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冷静!”自知理亏,跑了几步就喘的体术废材太宰治,在我面前就像蚂蚁挑衅大象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举着双手。
“当然可以。”
点点头,我又开了几枪,分别擦着太宰治的袖口,发丝,和裤脚撞击地面,还有一发擦着太宰治的脸侧,留下一道红痕。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迅速补充弹药,我又擦着他的身体边缘开了几枪,太宰治已经被我逼近了邻近巷子深处,瘦弱的身体紧贴墙壁,额角挂着冷汗,几道细小的红丝顺着白瓷般易碎的脸庞流淌,像是涂着果酱的草莓蛋糕。
真想把蛋糕揉碎踩扁,再丢进垃圾桶啊。
“夫人,我错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刚才那个其实只是跟我同名同姓还长得像。”太宰治试图苟延残喘,还祭出骗小孩的鬼话。
“是么?”我冷漠的摆弄枪,“请不要担心,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不,很明显在责怪吧,马上就想把我做掉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等等跟上帝怎么交代。”
“已经要让我想好遗言了吗?好狠啊!”
与我的逐渐扩大的无情笑容相反的是太宰治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面无表情的伸脚踢中他的小腿,体术远远不及我的太宰治立刻闷哼一声半跪在地面,捂着受伤部位仰头无辜的看我,冰冷的枪口再次抵在他的眉心。
“夫……焦糖酱,这个危险的东西抵在自己丈夫脑袋上不太好吧。”太宰治心有余悸的看我把枪移开。
随手丢掉被捏的变形的枪支,我失望的叹气:“太脆弱了,彭格列任何一位都可以把你打倒,除了智慧和美貌,你真的一无所有。”
“反正你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我帮你结束掉这段无趣的人生吧。”一脚狠狠踹在他左边的墙上,蛛丝般的裂痕从中心扩散,在残垣断壁中,抛着一闪一闪的小刀,我用谈论今天天气多好的语气跟他商量,“正好明天是不可回收垃圾处理日,太好了呢。”
我半眯着眼:“让我给予你救赎好了。”
“物理上的。”
悄悄瞄了一眼身侧的惨状,太宰治弱弱出声:“我在焦糖酱心里好卑微。”
这家伙说什么呢,他在我心里快赶上迪诺养的绿毛龟了。
纵横彭格列数十年的我居然被黑泥精坑了,被人传给老师就可以自杀谢罪了,本来以为就是精神扭曲的首领不正常游戏,鬼知道这个坑爹的玩的是替身梗,这不就是互相替身吗?
我拿你当替身,你却拿我当另一个人的替身,你当白菜买一送一大甩卖吗?
不可原谅,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如此卑微,干脆趁机下手干掉他抹掉黑历史。
“叹什么气,只是在自说自话的玩什么捉弄人的游戏而已,把所有人当成傻子为你扮家家酒。”
“不是的!”一向冷静的太宰治不知道这么忽然激动起来,不顾被一刀割喉的危险径直握住我的手,黑发青年单膝跪地,漂亮的鸢眼竟有种纤细脆弱的感伤,“我只喜欢现在的焦糖酱,的确,一开始是在试探你,可我现在真的对你是认真的。”
“我以为只要一个人在看不到的尽头独自行走就可以了,可人总是会有欲望的,得到了就无法接受失去时的痛苦,我想要一直拥抱你,不,我这种彻头彻尾枉为人的死亡与绝望的承载体,无法奢求世人垂手可得的温暖,即使是一秒也可以……”
微微阖上双眸,他像是在不安焦虑,表情惊慌得像是被丢弃在雨中奄奄一息呜咽着的猫咪,独自舔舐千疮百孔的伤口,遇见了静悄悄路过举伞挡雨的好奇观察的路人,或许路人无心,可猫咪却得以寻得短暂的安好。
“死亡可以将得到的所有定格,抱歉,很自私的做法吧,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
“……”这种沉重感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心徒然狠狠揪了一下,并非处于对眼前人的怜悯,而是无比熟悉的不可言喻的感觉。
