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心瞟方婆子一眼，目光冷漠而不畏缩。
彭太仁看得有趣，问道：“月氏，双方各执一词，你们既无人证亦无物证，看来，我不得不考虑你是不是欺瞒本官？”
“这—”柳氏吓得脸煞白，可怜又无助地拉着月兰心，不知所措。
刘多力洋洋自得。
彭太仁扫向小人得志的柳关山，冷声道：“柳族长，下回切勿乱使族法，扰乱民心，你这种行为，我是要严查到底的。”
柳关山吓得心一怂，小声道：“大人的意思，是要饶过柳氏？”
“本人会将柳氏带回去严加审讯，如真像刘多力所说的那样，自然严惩不贷。”彭太仁淡淡道。
月兰心一听，这是怎么回事，彭太仁要带走柳氏，这唱的是哪一出。
刘多力自然是不肯的，提议道：“彭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柳氏有失妇道，破坏风气，不如将她交给柳族长处置即可，不劳烦大人了。”
彭太仁眼里精芒一闪，跟陈家声对视一眼，陈家声在旁冷笑道：“刘多力，你是对彭大人不满吗？”
刘多力哼了一声：“陈家声，我是说区区小事，何必劳烦大人出马。”
几个男人在争议柳氏的生死，月兰心可不会遂他们意，在旁打断道：“回大人的话，我娘是无辜的，她可以证明刘多力跟方婆子有奸情。”
这小妇人真是死缠烂打，刘多力冷冷一笑：“柳氏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证据？”
柳氏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女儿，她不记得自己说过有证据的。
月兰心一本正经道：“昨晚我娘告诉我的。她说了，刘多力送了好多值钱的玩意给方婆子，还说什么事成后许她更大的好处，是真是假，请大人派人去方婆子家里搜索一番，自然真相大白。”
柳氏暗地里扯了扯女儿的衣袖，却看到女儿投来的镇定的一瞥。
“我呸，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方氏急跳脚道，恨不得冲上来掐死月兰心才好。
却不想，柳氏赶紧补充了一句：“是的，刘老爷说过事成之后，要许方氏大大的好处，我是听到些许—”
第17章 搜查
柳氏最后的那句话令刘多力脸色骤变，目光阴戾，似乎在计谋着什么。
月兰心很得意，不小心暴露了小心思。原来，她才是幕后的主谋。
彭太仁微略弯下腰，注视着月兰心的眼眸，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布满了点点繁星，璀烂珣丽。
脑子里像是闯进了一股回忆，彭太仁眼里闪过一阵慌乱，身体挺拨，语带威严道：“月氏，刘多力是怀东县人人称道的大善人，若是诬蔑之罪，你可承受不起的。”
月兰心眨巴一下眼睛，不紧不慢道：“民妇愿意赌一把，若是我娘亲有半句谎言，我将担下所有的罪名。”
彭太仁与她对视一眼后移开视线，抬起头望向刘多力：“刘多力，事关你的清誉，本官只好让人去搜查方氏屋里搜查一番。”
方氏阴阳怪气道：“我方艳红光明磊落，不似柳氏勾三搭四净干丢脸的事，搜就搜。”这话更像是说给刘多力听的。
刘多力目光阴森道：“彭大人，这个民妇不知所谓，难道大人也信以为真？”
彭太仁不慌不忙道：“清者自清，若是她说谎，本官定为你讨回公道，还你清白。”
刘多力脸色铁青，忿忿然地瞪了一眼月兰心，却不想月兰心不理会他，对彭太仁笑了笑道：“彭大人，刘多力的家就在前面，大人不如亲自带人去看看。”
万一被有心人通风报信就功亏一篑了。
这小娘子有意思。
彭太仁望向刘多力，询问道：“刘多力，你可有异议？”
没想到被个小婆娘给耍了，月兰心不按常规出牌，还说得头头是道，刘多力想着若是不让彭太仁的人去搜的话，怕会落下嫌疑，唯有答应。
彭太仁哈哈一笑，带上方氏跟两位衙役向刘多力的宅子走去。
刘多力一脸阴沉，等彭太仁走远后，盯着月兰心道：“月氏，你可知道招惹我的下场？”
嗬，还玩起威胁人的把戏。
月兰心让柳氏扶着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笑吟吟道：“刘大善人，从开局到现在，你从来没想过饶我娘的性命，又何来招惹一说。”
