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左手拥抱我+番外(39)

闭着眼往下滚的某一刻,她甚至想,不如死了得了。

人没了,就不会觉得累了。

为什么活得这么辛苦呢?

程夕瑗想,世界上那么多幸福的人,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呢?

积压已久的情绪一瞬间爆发。

程夕瑗从地上慢慢坐起来,目光涣散,手掌磨破的地方再疼,也比不过心里泛起的委屈。

她彻底阖上眼,突出其来毫无形象的大哭,头发零散,任由眼泪往下流,悲伤程度不亚于像是失去了无比珍贵的宝贝。

明明就只碎了个快递。

黄头发的女人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吊带长裙,倚在栏杆出显露出曼丽腰肢,美人不需要衣着装饰,由骨子里发出来,站在上头,意味甚浓的看着她。

应该来了不止一会。

程夕瑗每每跟她对视,总觉得,那双眸子里总是眼波滟连,像是天生媚骨,勾人,却又冷静锋利,犀利的让人感觉无处可躲。

交汇的视线在空气中停顿着,程夕瑗被看得窘迫,率先移开眼,企图低头掩饰自己的狼狈。

“哭什么。”

她慵懒的坐下,也不在意自己的裙子会不会弄脏,翘着腿,露出笔直而又细长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抖着。

“问你呢,哭什么啊。”

程夕瑗垂眼,被人看到崩溃的那一面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强撑着站起来,面无表情。

“没什么。”

“这破东西不要也罢。”

黄发女人轻佻的笑了笑,走下来,随意的踩了一脚便弃之如敝,又看着她,忽而喃喃道:“自己搬不累么?”

程夕瑗不解。

“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不用真可惜。”

女人手想要碰她,程夕瑗皱了皱眉,躲开。

指尖停在空气里,就这么顿了下,女人随即又毫不在意的笑:“以后这种东西让别人帮你搬,别搞得这么狼狈。”

“我自己有手。”

听到这话,那人笑得更厉害:“大家都有手。”

“我能做当然自己做。”

程夕瑗不想继续跟她说下去,冷着眼就要走,可是刚迈开步子,就被女人猛得抓住了手腕。

看起来纤细的胳膊,力气却不小。

“小姑娘性子挺傲。”她莞尔。

“不过傲可不是个好东西。”

她说的对。

万物相生即相克,心理学里说,自卑的人都是很骄傲的人,当一个人过分表现骄傲的时候,其实是在极力粉饰自己的自卑,自卑的反义词并不是自信,而是骄傲。

怕麻烦别人,独自逞强,就是想极力证明,自己的最自卑的那一面。

自傲,觉得自己是在某方面有天资的,要做的话一定能做成功,但是自卑又叫她几乎是拼了命的努力,高中的时候是这样,工作以后依然是。

你知道蜗牛吗。

程夕瑗一直觉得自己很像蜗牛,当没有壳的时候,就是毫无攻击力的软体动物,弱小的谁都能欺负,可是当有了壳的时候,便促使它有了依靠,倚仗着保护壳,昂扬的出去,因为危险的时候,壳会保护自己。

她曾用一种冷漠不屑的态度对徐靳睿,何尝不是嫉妒,才装作反感。

但程夕瑗想自救。

所以她读很多书,看很多人,去很多地方,不过都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恐惧,别人说她性格好,其实不是,只是配合,一点点打磨着自己的棱角,这样会让自己更能够舒适。

“我吃什么都行,随便点吧。”

“她想要就让给她,我都没关系的。”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都可以做好的。”

这些年,程夕瑗以为自己‘病’情已经好转,但是在重新遇上徐靳睿的时候,好像又复发了。

“醒了?”

