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丛晚星顿时屏住了呼吸。
被他触碰到的鼻尖像燃起一串火苗,以燎原之势掠过整张面颊。
轻佻的话语仿佛无形的手,肆意拨乱她的心弦。
丛晚星只是呆呆地看着许千燃。
夏日阳光正好,将他的碎发都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勾人的睡凤眼里噙着笑,使得这张本就出众的脸孔更多几分妖孽。
往日里,被他这样调侃,丛晚星还会反驳几句。
可现在她只感觉得到思绪纷杂,胸腔中的心跳声如擂鼓般,震响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她不敢再看许千燃了。
丛晚星不吱声,许千燃怕她真以为他是在责怪,正经了口气,“哥哥和你开玩笑呢,现在要回家了吗?”
心跳声还在持续响在耳旁,丛晚星一时难以平复情绪,却又怕被看出什么端倪,赶紧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许千燃又说:“自己走得了吗?”
还是点头。
他一下琢磨不出这丫头怎么连话都不说了,轻叹一口气,转身蹲在丛晚星面前,往背上示意,“我背你上去。”
“啊?”其实这伤口远不到走不了路的程度,丛晚星婉拒,“没事,我可以自己走的。”
曹师灵却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千燃哥背你多快呀,不然还要我们扶。”
不要背的话的确还要麻烦曹师灵和蒋琳两人,她想了想,还是上前趴在了许千燃背上。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他背,丛晚星却觉得心脏跟要跳出来似的,浑身肌肉紧绷,像随时处在某种战斗状态,一触即发。
蒋琳和周幼幼不打算再上楼去,就此道了别。
剩下只有丛晚星、许千燃以及曹师灵三个人。
曹师灵走在前面,三人前后进了楼道,丛晚星为阻止自己再乱想,只好拼命找话题:“千燃哥,你是不是还有妹妹啊?”
她感觉到许千燃一怔,随即回答:“嗯,有两个。”
这回到丛晚星意外了。
认识许千燃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有一个多月,可她从来没有听过关于许千燃家里人的事情。
“怎么突然这样问?”
前头又传来他的声音,丛晚星歪着脑袋端详男人的侧脸,试图能读取一点他的情绪。
然而,许千燃万年打不动的情绪不外漏,她只好说:“就……感觉你挺会照顾人的,是不是经常照顾家里的妹妹?”
前方的曹师灵也回过头:“是啊,有妹妹的哥哥都挺会照顾人的,我哥就是。”
丛晚星连忙补充:“丛思迢除外。”
生怕把丛思迢也算进去的样子。
许千燃低笑了两声,刚好上到家里的楼层。
他没有迅速作答,等走出楼道后,狭长的走廊中才回荡着他宛如低语的呢喃:“她们不需要我照顾。”
没让她们反应,许千燃扭过脑袋,提高分贝:“在门口把你放下就行了吧?”
“啊……好的,谢谢千燃哥。”
从许千燃背上下来,丛晚星推门进屋,脑海里全是刚才许千燃说的那句话。
脸颊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丛晚星一惊,对上曹师灵有些考究的眼神。
她忽然心里发毛,“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曹师灵说:“晚晚,你的脸好红哦。”
!
像被人拿捏住死穴,丛晚星一下慌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在下面被晒的。”
“是吗?那你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因、因为我在想千燃哥刚才说的那句话啦,”丛晚星赶紧找其他话题,试图转移曹师灵的注意,“就他刚才说不需要照顾他的妹妹,总感觉……千燃哥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还以为她能带着曹师灵随意八卦一下,谁知,对方一点也不意外,还淡淡地“哦”了一声,“他也是离异家庭,不过是跟了爸爸。我听我哥说,他爸除了给他要钱,都不怎么理他。”
第10章 约架 “讲和吧,这一声大舅子我先喊了……
“给他要钱?”丛晚星自己就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对此已见怪不怪,不过许千燃的情况,似乎不止是父母离异那么简单。
“是啊,我偶然从我哥那听到的,”曹师灵点点头,搀着丛晚星往客厅走,“千燃哥好像就是因为这些事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他本来是榆安的,但毕业后没有回去,直接留在了临滨。”
榆安是临滨下面的一个小县城,近几年经济发展得还不错,距离临滨市区坐大巴大概两小时的路程,说不上远。
丛晚星去过榆安几次,那里还算宜居,但从繁华度还是生活节奏上来说和临滨还是有一定差距。
若不是今天听曹师灵说,她还不知道许千燃是榆安的。
坐到沙发上,她拿起可乐喝了一口,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就不知道了,姜叔叔不是千燃哥的老师吗?你不知道千燃哥的事?”