何曾相似的场景,踏着至亲鲜血活到现在的我似乎没资格反驳他。
“请看看我吧。”慢慢直起身体,叹气消散在风中,他敛起眼眸,无力脆弱的语气像风中飘荡的白纸般一吹即碎。
“等……”从未见过情绪波动如此大的太宰治,不如说我根本不擅长对付这种情况的任何人,那种快要把人吸走的填不满的黑洞,意外看起来很真情流露的表情,竟然有一瞬间慌神,手上的刀具顺着松开的指缝坠落地面。
眼前的人却没有给我任何机会,一只瘦弱纤细的手顺着指缝合十,同时,另一只手轻轻牵引着我手贴在他的面颊处,脆弱得仿佛一击即碎的眼神深不见底。
“作为补偿,我会满足你的所有,你很喜欢首领的位子吧,放心,它是属于你的,谁也夺不走,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喉间溢出一丝笑意,他的表情却像是在芸芸众生中机械走过的过路人,在灰色的世界中格格不入,单薄的仿佛一张纸。
“所以,请一直看着我吧……”
听到卑微到极致的请求,我几乎是离开屏住了呼吸,甚至起了想马上转头离去的想法。
???不不不,你一直在自说自话什么,完全听不懂你说了什么的人生哲理啊,为什么要看你啊,现在不应该是我在威胁你吗,为什么你一副暗恋多年的小女生告白羞怯模样,好歹给我注意一下气氛啊喂!!!
这是什么,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为什么你要咬着嘴唇一副怕被辜负的真情告白样子?
等等,你认真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要给你的告白答复吗?
不到一秒,我的本能顺从大脑发出的第一指令,僵硬的身体动了动。
然后干脆利落的一脚把太宰治踹到一边,脚跟一个180°大转弯,没有一丝犹豫的向出口奔去。
我跑了。
非常干净利落的跑了。
并且完全没有回头。
先申明一下,这并非是落荒而逃,只是战略性的撤退。
真的,真的,真的哦!!!
迈着艰难的步伐跑在路边,我仅剩的理智是给闯祸的蓝波打电话,狠狠教育了他半天,告诉他要么去牛郎店打工,要么给老娘滚回意大利,反正别在横滨,不然回去后有他受的。
“唔,切西娅,十年火箭炮出错了也不怪我啊,你……”
蓝波还没辩解完,我果断挂断,双手插袋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快步走在路上,争取把脑子乱糟糟的气氛甩出去,一个顺拐差点掉进路边水池。
此后,我和太宰治的关系一度下降到零点,那个家伙还采取了冷战策略,当然,是我单方面判断的,经过我的分析,太宰治百分百在跟我冷战。
不是在办公室桌洞里双手抱膝团成一个球幽怨的种蘑菇,就是跟校园暴力受害者一样抱着被子孤零零铺在地板上,睡觉时敢怒不敢言,从被子上面露出一双眼睛无辜的直视我,发现我面无表情的打游戏后终于死心的阖上眼,然后半夜奇迹般的又缩成毛毛虫滚到我的床上,把正在修仙打游戏的我吓了个半死。
甚至连神经大条的中原中也都瞅出我俩不对劲了,曾经拉着我委婉问太宰治最近怎么了,我坦诚相告,太宰治是个gay,想要潜规则部下,正在让我推荐人选。
具体证据是,有一天我亲眼所见太宰治跟踪一名胡子邋遢的红发大叔,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暗恋不得的小女生。
当然,我并没有在跟踪太宰治,我只是在观察目标,我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便宜丈夫偷偷跟踪一位大叔。
说着,我盯着同样橘红色头发的中原中也不放了。
可能是危险的目光过于露骨,中原中也马上撒开我跑了,那气势仿佛身后有着洪水猛兽。
转过头,我发现太宰治那个小蹄子正幼稚的缩在我和中原中也谈话的拐角处死死瞪着中原中也离去的背影,泛白的指尖几乎抠破了墙皮,发出嘶嘶嘶的毒蛇捍卫领土的声音。
完了,我是真的搞不懂太宰治那个处于敏感期的女子高中生了。
距离我跟太宰治冷战(我单方面认为)已经一星期。
期间,我一直祈祷太宰治开会被中原中也锤死,很遗憾,至今没有实现。
这种零点的关系一直保持到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