徐靳睿从洗手间回来以后,就看到程夕瑗望着窗外发呆。

她没理。

已经一路了,从营地里开始,程夕瑗就一直是这样,默不作声,男人知道她还在生气,淡淡移开视线。

陆成河当时听到徐靳睿的请求,第一反应是这人疯了。

“我上哪里给你弄机票去。”,陆成河骂道:“这是我说弄就能弄的吗?你他妈说明天就要走,现在才告诉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徐靳睿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裤兜,目光散漫,倒是气定神闲。

“打算去多久。”

平复下来的陆成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就只会给他整些难题。

“把我前几年没休的年假一块补了。”

徐靳睿悠悠说:“这没有半年也有几个月。”

“想得美呢你。”

陆成河眼睛斜他,手比了个动作:“两个月,不能再多。”

“真不能再多?”

陆成河拿起桌上的东西作势要砸:“我他妈真想揍——”

到底是没下手,只是咬牙切齿,做了个假动作。

“算了算了。”,陆成河挥挥手:“刚好回去看看你爷爷,然后再把这一档子事情全部处理了,确实也好久没回国了,趁着这回多待会儿,不过你怎么这么着急,晚两天不行?”

徐靳睿说:“不是不行,只是她在这里,我就很不安,总觉得要失去她。”

说着低下头笑了笑。

“这不挺可笑的。”,徐靳睿忽而又抬头,眼眸里情绪未明,“救了那么多人,却护不住她。”

听后,陆成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送他上车。

这些天里,程夕瑗跟大家伙也算是熟悉了,一听说小程记者要走,基本上都围过来,或多或少说几句话,反而是彭敏,往常话最多的人,头一回噤声,站在一旁看着。

注意到角落里的人,程夕瑗跟大家伙拍了张照片以后,走过去。

“怎么,不高兴吗?”

彭敏定着看了会儿程夕瑗,手臂倏尔一搂,将她抱住。

“我舍不得。”

彭敏向来不喜欢矫情的告别桥段,但是感情上来了,哪里还管什么矫不矫情。

“以后又只能跟那群大老粗爷们说话了。”

想来,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同性朋友,大大咧咧惯了,人家女孩子的心思太曲折,相处起来累,也就不强求。

“可以给我打电话。”程夕瑗笑着拍拍彭敏后背,“如果有信号的话。”

彭敏疯狂点头。

“我要回国就去找你。”

“好,我去接你。”程夕瑗笑。

“老早就听说北京烤鸭了,等我去找你一定要吃一回。”,彭敏越说越兴奋,“还有,还有那豆汁儿,好喝不?”

“讲实话,我有点喝不惯。”

气氛挺好的。

徐靳睿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讲得格外起劲,便抱臂靠在墙边,静静等着。

程夕瑗笑着跟彭敏闹着,眼睛笑得弯弯,像月亮似的。

“彭敏你再缠着小程记者还叫不叫人走了。”陆成河一骨碌揪住彭敏把她拉开,“再不出发赶不上飞机了。”

徐靳睿过来,睨了身旁的人一眼:“走吧。”

程夕瑗这才注意到他,抬头望去,视线相撞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僵住,随后慢慢消失,顿了下,收回视线,便没有再往那边看过一眼,直接上了车。

知道徐靳睿要跟自己一起回去后,后车厢的坐着的人依然看向窗外,没什么反应,目光淡淡。

两个人这样的状态,维持到航班抵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仍旧没有改善。

就跟陌生人一样,她眼神自始至终都很冷淡,几乎叫他认不出,陌生的不像话。

跟梦似的,恍然间,突然清醒。

第31章 你别逗我笑

北京已经入冬了,暖气在她离开没几天就开始全城供应,这儿的风,出了名的寒烈,不像南方,是柔的,而北方的风是有棱的,尖锐的好像把刀子,能把皮肤割裂开。

程夕瑗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些年,徐靳睿确实成熟了不少。

下了飞机,他拿了两个人的箱子,怕被人流冲散,不由分说的抓着她胳膊,牵着她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只有力的手,竟有些鼻酸。

要不是没人可以放心依赖,谁想学着独立。

到停车场的时候,徐靳睿才松开她。

风钻进衣领,凉得让程夕瑗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用力笼住衣服。

他盯着她的侧脸,倏尔收回视线,到底舍不得她落了寒气,扬了扬下巴,“站到里面去等,我把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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