心灵不堪负荷,但孤独的你终究从预言中寻获命运,于身之力、于心之志,亦在痛苦中升华。
——这就是巡礼,磨练一个凡人成为英雄的过程、磨练一个英雄直到它能承担重任的过程。
如今,你即将完成巡礼,在这之后……
*
我看见了那颗大洋葱站在窗边发愁,他似乎正在为某些事苦恼,丝毫没注意到自个儿身旁多了个人。
……他发现了。
不,他没发现,那家伙没注意到我。
你叫做席格麦雅对吧?呵呵,席格麦雅,好名字……晚安,我的朋友。
(锵咂!)
……
(锵咂!锵咂!)
……嘻嘻嘻……
(锵咂!锵咂!锵咂!)
——愿火焰垂怜!愿诸神赐福!亲爱的朋友!
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杀了他,我做到了……做到了!就跟以前一样美好!活人的身体、温热的鲜血、血肉吸吮武器的手感!这才是生命……这才是活着!
(锵咂!锵咂!锵咂!)
哈哈哈哈……哈哈……
(锵咂!锵咂!锵咂!)
哈哈……
哈……火焰?防火女,你在嘲笑我吗?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吗?
谢谢、谢谢、谢谢你!我的挚爱!嘻嘻嘻……你永远都是我忠实的火焰,你绝对不会背叛我!不会,对吧?嘻嘻嘻……绝对不会,你不可能背叛我!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背叛我!
好,听着,现在我已经完成神的考验了,我是受祝者,就跟罗特雷克一样,神是我们的盟友……但接下来还有一场表演,我还有场余兴节目得演给祂们看,而你,你可以坐在贵宾席!那是何等荣耀……你与诸神同在,圣洁的、美丽的你!
没关系,尽管骂我吧,这证明了你还在乎我……等表演结束,我们就一起离开,让我们一起回到凡间,然后在那某个荒芜之地建立起一丛小小的火焰,无人知晓、无人打扰——只有我和你,直到末日之后!
不,我不自私,我会让你的姐妹们也都会回去,我要把她们葬在白教的大圣堂里,这才是火焰应该得到的荣耀。但是你要和我在一起,你是属于我的火焰,没有人……没有人能把你抢走!
嘻嘻嘻……嘻哈哈哈……!
哈哈哈……哈……呜呜呃……呜啊啊——!啊啊啊啊——!
……啊……呜呜……
……呜……
*
(‘嗯……该怎么做才好呢……’)
——你、你不可能还活着!
“喔,是你啊,那个无名老兄!”
你不可能活着、不可能,我已经把你杀死了!……剁成了碎片……祂们会生气的,这是欺瞒、是羞辱!
“啊哈哈哈?朋友,你拿着斧头的样子让我很不安……怎么,刚才遇到欠债人了吗?”
对,我杀了你……在妄想中,可怕的妄想。但为什么可怕?杀一个人又跟杀一千个人有什么差别?毕竟我早就习惯了……这是我的天赋、我唯一会做的事情!既然如此,那现在我就该执行它!为了我们,防火女,为了我们的未来!神要我取悦祂们!
“嗯……啊哈,我知道,你饿了!幸好我身上还有些存粮——卡塔利纳的酪梨干!我带了咸的夹面包、甜的当零嘴,老实说我真爱死这玩意儿!虽然每次我女儿老是嫌我太挑食,可是好东西怎么能不多吃一点呢?”
……不,这里根本没有神。永恒之神已死,不死人。
“不过我不能给你太多。嘿嘿……不是我吝啬,只是我的库存已经快见底了。好吧,我想我确实吃太多的,可是那东西真的很好吃!”
“席格麦雅。”我想告诉他实话,告诉他我曾一度想杀死他。
“咦?什么?”
可是我没有。“你好吵。”
“我很吵?喔,对了,我们确实不能太大声……”席格麦雅突然压低了音量,接着说:“因为那道门后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就是那些银骑士,我刚被他们给击退了……啊啊,冒险的路上总是会遇到些麻烦,但会有办法解决的,只要冷静思考……嗯……”他又陷入沉思了。
“你打算就这么想下去吗?”
