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鄞表情淡淡的：“昨天凌小姐受惊，是发生在本王的休息室内，本王也有很大的责任。而且，本王没仔细检查，竟然令榻上的针扎伤了凌小姐，本王心里很过意不去。
何况，凌然是本王的朋友，凌小姐又是凌然的表姐，这礼，便算是本王与凌然共同给凌小姐压惊。”
一提到凌然，凌战几人有些心虚。
帝千鄞继续问道：“本王听凌然说要过来，怎么没见人？”
凌战不惯撒谎，移开视线。
凌苒说道：“表弟是过来了，跟臣女说皇上已给太子和程小姐赐婚，略叙了几句，他便走了，似乎有什么事。王爷过来时，他刚走，不过是从侧门离开的，可能王爷没有遇到。”
被帝千鄞这么一打岔，几人便也没再纠结那套珍珠首饰。
正厅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帝千鄞站起：“压惊礼既已送到，本王的任务便算完成。”
凌战在心里松口气，今天有些奇怪的骁王总算要离开了。
怎料，帝千鄞走了几步便停住，看向凌苒：“听凌将军说，凌小姐想去百药堂看看。正巧本王无事，也要去百药堂，不如顺路一起？”
凌苒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帝千鄞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怎么，凌小姐可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凌苒回答得很干脆，“三哥，现在走？”
凌云翰点了点头：“好。”
于是，帝千鄞的马车在前，凌苒的马车在后，凌云翰则骑马随行在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百药堂。
百药堂所处的街道人来人往，不便长时间停放马车，凌苒提前下了马车。她戴着纱幔，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平时路上也偶有带纱幔的，只是因为少，所以路人总会下意识望一眼。
“看这身姿和衣着，应该是哪户贵人家的小姐。不过，也没听说哪个贵人小姐出门戴纱幔的。”
南樾王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女子们逛街是很平常的事。那些美丽的世家小姐，为了让百姓传扬她的美貌，以找个好夫婿，更不会将容貌遮起。
“骁王似乎跟他们认识。”虽然骁王走在前面，但女子与一位英俊公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离得并不远。
“看来，是哪位官家小姐。”
“那位公子，我似乎在哪见过……”
“思思快看，那不是将军府的凌小姐吗？”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丝毫未压低。
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平威将军府的凌小姐，那就不奇怪了。听说，凌小姐脸上长满痘疮，只好以面纱遮面。”
这名女子高傲的声音再次响起：“岂止是长满痘疮，昨天我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游园会，曾见她摘下过面纱，那张脸真是……”
女子啧啧两声，程思思温柔制止：“佳文，别说了。”
方佳文轻蔑一笑：“思思，昨天那么多公子小姐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250章 她不是故意的
“即便我不说，别人也会说，这凌小姐那张脸上的痘疮当真是恶心。”
方佳文拍着胸口，夸张道：“昨天都差点吓到我。”
百姓们听了，目光都聚焦在凌苒身上。只是纱幔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真可惜，身材这么好，脸却生痘疮。”
“听闻凌小姐原来生得极美，艳压群芳，所以太子才……”顾虑到程思思也在，这人没继续说太子的事，“实在没想到，怎得就突然生了痘疮？”
“我也听说了，痘疮不是一两个，而是生满了整张脸。听说，太子昨天离得近，当即就变了脸色。”
“痘疮能治好吧？”
