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尤物(15)

“什么手腕不手腕的,玉小姐是真喜欢相爷啊。要不是真喜欢,哪会费这么多的心思跑来相爷身边。以往为了权势和钱财而来的人也不少,富贵险中求,可做到这般地步也没有一个人。真是豁出命了啊,不成功便成仁。”

“说得倒也是,玉小姐看相爷的眼神都与看别人不同。她一见到相爷每次眼睛都亮晶晶的,那眼里全是情,装也装不来。但到底也是相爷喜欢她,若是不喜欢她,从前那公主……”

一直安静得仿佛神游天外根本没在听的宋幽转过头瞪了一眼四人,打断他们的话头,“闭嘴。”

敬归猛地回过神想起自己方才顺嘴说了什么,一时也心中害怕,“不说了,不说了。”

那段根本不该被提及的旧事让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便见到玉鸦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四人齐齐怔住。

敬云犹豫了一下,追上去问道:“玉小姐,你这是去哪里?”

“回去睡觉。”玉鸦看了他一眼,“有事?”

敬云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结果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也拿捏不准到底该对她有个什么态度,只能摇了摇头,“没没没,您慢走。”

玉鸦顺手将脚边的黄猫抱了起来,带着猫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敬归瞠目结舌,“圆圆就这么让她给抱走了?要不要拦一下?平常相爷的猫可是不能让别人抱的。”

敬冲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去拦吗?”

敬归连忙摇了摇头,“这谁敢。”

玉鸦一个人走在回下人房的小径上,她一手抱着猫,一手摸着橘猫的肚皮,整个人别提有多快乐了。

寂静的夜里似乎多了一点其他的声响,她停住脚步,薄刃滑到掌心,并没有立刻回头四顾,只是垂首静静站在原地。

丞相府守备森严难以进出,她自觉没有把握能在杀了宋越北之后全身而退,这才迟迟没有动手。

此人竟然能躲过层层守备,潜入丞相府,必然是个高手。

难道……有人来跟她抢单子了?

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真要是看上了宋越北的头,应该跟着的是宋越北。

何必这样跟着她?

她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答案。

她捏了捏橘猫的小爪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一人自树上落下,“看来小师妹已经发现有人,并且猜到是谁了,我的身法还是不够好。”

玉鸦放下怀里的猫,侧头看去,那人立在月光下,穿一袭黑衣,衣袖上用金线绣满了繁复奇异的花纹。

夜风吹动着他披散在肩头的栗色卷发,发间的银环在月下闪闪发光,一双湛蓝的眸子温柔如碧蓝的晴空。

玉鸦惊喜地扑了上去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熊抱,“二师兄!”

释念接住扑上来的姑娘,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细细看了一遍她的面容,见她身穿粗布,一头乌发用破布条缠起来,连艳丽无双的面容似乎都消磨了些光芒,身段更是清减了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人下山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怎么几日不见就弄得如此灰头土脸。

他宛如一个看着孩子远行回来狼狈不堪的长辈,一时心中生出许多酸楚,低声说道:“小鸦怎么瘦了这么多?”

玉鸦挂在他的脖子上,有几分委屈,“这丞相府成日都吃不饱饭。这山下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天天只有干饼吃。”

释念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柔声道:“杀了宋越北,等你回了山上。师兄备下一桌宴席给你接风,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再不用受这个罪了。你来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动手?”

玉鸦放开释念,她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做错事一样低下头,“这丞相府里里外外好几层护卫,难进难出,宋越北身边还有个宋幽。那个人很不好对付,我怕动手之后没法活着离开。”

释念见她这般神色若有所思,“这丞相府的确有很多的护卫,小心无大错。师父在山上等的急了,雇主那边又递了口信一直在催。这才让我来见一见你。我是相信小鸦的,你在我们之中天赋最高,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这北梁的宰相虽难杀,但对于你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摸了摸玉鸦的头顶,“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实在不行,师父应当会派其他人来帮你。你是第一次下山,做成什么样都没关系。我们都在山上等着你回去。”

玉鸦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立刻高兴起来。

她无意识的用大拇指隔着纱布轻轻按了按掌心的伤口,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刺痛。

她的心思真的是一览无余非常好猜,释念低头看着她的表情,“这些天你每日都跟着宋越北吗?小师妹,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弱点?”

玉鸦回想着每一日她观察到的景象,“他,他是个北梁人,有很多奴隶跟着伺候的大老爷。总说些听不懂的话,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老头子说特别喜欢什么,那这个东西就是人的弱点。他好像什么也不喜欢,没有什么弱点。哦,对了,他喜欢猫,这算是弱点吗?”

第14章

宋越北面对什么都一副略带倦怠兴致缺缺的样子,面对她更是每一次脸色都很难看,只有对着他的几只猫的时候神色才会缓和些。

释念看了一眼在玉鸦脚边蹭来蹭去的黄猫,“算不上是什么大的弱点,倒也可以利用一二。”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放进玉鸦的手里,“这个东西涂在猫的爪子上,一旦宋越北被猫爪子挠破皮,三日内必死,而且这样也安全的多。”

玉鸦握着手里的纸包,她显而易见的犹豫了。

释念眼中生出担忧,苦口婆心的说道:“小鸦,宋越北他是北梁的宰相。他跟我们不是一种人。这世上想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人比豺狼还可怕。你的身份如果他知道,你就会死。他只是你的一个目标。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也有过犹豫,但只要杀了一个人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提点道:“北梁的男人都三妻四妾,还要什么贞洁。成了婚就将妻子锁在后院生孩子,再也不能见别的男人一眼。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玉鸦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圆圆,她抬起头时眼中盛满了忧愁不舍,仿佛要与情郎生离死别一般。

她犹豫着开了口,“猫会有事吗?”

释念沉默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完全是不必要的。

“猫不会有事,这毒只对人有用。”

玉鸦抱起脚边不停蹭来蹭去的肥猫,将脸埋在了它的皮毛里,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这三只猫好可爱。师兄,你说我把宋越北杀了,能把他的猫带回山上吗?”

山上有猫也都是野猫,虽然也有亲人的可以摸一摸,但到底每一只都天性热爱自由,根本留不住。

“不行。”释念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玉鸦追着他跑了几步,“就一只!”

释念头也不回,“一只也不行,你又不是来做贼的。”

玉鸦捧着猫嘟囔道:“又没什么区别。”

她抱着猫慢悠悠的往回走,全神贯注逗着怀里的猫,经过一个小屋前没留神掉了一枚腰牌。

站在屋门前搬东西的老太太捡起腰牌,“姑娘,你腰牌掉了。”

玉鸦抱着猫回过头接过自己的腰牌连声道谢,“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猫,又抬头看了一眼玉鸦,笑眯眯的说道:“小姑娘是才进府的新人吧?这腰牌是杂役的牌子?”

玉鸦点了点头,“是,才进府没多久。您这是在搬什么?我来帮您。”

她将猫放下,擦了擦手,伸手想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坛子。

老婆婆双手抱着坛子吃力的说道:“一点腌酱,这东西重的很,还是让老婆子自己来吧。”

猫儿也不跑,反倒一个劲的去蹭老婆婆。

玉鸦见老婆婆不给,自己弯下腰从地上单手拎起一坛腌菜,完全不像是费力的样子,“不重。”

她说着索性弯腰又捞了个坛子,前后垒了四个坛子才停下手。

老婆婆看得目瞪口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坛子,小跑着替玉鸦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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