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恒眼前一黑,脸火辣辣地疼,反应过来时已经流了一鼻子的鲜血。
被人抓着头发抬起头来,谢一恒看见云舟被左锐霆抓在怀里掐着下巴,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柳惜玉。
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谢一恒心说完了,保大还是保小,先保男朋友吧……
“唔——”云舟的下颚被左锐霆的大掌紧紧捏着,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他只寄希望于谢一恒能把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然后保下自己。
反正一直呆在这院子里,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他也实在是受够了。
“你们背着我私通?”左锐霆脸色阴沉,云舟越是挣扎,他越是揪得紧,到最后忍无可忍,用力地将之甩在地上。
昔日自命清高的公子如今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清高?”
左锐霆一脚踩在云舟的手上狠狠地碾压,疼得云舟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谢一恒忙将全部的过错揽下,说自己如何强迫云舟就犯。
可他打心里不认为左锐霆会信他的鬼话。
“强迫?”左锐霆玩味地看着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也来试试被人强迫的滋味如何?”
谢一恒瞪大双眼,听见左锐霆要将他充入军.妓供人玩弄。
“不是……不……”云舟满身是伤地爬到左锐霆脚边苦苦地哀求,“都是我……不是他的错,求将军放了他……”
左锐霆绝情地将他一脚踹开,但是又想到了什么,随即拽起他的头发往屋里拖去。
“你要对他做什么!!”谢一恒急红了眼,奋力挣扎,但是又有几个人蜂拥而上死死地摁住了他。
柳惜玉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求求你救救他……”谢一恒奋力地挤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嘴里满是鲜血。
柳惜玉咬牙切齿,“我最恨别人利用我背叛我,且不把我当人看,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谢一恒双唇颤抖:“他根本就没有伤害过你……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眼见着谢一恒流的血越来越多,柳惜玉训斥道:“还不赶快把人弄走!想被将军责骂吗?!”
被拖得越来越远,谢一恒绝望地朝那院子大喊明云雪的名字。
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变云舟的命运,可是到头来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加速悲剧的诞生。
原来没系统和修为的他什么也不是……谢一恒真正地哭了,感觉自己就像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尽添倒忙。
左锐霆的军营男女不忌,谢一恒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他。
“脸上那么多血?没洗过?”
“将就着用吧。”
匍匐在地的谢一恒身子微微颤抖,抬眼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挂有一把刀。
几个围上来的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咬了几口,本以为这家伙要夺刀对付他们,谁曾想他拿到刀的那一刻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抹了下去,切口深得大动脉都在不停地喷涌鲜血,溅了他们一身,没一会儿人就咽了气。
受难的不止一人,当左锐霆魁梧的身躯压在云舟身上时,云舟绝望地哭喊着,一双手胡乱地抓着什么,发现身边无物后,又转而去扣左锐霆的眼睛。
左锐霆彻底怒了,抬臂连连掌掴云舟,止将他打得满嘴鲜血毫无还手之力。
“贱.人!”
“让你私.通!我让你私.通!!”
之前培养的一切心血都白费了,左锐霆嘴里大骂着,还在不停地动手。
云舟曲腿狠命踹着他,最后用尽力气滚下床榻,拽起一张椅子就朝他摔去。
左锐霆还欲施暴,却好巧不巧地被皇帝召入宫去商谈国事。
“将军,国师也在。”属下提醒道。
左锐霆这才放弃了云舟,只命人看好他,不让他寻死觅活。
可他也没想到当他回来时,云舟已经杀出了重围,夺刀捅死了近身的侍卫和下人近百人。
府上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仿佛置身地狱。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都看不住!要你们又有何用!!”左锐霆大发雷霆,踹了一脚下属,又急忙以抓捕刺客为由下令搜城。
乱葬岗,白衣染满鲜血和污垢,少年如行尸走肉般在这处地方晃荡寻找着什么。
他挖了很多天,都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不是……”
“也不是……”
挖出一具具腐败恶臭的尸体又重新埋了回去。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偌大的地方,要找上好久。
少年绝望地哭了,跪坐在一具具骸骨之上悲恸地大哭。
“你在哪——”
“不是说好带我走的吗?你出来好不好——”
乌鸦盘旋在他的上空,红色的眸子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悲惨模样。
又有新的骸骨被抛了下来,砸在云舟的面前,皮肉之间飞溅出来鲜血延伸出一条条直线,整副尸骸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死后被侮辱,被丢弃到狗舍,被丢下乱葬岗。
哭声止住了,少年手忙脚乱地用自己仅剩的衣物包裹住那颗完整的头颅。
“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寻觅水源给头颅擦脸时,少年遇到了一个妖艳的红衣男子。
他问他:“你这就打算走了吗?”
云舟胸口剧烈起伏,双眸通红得只剩下了灭世的恨意。
“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16章 阁主受花魁受6
谢一恒突然惊醒,气息紊乱,被吓得浑身冒冷汗。
坐在床边守着他的云舟看见他睁开眼,顿时喜笑颜开,“你醒了?!”
“……”重新看到这张脸,谢一恒只觉得眼睛刺痛,泪腺像失控了一般。
他坐起身来,用手捂着脸试图调整情绪和梳理梦中的一切,那是他切身经历过的事情。
一想到云舟被左锐霆拖走的那一幕,谢一恒的思绪就顿时停滞了。
他转头去看床边的人,急切地询问他后来发生的一切。
“他对你……有没有……”有些难以开口,每个字都如同被狠狠地咀嚼过再从齿间挤出一样,“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答复,云舟则平静地回复他左锐霆并没有得逞。
说话时面上什么难堪和愤懑,不像是在说谎。
谢一恒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疲惫地躺倒在床上,他十分庆幸云舟的结局不算太惨,“那就好…”
云舟鼻子一酸,眼眶又跟着红了起来,忙挪开视线掩饰自己的窘迫。
“我自己从府里走了,然后去找你……后来遇到了义父,他说他能让我报仇,还能帮我找到你……”十分明显的颤音,仿佛下一瞬云舟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可是我发现,冥界根本就没有你,你也没有转世……原来的那个‘小五’早就已经死了……”
“义父说你有可能变成了游魂,被魔修和鬼修唤去做了傀儡……”
云舟背过身去,用手捂着嘴巴不让啜泣声泻出,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谢一恒重新坐起来,扳过他认真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有他说得那么惨啦。”
看见云舟掉眼泪谢一恒就心痛,他又故意说道:“别哭了,你每哭一下我的心就要碎一下,你再哭我心可就碎完了。”
云舟吸了吸鼻子,然后抬头挺胸深呼吸,努力将泪止住,这套动作下来怪搞笑的,谢一恒差点要笑出声。
“很好笑吗?”云舟嗔怒,又有些委屈,“两年了,你既没被抓去又不回来找我,你说你去了哪?我可不会信你就是谢胜闲。他那德性和你可不一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谢一恒的笑立马僵住了,变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他呼叫系统:“我完了,这要怎么解释……刚才的梦我好像穿到前面的时间线去了,真是惨得一匹……”
2021终于有了回应:【你就说借尸还魂,还有时间延迟,就这么说。】谢一恒是这么说的,但云舟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双方心里都瞒着一些事,但云舟要显得坦诚许多,还很明确地透露绮罗香阁的阁主花令微是妖修,亦是救了他的义父。
说到花令微是妖修时,云舟观察到谢一恒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默认了一般或者早就知道。
“你真的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吗?”云舟落寞地垂下眼帘,“还是说你当初对我那么好,是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