丛晚星摇了摇头。
姜潮一向不会在家里人面前透露学生的隐私,就连当初她问姜潮许千燃在做什么工作,他都只是叹息一声可惜。
傍晚,姜潮回到家得知丛晚星膝盖受伤,便给她请了几天军训的假。
临大附属规定的军训时间为两周,期间每个学生都必须住校。
丛晚星在家里歇了五天才去军训,那时已经赶不上大家的进度,便被分到了伤病连。
伤病连不用跑早操,训练任务也不重。
反正别的连在训练他们在休息,别的连休息,他们还在休息。
丛晚星就找个距离一连近的阴凉处,看曹师灵训练。
等到大家解散时,曹师灵带着周幼幼和蒋琳过来,拿起一瓶水灌了一半,粗野地用袖口擦过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天天都这样,累死了,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军训啊。”
周幼幼也哀嚎:“是啊,我宁愿天天坐在教室里听课也不想受这个罪了,你们看我最近黑了好多。”
曹师灵:“你可拉倒吧,我看你防晒都用完一支了,能和我比吗,喏。”
说着,曹师灵撸起大臂上的短袖,被遮盖的地方和下面果然不是一个色系。
仅是这几天军训,这三个人的确黑了点,曹师灵向来是个糙汉子,防晒都不涂,黑的情况最为严重。
对于女孩儿而言,晒黑是个扎心的话题。
蒋琳没有接话,反倒是问丛晚星:“你的膝盖好了吗?”
“已经结痂了。”
“那就好,齐放有没有给你道歉啊?”
丛晚星刚张口,曹师灵嘲讽的声音先一步打断了她,“齐放能道歉?我瞧他最近挺快活的,哪还记得害晚晚受伤了。”
说到齐放,周幼幼这个老八卦人可有的聊了,她拽了拽丛晚星的手,迫不及待分享她这几日不在时的消。
“我给你说,我们才来军训五天呢,就有两个女生给齐放告白被他拒绝了。我还听说阅兵的时候会选他做升旗手,他现在可有名了,挺多女生都喜欢他。”
丛晚星:“哦。”
不过她的冷淡却没有影响周幼幼要八卦的心情,“不过齐放对女生还是好凶的,之前给他告白的有个女孩子就被他给说哭了,那女孩的哥哥找了高二的不良少年,说要打齐放。”
丛晚星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要打他?”
“对呀,就是约在今天下午。”
“那可真是太棒了。”
护短这种情结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对于周幼幼来说,比起高二那群人,她的心还是要偏向齐放一点。
结果丛晚星却是这般幸灾乐祸的口气,她不禁皱了皱眉,有些抱怨:“齐放好歹和我们是初中同学,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没找他麻烦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为什么还不能这样说?”
因为牵扯到齐放的事被人用这种怪罪,丛晚星也有些不高兴了。
自从上初中以来,她自认没有惹到过齐放,但那人轻则藏她作业,重则找人把她堵在路上调戏。
丛晚星胆子小,又不敢给爸妈说,只能告诉曹师灵。
闺蜜在帮了她几次后,齐放才收敛一些。
总之,对这个人的同情心,丛晚星一点点都没有。
周幼幼又道:“我以前觉得你还挺好的,你这个想法也太坏了!”
“随你怎么想吧。”
*
因为齐放的话题和周幼幼不欢而散,接下来解散的时候,来找丛晚星的只有曹师灵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