“嗯……嗯?喔?不,我只要花一点时间……”接着,又一段苦思后,他说:“我有个提议,不如让我们一起克服它吧!”
席格麦雅,你怎么能信任一样才想把你杀死的人呢?于是我反问他:“你确定?”
然而那颗大洋葱却自顾自地在那盘算着:“这是个大难关……我们还需要在三个人,不,也许要五个人……嗯……真是个大难关啊……”
喂?你还醒着吗?
“呜嗯……呼嗯……”
呵呵,大洋葱,你怎么能就这么睡着了?没关系,就让我来为你开路吧。送你离开的……不,我想的不是那样,席格麦雅,我要帮助你!请让我帮助你……如果索拉尔可以,那我也可以,我能成为一个让人需要的人,一个真正的人!
尽管我知道我不可能成为光芒,但我能假装我是。呵呵……在旅途的尽头,就算说点谎言无伤大雅吧?
席格麦雅,你就安心地睡吧,前路由我来开……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你要往哪,但既然你需要帮助,那我就给你帮助。就在这扇门后,是吗?一组银骑士打的你无法招架?没关系,交给我吧,这是命运……命运让我遇见你,所以我必须响应你。
*
打斗声吵醒了他,那颗洋葱——这也好,你现在能走了,这个房间、这条路现在都通畅无比,走上去正是时候。你不必记得这是谁的杰作,只要你明白自己前路未断,这样就够了。
(‘无名老兄?嘿,你还在吗?’)他呼唤着。你就尽管喊吧,这里不会有人响应你的。
我潜入城中继续自己未完的任务,在几个拐角后,席格麦雅的声音已完全离去,然而回头一看,这地方也没有银骑士的踪迹了,我步上了一个真空地带,两墙夹起的高耸通道引导着双脚前进,朝着一条楼梯迈进。楼梯的终点高挂数层楼之上,那道门……对,就是那道门,它穿透了厚墙、通往我无法探索的另一端。
罗特雷克,终于……你准备好了吗?这道冗长的阶梯就是你最后的防线。
(咑、咑、咑、咑……)
但你在哪?这个巨大的厅堂里没有你……我在无比巨大的长厅中来回徘徊,但这里空无一物,甚至连迎接我的敌人都没有。
……罗特雷克、罗特雷克……罗特雷克!你、你不是应该在这吗!眼睛、眼睛是这么告诉我的……你应该受到诅咒,你该万劫不复……罗特雷克,你到底在哪!……看着,这是我身为复仇者的证明,这颗眼珠是防火女托付与我的权利与荣耀!现在我就要向你追讨杀害圣女的代价!
罗特雷克!滚出来,罗特雷克!……罗特雷克……你不在这个世界,嘻嘻……因为你躲在你的时空里。
就连世界都打算我们做对吗?嘻嘻嘻……他妈的烂世界……
(……)
眼珠,你想告诉我什么?你动了,但我依旧听不到你的言语,是因为我没资格吗?……防火女、防火女,对不起,我不是个圣人君子、我甚至不能算是个人类……我不敢奢求你的关爱与憎恨,但我想要帮助你……成为你的火焰。
拜托你,请成全我这点渺小的愿望,请让我残余的生命还有伫立于此的意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囚禁你……你会自由的,我答应你,你一定会和其他姊妹们一起拥有自由!那才是你们应得的结局。嘻嘻嘻……那才是我必须做到的事情,为了你们的荣耀,我会付出一切……
防火女,请听听我的誓言、听听我渺小的请求,让我成为你的骑士……让我这身残渣有所归依。
防火女、防火女……
请救救我……
*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罗特雷克,你的使命……’)
(‘闭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你并不知道,菲娜的囚徒……你一无所知。但也罢,你就放手去做吧,我们跨越世界,就是为了看你究竟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