她又朝旁边的陈家声福了福，感激道：“民妇感谢陈举人仗义相救。”仅凭柳三未必能请来彭太仁，陈家声在中间发挥的作用太大了。
柳氏也侧身朝陈家声福了福，目光低垂，我见犹怜。
陈家声忙谦虚道：“陈某是看不惯某些人满嘴仁义，却干着欺行霸市，奸淫掳掠之事。”
刘多力哼了一声，阴森森道：“那个人说的正是你。”
陈家声拂了一把袖子，厉声道：“是非曲直，大家有目共睹。”
柳关山在旁骂道：“月氏，别给脸不要脸的，回头让你好看。”顿了顿，又指着柳三夫妇，威胁道，“柳三，夏金花，你们两个吃里扒外，到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夏金花畏惧地握住柳三的手，用目光示意。
柳三盯着柳关山，目光平静道：“柳族长，我只是看不惯你伤及无辜而已，今天是柳氏母女，下一个会是谁，柳家村惨死的有太多的冤魂。”
柳关山勃然大怒，看到周围的村民都露出思索的表情，怒喝道：“你们看什么看，摆明是柳三为一己私利，想陷害我。”
想了想，柳关山让村民给刘多力抬来一张凳子，正要献殷勤时，彭太仁回来了。
第18章 真相大白
彭太仁身后跟着方婆子，一脸茄打霜子似的，萎了。
刘多力见状暗呼不妙，他走上前去，正要询问，不想方婆子冲上前来，拉住他的袖子，大呼冤枉道：“老爷，柳氏陷害我，请老爷为我作主！”
“放肆，何事惊慌？”刘多力抽掉她的双手，喝住她，再朝彭太仁作揖道，“彭大人，可曾搜出什么来？”
彭太仁让衙役把搜到的东西递上来，除了几个玉石把玩瓷器，还有一把纸扇子，一个玉葫芦，两幅画。
看到那幅画时，刘多力目光震惊，失声道：“这些不是我的东西—”
彭太仁淡淡一笑，问道：“本官已向刘家下人证实这些是刘老爷你的财物。我们还在方氏的屋里搜到刘老爷你的衣袍，就跟她的贴身衣物放在一起。”
“这不可能！”刘多力怒气冲冲道，“这肯定是柳氏母女的所为，故意陷害老夫的。”
方氏也哭声道：“对，就是柳氏那贱人害我的。”
月兰心搂着柳氏，反问道：“喂，你们说话也要讲点良心，我娘都说了，她无意撞见你跟刘多力偷情急着返回柳家村，哪有时间去插赃嫁祸你，再说了，你们刘家固如金汤，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们两个弱质女流哪有本事陷害你。”
刘多力哼声道：“也许你请了外面的人，故意陷害老夫。”
月兰心冷笑：“刘大善人，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有证据吗？这是大康天下，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小妇人害我！”刘多力怒目圆瞪，举起手就要冲过来打月兰心，不想月兰心拉着柳氏扑到陈家声身后，大声嚷嚷道，“刘多力要杀人灭口了。”
陈家声拦住刘多力，指着衙役手里的两幅画道：“官差大哥，麻烦你将那两幅画打开给我看看。”
刘多力呼声道：“万万不可！”
可还是迟了一步。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两幅画其中一幅是腊梅寒霜图，还赋了词的，别一幅却是春宫图，里面一男一女正干着不可描述之事。
比起月兰心状告他跟方氏偷情，这幅春宫图更是灼伤刘多力的眼睛，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陈家声，你欺人太甚！”他回过头剜向陈家声，恶声道。
陈家声走上前去细细察，惊讶道：“这幅腊梅寒霜图是前朝苏亭大师的作品，唯一的孤本被收藏在夏王爷府上，我有幸听人提及过，刘多力，它为何会出现在你家里？”
刘多力是个莽夫，哪里懂得这些弯弯道道，顾不上对付月兰心，跟陈家声论理道：“我哪里懂得什么名画，这是我在一个商人手里购置得来的，那人说了是临摹品，我便以一百两银子卖下。你懂什么孤本，许是空口说大话，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