“若是能治好，会拖到现在？御医都诊过了，束手无策，还说即使好了，也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传言说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谁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唉，本来以她将军府的出身，定能嫁个好夫君，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虽然脸难看，但家世毕竟摆在那里。顶多嫁不成王爷、大官员家的嫡子，嫁个五六七品的小官绰绰有余。怎么也轮不到我们。”
方佳文疑惑道：“思思，凌小姐为什么与骁王在一起？”
程思思温柔一笑：“不知，不过，既然在路上碰到，不打招呼太没礼貌。佳文，我们去跟凌小姐打个招呼。”
方佳文嫌弃道：“跟她又不熟，打什么招呼，万一痘疮传染……”
程思思笑着摇了摇头：“都是姐妹，怎么能怕被传染，走。”若真传染，将军府就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生痘疮了。
百姓们看着程思思两人过去，有人感叹：“程小姐不仅人美，心也美。明知对方生了痘疮，也不怕传染。”
“是啊，程小姐向来是京中小姐们贤良淑德的楷模，正是最好的太子妃人选。”
“皇上已经为太子和程小姐定亲了，一个月后完婚。”
“本来太子和程小姐就是公认的一对，若不是凌小姐突然入京，美貌惊了太子的眼，早就订了，不会拖到现在。”
“唉，凌小姐也真是倒霉，差一点儿就成为太子妃。”
程思思与方佳文先给帝千鄞屈膝行了一礼后，才来到凌苒面前：“凌小姐，真巧，在这里又遇到了。”
凌苒轻轻点了下头：“程小姐，真巧。”
方佳文神情高傲：“凌小姐可极少逛街，今日怎么有空出来？就不怕被人……”
程思思轻拉了一下她的手：“佳文，别乱说话。还请凌小姐不要往心里去，佳文一向快人快语，不是故意的。”
凌苒摇摇头：“听说京城开了家百药堂，店里的药治病很有奇效，所以……”她的声音低下来，似有些失落，“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治痘疮的药。”
“百药堂？”程思思看向一旁的医馆，百药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在一众店铺牌匾中，极为大气。
方佳文笑道：“思思，你不常来不知。这百药堂是前不久新开的店，听说，有人得了风寒、腹泻……”
第251章 你就是太善良了
“听说，有人得了风寒，在这里买了一粒药丸，吞下去就好了。不用熬草药，也不用喝苦涩的药汤，而且药到病除。”
程思思自然不信，她从未听说过有药到病除的事。若是这么有奇效，宫中还要御医做什么？多半是店铺吹嘘，百姓们又以讹传讹。
旁边一位百姓说道：“这百药堂的药果真有奇效，前几天我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只买了一粒药，吃下就不疼了，太神奇了。而且药丸小小的一粒，连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病就好了。”
又一位百姓说道：“这里的药确实神，那天我头疼欲裂，只吃了两粒药丸便好了，一点没耽误干活。只是店里的药品种有限，家里老母常年腰疼起不来，可是店里并没有治这病的药。
不过，也有希望，店主说了，药圣一个月来送一次药，下次说不定就有新药了。”
程思思看看说话的两个百姓，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这百药堂也是够了，请的托还真敬业。
程思思微笑：“那太好了，凌小姐，这家店一定有能治痘疮的药丸。”
凌苒幽幽叹了一声：“唉，谢谢程小姐吉言。若是有，当然好。但若是没有……”
帝千鄞抬步进入店内：“进来问问，自然知晓。”
凌苒冲程思思点了下头，与凌云翰进入店内。
方佳文幸灾乐祸地笑道：“思思，我们也进去看看。”
程思思担忧地点了点头：“好，但愿凌小姐能够如愿以偿。”
方佳文挽起她的胳膊：“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跟她又不熟，干嘛担心她？”
程思思一脸温柔，声音却不低：“脸上生痘疮，不能见人，发生在哪位小姐身上，心里都会很难过。佳文，一会儿若是没有合适的药，我们要安慰安慰她。
凌小姐初来京城，连个朋友都没有，多难过。”
两人也跟着进了店，百姓们则站在门外三三两两围观。
芯玥和冷月对视一眼，跟骁王行过礼后，热情招呼：“请问是哪位身体不舒服？”
凌苒走上前：“是我。”
芯玥怕自己笑出来，瞥了冷月一眼。冷月上前，一本正经问道：“这位小姐，请先让大夫把脉，看看是何病症。”
帝千鄞微蹙了眉，暗暗准备好遮腕的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