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由由的眼泪簌簌而落,“妈,我想你。”王翠不明白绿由由到底怎么了,一醒来就腻歪的不行。
王翠皱着眉,坐在床边,绿由由扑进王翠的怀里,王翠愣住了,这丫头睡一觉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会不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丫头,不哭。”王翠叹了一口气,轻拍着绿由由一颤一颤的背脊。
绿由由紧紧的抱着王翠,亲昵的朝着王翠的怀里钻,“大夫大夫!”一道声音蓦然灌入绿由由的耳朵。
“周小史?”绿由由一惊,“丫头,你说什么?”
“你别死……你别死……”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充斥在耳朵里。
绿由由支起头,“妈……他……”她的脸猛地紧绷在一起,王翠拧着眉,“丫头你说的他是谁?”
手链在手心中震动,珠子滚烫,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吸力,要将她给吸进去。
“妈……”绿由由惊恐的看着王翠,眼前蓦然一黑,她的身体再没有任何知觉。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头顶传来王女士焦急的声音,绿由由抬起头,入眼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不知何时立在一处虚无的空间了。
“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绿由由对着黑暗大喊。
没有任何回应,王女士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四周万籁俱静,死了一般的静。
“不要死……”周小史声音哽咽,是从背后传开的,绿由由回过头,一道极强的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她逼来,直至将她周身吞噬。
绿由由的身体猛地一抖,额头上冷汗连连,身上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
作者有话要说:不定时捉虫
第51章 月痕深【玖】
绿由由迷蒙的睁开眸子, 入眼的是徐徐飘荡的淡粉色纱帐。
和煦的暖风中夹杂着清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绿由由艰难的将头扭向一边, 旁边是镂空雕花的窗子, 柔和的阳光细碎的落在床褥上。
绿由由嘴唇微张,喉咙动了动, 似是刀割。
她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眼圈酸热,她又回来了。
完全陌生的房间,看样子也不像是周小史的卧房, 绿由由的眼瞳在眼眶中转来转去, 她刚刚好像是听到了周小史的声音,但是周围并没有他的影子。
绿由由抿着干裂的嘴唇, 手抓着铺在身下的垫子,想以此来折起身,“嘶。”绿由由拧着眉,身体里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断了一样, 肌肉酸疼酸疼的。
“啊……”绿由由疼的不禁发出低吟,门外阵阵脚步声逼近, 木门吱呀被推开,“王姑娘,你可是醒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纪约莫着十三四的小女孩,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柳眉杏眼, 长的倒是可人。
“姑娘大病初愈,需要躺着休养。”柳丝跪在床榻旁,给绿由由掖了掖被子。
绿由由皱着眉,姑娘?难道……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吗?绿由由被褥中的拳头攥在一起,她坠入湖中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她既然还没有死,那她这个身份必然还是安全的。
“姑娘无需多虑,是太子殿下救了您,现在您不在宫里。”柳丝似是看出了绿由由的心思,垂着头,耐心的解释。
绿由由一惊,司马衷!
一股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绷着脸,面色愈发苍白,身下的金丝垫被她抓的皱巴巴的,干疼的喉咙弥漫着腥甜的味道,“咳咳。”猛地,绿由由剧烈的咳嗽。
绿由由捂着嘴巴,滚烫的鲜血从嘴中溢出,粘稠的红色液体将掌心染红,她还在不停的咳嗽,内脏就快要吐出来了。
“血?”绿由由颤抖的将手移开,瘫在掌心的一滩血极其的鲜艳,像是娇艳的玫瑰花瓣。
“姑娘,你吐血了!大夫,快叫大夫!”柳丝对着门外喊着,随即慌忙的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让绿由由漱口。
绿由由将嘴里的水吐出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声音暗哑,很颤抖。
柳丝眼眶微红,握着绿由由的手,“姑娘奄奄一息的被扔进若水湖,若不是殿下及时去救您,姑娘怕是就要……”柳丝忍不住的低声抽泣。
“而且,小姐的脸……差点也毁了。”柳丝疼惜的看着绿由由。
绿由由双目如死灰,柳丝伺候着绿由由躺下,半晌,大夫和司马衷便相继而来。
司马衷目光灼灼,眼瞳中有些许的担忧,绿由由将头别过去,她不想看见他。
诊过脉,大夫和司马衷便出去了,柳丝将窗子关了起来,不一会儿司马衷又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负手而立,和绿由由仅有几步之遥,柳丝识相的退了出去。
绿由由拉了拉身上的被褥,倔强的看着雕刻着花纹的窗柩。
司马衷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安静的屋子里仅能听到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你救我干什么?”绿由由张开唇瓣,嗓子还有些不舒服,声音很低。
司马衷目光水光潋滟,许久才悠悠开口,“我想。”
绿由由闭上眸子,呼出一口浊气,“周大人呢?”
