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尤物(113)

短短数日,他几乎要将宋越北当作自己的朋友了。

他对宋越北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在第五日,宋越北终于能独立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走完两圈。

尽管他仍然脚下发飘,好像踩在云端。

宋越北看向门外,跃跃欲试道:“我可以出门吗?”

他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被困得够久了。

阮御眸光一闪,他想起玉鸦和昭主的那个赌约。

他现在仍是昭主的人,其实做昭主的人和做那位女鸦的人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同样不自由,同样是给人为奴为仆,又有什么区别呢?

昭主让他看住这个人,但她同样也赌了这个人一定会跑。

即使这个人跑了,也没有人会怪罪他吧?

那位女鸦这些天都没有来见他,未必对他有多上心。

他看着宋越北已经消去一些青紫的面容,压低声音问道,“或许,你想离开这里吗?”

第93章

宋越北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对他的提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他一只手撑着墙壁, 缓慢的走到了门边。

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抬起头看向屋子里的人,大部分人都穿的脏兮兮的,他们手脚都晒得黝黑发亮。

有人冲他们吹口哨, 眼神下流的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宋越北摸了摸自己消去一些青肿, 但仍然布满紫红血痕的脸。

他皱眉道:“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吹口哨?”

阮御习以为常的面对着这一切,“浊荒女人少,这些人买不起女奴隶。见到皮肤白一点,瘦弱一点的人都会有恶心的想法。他们一点都不挑的。”

他伸手拉着门要关上,宋越北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那位救我回来的姑娘在哪里, 我想去见见她。”

阮御打量了他一番, “你刚能站起来就这么急着去见她?她都没有来见你。几天了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脸上的青肿消去了一些,伤没有完全好, 加之中毒,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

可仔细观察他, 便不难看出他的脸型轮廓不错,身上仅仅只披了一件白麻袍子站在这里也穿的很有味道。

阮御觉得如果这张脸完全消肿,所有的伤都调养好了之后, 应该不会难看。

“你不会是看那位长得漂亮便喜欢上了吧?”阮御玩味的笑了笑,“可惜,人家可看不上你。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宋越北走出了树屋, 他扶着栏杆往下走去, “她没有来,所以我才该去。她救了我,是该去道谢的。”

阮御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我可是好心告诉你, 那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这地方可没有好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往她面前凑了。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宋越北走了几步就有些脚下发软,他停下来握住栏杆休息片刻。

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

阮御见他如此坚持,心中生出一股恼怒,暗暗骂了一句蠢货。

他在鸻察呆了半年的时间,见过很多的奴隶。

大部分被抓过来的人都会惶惶不可终日,过了几日便不死心的想要跑。

怎么会不想跑?

被送来鸻察的奴隶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最多的是原本有自己的家人,生活的平静幸福的人。

不管在外面过的如何,至少都有饭食吃,有衣服穿,有事情做,有家人朋友在身边。

这鬼地方根本不把人当成人看,今天活着,说不准明日就让人给杀掉取乐。

他从前家中也蓄奴,但无论是大梁还是南朝对于蓄奴都有一定的限制,不能超出一定之数。

即便是签了死期的奴仆也不能随意杀死,如果动用私刑出了人命,让人告到衙门也少不得打一打官司。

总之一个正常的世界是有礼法道义的,这里却是完全失序的。

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被抓到这里来的人竟然不害怕。

宋越北态度温和的对他道谢,“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你可以带我去见那位小姐吗?”

阮御虽不愿,但见他坚持,只得点了点头,将他领到了玉鸦的屋子。

树屋的门大开着,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男女的笑声混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

潮热的空气中多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

宋越北听到那个女声的确是玉鸦的声音,看来这里就是玉鸦的住所。

她的屋子和他的屋子相隔只有几十米。

他停下脚步,又向阮御道了谢。

“没什么好谢的。女鸦大人应该是又在跟几位大人喝酒,你听,这喝的正高兴呢。你这会儿进去,恐怕女鸦大人都想不起你是谁。”

宋越北听出阮御话里的刺,他仰头看了一眼树屋。

密林的确是潮热,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水汽,他有些喘不上气。

玉鸦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交谈声,她抽出心神,放下手中的酒碗拍了拍桌子,“安静,安静。我好像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

释念宽慰她,“鸻察人也不少,一天来来去去的人多了,有人说话也正常。小鸦你放心,他们肯定不敢进来的。”

襄珑点头说道:“对。给他们十个单子,他们也不可能向昭主的客人出手。”

他话音未落,就响起了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这一次声音很清楚,所有人都听见了。

他们抬头向门口看去,便见到一个人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落在了玉鸦的脸上。

四目相对,玉鸦一怔,她仔细看了他几眼,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酒碗将没喝完的酒水倒进嘴里。

男人的脸上遍布青紫伤痕,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看起来不像是来砸场子的,看他露出衣服的皮肤都十分白净,身形瘦弱。

站在这里都跟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释念一头雾水道:“你认识我们吗?”

他面对众人的打量并不怯场,反倒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被这位姑娘所救。”

如果不是他脸上伤的厉害,这个笑容大概也可以被称作温柔。

一张小桌上摆了两坛酒,四个酒碗,几个骰子。

桌边围坐着四个人,这间树屋比他所居住的那间树屋大得多,陈设虽然陈旧了些,但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释念转头看向玉鸦,有些稀奇,“小乌鸦,你在鸻察救人?我们的小乌鸦越来越善良了。”

玉鸦将空酒碗推到襄珑面前,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酒给倒满。

襄珑瞪了一眼宋越北,低头拿了酒坛子十分熟练的替她倒酒。

玉鸦漫不经心的说道:“救的挺值得,好人有好报。我发了一笔横财呢。三哥,你以后也跟我一样,善良一点。多做点好事是会有回报的。”

屋子里的酒气熏得人喉咙痒,宋越北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法秀举起自己的酒碗跟玉鸦碰了一下,“喝酒。”

玉鸦从襄珑的手中接过酒碗,“来,继续喝酒吧。”

宋越北出声说道:“我……”

他的声音一出口就被襄珑的声音盖过了。

“刚才的骰子又是鸦姐你的点数最大。唉鸦姐好厉害啊,你怎么总是赢?”

宋越北气息一窒,他捏紧了衣袖。

释念见这人跟个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玉鸦,倒是品出些其他的味道。

玉鸦分明也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却搞得跟没看到人似的。

简直就是在故意晾人。

释念有些无奈的一笑,“你呀。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安生。行了,今天喝的够多了,就到这里吧。”

法秀揉了揉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我们还没有喝多少。”

襄珑也跟着笑嘻嘻的说道:“您不能说赢了就跑。这可不太地道。”

他抓起桌子上的色子兴致勃勃,“来继续继续。我今天一定能翻回本。”

法秀低头喝了一口酒,一群人好像只有释念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人。

释念掐了一下法秀的手臂,“不能再喝了。”

他将身边的法秀给捞了起来往外走去。

玉鸦皱眉道:“三哥,你干嘛?回来,咱们继续。”

释念瞥了一眼被玉鸦刻意无视之后整个人好像都低落下去的身影。

他摆了摆手,“你今天有客人,改天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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