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吕姬话音落下,又摇了摇头,“我并不想让你死啊,袁二公子,我只想让你生不如死啊。”
她蹲下身,想了想,如果让袁钰章回到袁家去,定然会遭到袁钰章的报复,吕姬想要复仇,又不想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袁钰章的失踪与她有关。
“有了,”吕姬抬起手在袁钰章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对他说:“让你再回不去袁家不就好了。”
吕姬在青城跟那位城主学了不少的手段,更是在这位城主的帮助下有了修行的天赋,现在城主已经死了,而她没有被城主做成傀儡,自然也不会受到影响。
对付一个没有任何灵力,还身受重伤的袁钰章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袁钰章死死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真没想到,吕姬竟然会恨自己到这个地步。
吕姬毫不犹豫地将他的经脉全部斩断,看着袁钰章像是一条死狗趴在自己的面前,吕姬摸摸袁钰章的脑袋,“袁公子,以后你就做我身边的一条狗吧。”
“哦,对了,狗如果被阉了应该会更听话一些吧。”
袁钰章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青城。
回到鲸州后,李浮白抱着闻灯赶回闻家。
“这是怎么回事?”闻朝易见到闻灯的样子吓了一跳,上次他看到闻灯这样,她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差点就死了,这次会怎么样,闻朝易也不知道,只是他这心里慌得厉害。
和尚走在后面,闻朝易倒是一眼就能认出跟着李浮白一同进来的和尚是智恒大师,他没想到李浮白竟然能够带着智恒大师一起回来,“大师,您来了?”
智恒颔首,叫了一句:“闻施主。”
“小女的病……”闻朝易看了看塌上的闻灯,向智恒问道,“可还有治?”
智恒大师道:“贫僧尽力而为。”
闻朝易也知道自己求不了太多,只能道:“多谢大师了。”
智恒来到塌边,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包金针,茶茶给闻灯换了衣服后,他把金针在闻灯的后背上落下,李浮白等人站在屏风另一侧焦急地等待,闻朝易问道:“在青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李浮白将青城一事从头到尾与闻朝易简单说了,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竟是这样。”青城也在星云十三州中,闻朝易自然是去过的,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是那毕竟不是他的地方,他不好多说什么。
没想到,那位城主竟将城中活人全部制成他的傀儡。
李浮白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将从袁钰章那里拿来的功法看过一遍,怪不得袁家会考虑将这部功法送给闻家做交易。
想要修炼此功法,需得血亲尽无,修炼后要时时经受百虫噬心之痛,这还不够,练成之后必须日日来饮人的心头热血,或者服下神仙的心头肉来,才能免受心脏迸裂而死的命运。
智恒大师从里面出来,闻灯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只是还能再活多久,他也说不好。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李浮白问。
智恒捻着手中的佛珠,对李浮白说:“贫僧说过,闻姑娘与我佛有些缘分,在南华寺的后山有一处佛境,若有能够忍受长时间的痛苦的心诚之人日日去佛前诵经,我佛手中便会开出一朵佛泪花,将那花同青蛇藤一起给她服下,应该能让她多活些时日。”
“……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进不得南华寺的佛境。”
李浮白沉默片刻,开口问:“我来可以吗?”
智恒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也可以,只是若是你来,需忍受的痛苦可能是她的百倍千倍。”
“这倒没什么,”李浮白侧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闻灯,轻声说,“她做不了的,我来做就好了。”
第49章 四十八
智恒大师双手合十, 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李浮白看了一会儿闻灯,问智恒大师:“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智恒大师走到床边,将手指搭在闻灯的手腕上, 探了半晌, 对李浮白说:“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能醒过来了。”
李浮白听到此话,总算放心了些,他向智恒拱手道谢说:“多谢大师。”
智恒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 轻叹了一声:“缘分啊……”
智恒叹完这一声, 转身出了房间, 留下李浮白与茶茶在一边守着闻灯。
天色渐渐暗下,闻府中一片寂静, 闻灯仍在昏迷当中,她眉头紧紧蹙起, 李浮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他从茶茶的手上接过浸湿的毛巾,放在闻灯滚烫的额头上,忽然听到闻灯在梦中叫他:“李浮白、李浮白……”
李浮白的动作僵住, 不知道闻灯在梦中梦见了什么才会这样呼喊他的名字,一时间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我在这里, ”李浮白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她,“李浮白在这里。”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这话,梦中的闻灯似乎听到李浮白的声音, 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李浮白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闻朝易期间来过两次,他每次来的时候,李浮白不是在给闻灯换额头上的毛巾,就是拿着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润湿闻灯有些干涩的唇。
闻朝易站在门口,想了想,没有进去,李浮白与闻灯他们两个人日后想怎样就怎样吧。
袁钰章确实在家世背景方面比李浮白要好出太多,但是他的花花心思也太多,待闻灯比之李浮白差了许多,比较下来,或许还是将闻灯交到李浮白的手上,能让他更放心一点。
闻朝易转身从闻灯的院子出去,作为一个父亲,作为闻家的家主,一旦想通了闻灯与李浮白的事,便总忍不住再往下多想一些,若是他们两个日后成亲,闻灯能生个孩子,将闻家交到那孩子手上,也算不错。
可又一想,闻灯这样的身体想要生孩子那可能是真的要命了。
闻朝易抬头看着头顶深蓝色的夜空,或许将来有一日,闻灯可以彻底好起来。
翌日清晨,晨曦的光透过浅色的窗纱照射进来,窗棂的影子落在脚下,卷翘而浓密的睫羽颤动,闻灯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李浮白坐在她的床边,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李浮白见她醒了,忙起身站起来,站起来后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嘴唇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向闻灯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闻灯的喉咙干涩,像是堵了一把沙子,她对着李浮白眨眨眼睛,李浮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到桌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带着微微的甜味,里面应该是放了些蜂蜜。
闻灯喝了水,嗓子总算舒服舒服了一些,李浮白将杯子放到一边,见她有点想咳嗽,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她:“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只是闻灯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她一边说,一边有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李浮白无奈有心疼地拿出帕子将她嘴角的血擦干净。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闻灯嗯了一声,李浮白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安抚她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闻灯看了李浮白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这次能从青城中活着出来,已经比她想象中好很多了,她以为……她应该死在那里。
智恒以金针封穴,又开了两副新药,闻灯的病情总算是渐渐好转了一些,能够从床上下来,到外面走一走了。
李浮白把从袁钰章手上拿到的那本功法送到闻灯的手上,闻灯草草翻看一遍,笑了一声,“怪不得……”
怪不得袁家舍得将他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功法用来做交换,且不说炼成功法的过程中要承受的种种痛苦,功法炼成以后究竟会怎么样,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平,书中根本没有详细的记载,谁愿意去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来换取一个根本不确定的未来。
闻灯将这本功法随意扔在一边。
袁钰章失踪了。
袁家之前从闻朝易那里得到消息说袁钰章与闻灯一同不见,还特别心虚了一段时间,他们和闻家一样,以为是袁钰章将闻灯给带走的,所以在得到他失踪的消息后,并没有尽心去找他。
现在闻灯回来了,可袁钰章却依旧没有消息,袁家这回真的开始急了,开始向闻家反复询问袁钰章的下落,闻朝易将青城之事在信中告知给袁家,可袁家去青城后仍旧是没有发现袁钰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