司马衷轻笑,有些讥讽,“到现在你还想着他?”司马衷几个箭步走到床榻边,“你为什么就不想着我!”他咆哮着,绿由由无动于衷。
“你算什么?”绿由由侧过脸,笑容苍白无力,却尤其的扎眼,一字一句好似诛心。
司马衷拳头握在一起,“蠢货!”司马衷抓着绿由由的手腕将绿由由从被褥中拉了起来。
被褥褪至腰际,洁白如雪的内衫包裹着枯瘦的身体,绿由由咬着嘴唇,手腕撕裂一般的疼痛感啃噬着她的神经。
“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只有我!只有我还相信你活着!是我救了你!”他面目狰狞,五官像是麻花一样拧成一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抓着绿由由手腕的手力度又打了些。
绿由由眉头皱成川字,她的手腕就快要碎了,她对着司马衷冷笑,“所以,你为什么救我。”她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如果,他没救她,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我爱你!”司马衷下意识说出这句话,他竭尽全力,脸颊通红通红的。
绿由由定定的看着司马衷,她从来没想到过司马衷会说爱她。
随即,她轻蔑的笑,“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司马衷脸上的红潮褪去,脸色越来越黑,眸子迸射出狠厉的目光,下一刻,便会将绿由由千刀万剐。
绿由由垂下眼眸,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我现在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你若是想做什么,我也无力反抗。”说什么爱她。
司马衷朱唇抿在一起,抓着绿由由手腕的手稍松,绿由由的手臂无力的耸拉下来,司马衷向后退了几步,“好,可以。”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抓起桌案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精致的杯子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淡黄色的茶水在地板上如水蛇一样绵延前进,缭绕的热气逐渐消失。
绿由由吓得一惊,身体上的肌肉也跳了几下。
“我说过,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求我!”他瞟了一眼绿由由,推开门决绝而去。
温暖的出风从敞开的门鱼贯而入,扑在绿由由单薄的身体上,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绿由由瘫坐在床榻上,看着自己已经红肿的手腕。
“妈……”绿由由捂着脸,黑色的珠子滑过脸颊,很凉。
“姑娘!”柳丝刚刚听到屋里那么大的动静,慌忙的跑了过来,将门关上。
进门,便开到地上的一滩茶水还有已经支离破碎的茶杯。
绿由由身着内衫,蜷缩在床榻上断断续续的哭泣。
柳丝将被褥拎起来盖在绿由由的身体上,“姑娘,切勿着凉。”再多的,她也没说。
绿由由每天都躺在床榻上,?窗格外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叶子,柳絮漫天飞舞,似是四月飞雪。
她被司马衷从若水湖中救起到现在,已经两个月有余。
听柳丝说,她被捞起来的时候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本来脸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已经不能见人了。
“当时姑娘口中的周大人也在,看到姑娘险些伤心过度晕死过去。”
绿由由面无表情的听着,起初是周小史将她带回去的,但是宫中的太医对绿由由皆不上心,大家都认为她要死了,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落到了司马衷手里,具体缘由柳丝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