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咱们还客气什么,这么多钱又跑不了。拿到手也没地用,我又不会拿去放贷,不还是存嫂子银行里。”李阳说。
“现在这个社会,妄想不劳而获的人真是疯了,放贷这么不靠谱的事,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早晚要出事。”高峰说。
“是呀,没做过生意的人哪里知道生意的难,说句不好听的,“只羡慕贼吃肉,没看过贼挨打。”普通人只看到有钱人光鲜亮丽的一面,哪里知道有钱人的心酸。社会上所谓的投资公司为了拉人头,一家比一家利息高,有的年息超过了二十,干什么生意能有这么高的收益?普通老百姓抱着发财的梦想,眼里只看到高额的利息,哪里会有风险意识。”李阳说。
“不行,我不能让咱们的员工辛辛苦苦赚的钱打了水漂,我要坚决制止他们盲目放贷。”高峰说。
“是呀,不过不容易劝,我平时也没少说他们,可他们有人已经拿到了不菲的利息。现在钱只要放到贷款公司,月月有收益,这种诱惑太大了,利益就摆在那里,谁也劝不了。”李阳说。
“劝不动是我没本事,但是,不说我心里难受。毕竟是大家的血汗钱,最起码尽一下提醒的责任。走,一起过去,也给大家提前拜个年。”高峰说。
公司的会议室,十几名员工领过奖金,正在一起高兴的交谈着。高峰快步步入会议室,大家立即停止说笑,安静的坐好。
“各位,咱们开个简短的小会。首先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春节愉快,身体健康,全家幸福。”高峰停了一下,等员工掌声停下来接着说:“刚才和李总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放假,给大家时间去置办年货,送节礼。大家为了公司辛苦一年,放假期间安心在家陪家人孩子,我也不会安排大家加班,让大家过一个放松,愉快,祥和的假期。”员工们又爆发了一阵掌声。
“最后,因一件小事,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浪费大家一点时间谈一下。你们中有些人跟着我已经好多年了,甚至有的人跟着我已经超过十年。我们的关系已经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们更像是朋友、亲人。我和李总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多年,说句你们不相信的话,有些年我们辛苦打拼一年,累成狗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高峰说得真诚,似乎触动了大家的神精,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一点声响也没有。
“这些年,我发现生意真的越来越难做,利润也越来越低,为什么?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了,商业、制造业等各行各业都逐步步入成熟期,基本上都告别了高利润时代,利润下降到合理的区间是必然,好多行业特别是制造业利润率都是一位数,这已经是常态。
我的好朋友肖凯,你们大家都认识,刚从美国回来,他在美国待了半年多。在美国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商业的平均年利润率你们知道是多少吗?”停了一下高峰接着说:“百分之五!只有百分之五!各位,大家都是高智商的人,都有很高的文凭,我想请问大家。社会上的“投资”公司能拿出二十的年息来吸引投资,这个社会还有多少行业能持续二十以上的利润?”
所有人都沉默了,高峰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已经把钱放到“投资”公司,有的人也已经得到了回报。我想提醒你们,这种高额回报是不可能持续的,资金链断裂只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想辛苦积攒的血汗钱打了水漂,就立即回头,抽回投资还不算晚。如果大家感觉我说的不对,挡了你们的财路,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最后,再次祝大家春节愉快,过一个快乐祥和的春节。散会!”
第161章
公司放了假,电脑城的店面还不能停业,高峰和李阳踩着厚厚的积雪行走在一片繁忙的大街上,雪太大,道路上车很少,大部分都是绿色的出租车。即便道路积雪严重,出租车司机也不想放弃赚钱的时机,因为他们每天一睁眼就欠着公司几百块,不干就要亏钱。
这个行业是先绑架了劳动者,再让你去工作的特殊行业。高峰感觉自己其实和出租车司机没有两样,公司事务缠身,自己责任重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如同被公司绑架了,不是在公司就是去公司的路上,别想休息一天。
雪花密密实实的随风飘舞,风也有意跟着起哄,一阵一阵的把雪往高峰和李阳的脖子里、嘴里、鼻子里灌。两人没有打上出租车,高峰穿着一身新西装,雪白的衬衫打着领带,衬衫外套了一件黑色的羊绒衫,西装外面套了一件西式羊毛大衣。
今天早上李雪把他打扮的非常帅气,出门前李雪还说:出门有车,办公室里有空调,穿这些不会冷。哪里会想到雪下这么大。这会已经浑身冻透了,风像刀一样透过衣物,割裂着他的皮肤,两只耳朵已经冻麻木了,好像再刮一阵大风,两只耳朵就要随雪花飞舞了。好在,电脑城已经在眼前了。
两人像躲避野狗追他们似的,一起迅速闪进电脑城的大门,啊!真暖和。进入温暖如春的店面,营业员们都和他热情的打招呼。高峰搓了搓僵硬的手指,从李阳手里接过几个红包,给每人发一个红包,把祝福送给每一个员工。
肖凯的办公室,任亮已经捷足先登,见到高峰和李阳进来。任亮高兴的调侃:“哟!这大公司的老板大雪天也出门,难道是想两个穷家薄业的小弟了?我想,还是我自作多情了,肖凯,个别人好像没这么义气吧。”
“哎,喝醉酒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这世界越有钱的人也是越会哭穷。有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想装穷却长着一幅炫富的嘴脸,哭穷那是变相炫富。”高峰马上接过话来刺激这两年不断发福,胖得像吹了气似的任亮。
“如果有五粮液,我倒想喝醉,俗话说:下雪天,喝酒的天。今天,我和肖凯正等你来呢。”任亮笑着说。
“好哇,今天咱们兄弟四个,先提前过个年,说吧,去哪个饭店?今天我来安排,过年了咱们就喝五粮液。”高峰坐下来说。
“下这么大雪,远了也不方便,就近找个暖和的地,吃火锅去算了,成都小龙坎火锅店,离得近味道还好。”肖凯说。
“好,还坐着干什么,走,过大年吃火锅去了。”任亮搂着高峰,四个兄弟出了门。
“外面冻死人,火锅店热得脱衣服,这店里布置的年味十足。可现在,谁还把过年当回事,怎么年越过越没意思了呢?”任亮脱下外套说:“我小时候太喜欢过年了,说句真心话,一年到头就盼望过年。等过完年,心里那个失落,想想还要再等一年才能再过年,那个难过哟,都想哭一场。”
“哈,哈,哈!一点不错,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肖凯说:“现在回头想想,小时候,春节前两个月,就有零星的炮声了,进入腊月,四处炮声不断。春节几天家家户户,门前房后都厚厚一层炮皮。现在,连炮也不让放了,哪里还有点年味。”
“李阳,把五粮液先倒上,今天四斤五粮液,喝不完不准走。”高峰说:“我小时候,家在农村,爹是个教书匠。家里穷得叮当响,我盼望过年比你们还要厉害得多。一年里全指望春节能尽情的吃点好吃的,我记得我爸在县里教书,有一年过年带回来一串香蕉。我操,感觉软软的甜甜的,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我小时候过年吃是一个愿望,我还想着过年磕头这件事,就盼望着给老人磕头拜年,能赚不少零花钱,有了钱就把平时最想买的玩具买了,一年中就盼望着这一天。”李阳高兴的说道。
李阳一说完,大家全笑了。“对于我们这些从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过来的人,整个春节,吃饭放在第一位,一年中最好吃最想吃的都摆上来。大吃一顿的欲望变成了对年的渴望。现在呀,谁还用等过年才能吃顿好的呀,所以这个年也就没有了吸引力了。”高峰说:“来吧,三个好兄弟,共同干一杯,祝三位弟弟新春快乐,新的一年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四个好兄弟痛快地喝干了第一杯。
“那个时代,物质匮乏,也没什么娱乐。顶多看个电影,我记得和我姐一块想看场电影。我姐带着我去窗口买票,老远看着那个人啊,挤成一堆。那个年月,从来没人知道排队,谁力量大,挤得进去就买得到票,挤不进去就别想买到票。结果,我们姐俩那场电影就没看成。”肖凯感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