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诚沉默几秒,瞪他一眼,悲愤离桌。
易凌雲气的摇头,而红杏悄悄看了他一眼。
甲十六见状,追了出去。这些天,两小家伙天天斗嘴她都看在眼里,知道易诚其实是挺关心陈木声的。
屋里,陈木声生气地看着书,根本就不想搭理陈鹤声。任他怎么说话,连瞅都不瞅他一眼。
“再不搭理哥,哥亲你了?”陈鹤声上手威胁。
陈木声撇开他的手,生气道:“你又不是我爹。”
陈鹤声看他嫌弃,哼笑了一声:“哥可一直把你当儿子养。”
陈木声撇过身,道:“那就赶紧跟十六姐生一个,省得总把心思放我身上。”
陈鹤声说:“要真生了,哥可就被人抢走了。”
陈木声立马转过身,来了兴致,看着陈鹤声高兴又好奇地问:“你给十六姐盖章了?”
陈鹤声立马拍他一下头:“你才多大!懂得还真多!”
“我们学医的什么都懂。”陈木声揉头,期待地问:“那盖没?”
“没!”陈鹤声怒道。
陈木声失望,继续看书,立马不搭理他了。
陈鹤声坐在旁边,抚着他的头问:“木声,你是觉得阿诚家太有钱,才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对不对?”
陈木声实话实说:“也不全是。他们那些有钱人,从来没把我们当过朋友。我可不想沾他便宜,将来听他吆五喝六,跟个他贴身狗腿子似的。”
陈鹤声叹了口气:“要说别的,哥还能想想办法,但要想成钱人,哥这脑子还没你灵光。”
陈木声笑笑:“要不,我把哥卖给有钱人家入赘?”
陈鹤声委屈道:“你要舍得,你就卖!关键没人看得上的话,哥就没办法了。”
陈鹤声说完,摇头笑了笑。
“我得先问问十六姐买不买。”陈木声兴奋道。
“你就那么喜欢她?”陈鹤声问。
陈木声点头:“十六姐来后,家里都变热闹了。而且,以前总是元大哥和其他捕快大哥往家里拿东西过来,现在可以一样一样还回去了。”
陈鹤声抚了下陈木声的头,看他也长成小男人了,觉得有必要跟他讲讲现实的事。
“木声,你也知道咱家里的情况,也能猜到你十六姐身份并不一般,她现在只是落了难,还对什么都比较好奇,才会呆在这儿。可如果有一天她厌烦了,你也要准备接受她随时离开的可能性。”陈鹤声说。
陈木声肯定道:“她不会离开,她看哥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陈鹤声顿时无语:“她眼睛里的光,是另有所图。”
陈木声纳闷:“什么另有所图?男人都会图女人的长相,也有女人会图男人长相的吧?”
陈鹤声也不想,将那些不靠谱的借种之谈讲给他听,便道:“你不一直跟别人说,哥等娘的孝期过后就会娶她么?”
陈木声点头:“反正过不过孝期,十六姐都是你的人。”
陈鹤声道:“如果她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也没离开的话,哥会给她机会。”
“真的?”陈木声问。
“前提是对你好,其次是没离开。”陈鹤声说。
陈木声问:“要等那么久,十六姐不愿意了怎么办?她那么漂亮,做菜也好吃,要是哪天不图你长相了,还发现你特穷,又有我这么个拖油瓶怎么办?”
陈鹤声不高兴道:“人毕竟给你做了这么长时间饭,那就给她些银子,让她走。”
陈木声想了好久,应了一声:“嗯。其实以前只想着是哥能收留十六姐,可现在发现,就算没我们收留,十六姐也能过得很好。她是好人,我知道我自私,但我还是好想要这个嫂嫂。”
陈鹤声可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便搭着陈木声,说:“木声,阿诚家里世代经商,想法和做法都和我们不一样。可他既然拿你当朋友一天,那你也要拿他当朋友一天。有时候,人就是要心照不宣,以便日后见到了就当不熟,也没那么尴尬不是?”
陈木声点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路没有,可以自己走出来,但砸墙很费功夫,对吧?”
陈鹤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歪理,道:“外面全是客,先去吃饭,晚上你听背兵法。”
陈木声问:“要不我现在背?”
陈鹤声拒绝:“别!听你背书我就困,等晚上再背。”
陈木声挠头。
·
外面,甲十六见易诚坐在角落望着天,就坐到了他旁边。
甲十六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陪着他一起望着天。
“十六姐不是来安慰我的么,怎么不说话?”易诚噘着嘴,先开了口。
甲十六看着天空,道:“姐姐在看星星。”
易诚看着傍晚的天空,星星都没出来,不过看她认真的神情,便找了找,竟真找到一颗。
“还真有一颗。”易诚说。
甲十六问:“阿诚,如果说星星也是有味道的话,你觉得那颗星星会是什么味道?”
易诚愣了愣,说:“看都没别的星星陪它出来玩儿,应该是极苦的吧。不管是什么菜,没人愿吃苦的,也没人愿意做带苦味的菜。”
甲十六道:“等到了晚上,它遇到了满天有味道的星星,它可还会这么苦?。”
易诚想了想:“到那时,它变成了最亮的一颗星,应该是甜的吧。”
甲十六朝他微笑。
易诚低头继续道:“但等到了早上,它还会变成最苦的那一颗。”
“那可未必。”甲十六建议,“要不,明早姐姐陪你再看看这颗星,会是什么味道?”
易诚道:“就算我起的来,陈木声那小气鬼,也不一定会让我在这住。”
甲十六说:“不问问怎么知道?”
易诚抠着板凳,道:“他那人我了解的很。有时候,比我还像个大少爷。”
甲十六笑笑:“那你今天还帮他说话。”
易诚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不想明日一个人忙活而已。”
这时,陈木声走了过来。
“就知道你从来不吃亏,干什么都有目的。”陈木声白了他一眼。
易诚不乐意道:“我和十六姐谈正事,你出来做甚?”
陈木声也不依不饶:“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就在哪。还有,这里的所有东西和人,都是我陈木声的。”
易诚脑子一转,气他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今晚不走了。”
陈木声爱答不理地说:“爱走不走!晚上起夜害怕,别叫我陪你就成。”
甲十六看着两人又开始斗嘴,欣慰地笑了笑。
陈木声撇嘴道:“十六姐,大哥让我来叫你们吃饭。”
三人一起回了屋。
锅子也吃差不多了,三个姑娘收拾完桌子,见几个男人聊的起劲,切了些鸡蛋牛乳糕拿了过去。
这糕棉软的口感,奶香十足,里面掺着香草香,在口中回味无穷。
陈木声向易诚问:“这里面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易诚摇头:“我也第一次尝这种味道。”
易凌雲道:“是香草荚。这香草荚在中原可是稀罕物。听闻这东西花期只有一天,如受不了粉,就接不了荚。”
“我们易香居可有?”易诚问。
易凌雲说:“这东西产自西域,会做的人也不多,我们易香居当然没有。就算有,也未必能做出这么绵软的糕点。”
陈鹤声和元冲愣了愣,看向春桃。
陈鹤声见元冲好奇,向那边春桃问:“春桃姑娘,这糕点可有名字?”
“笨糕。”春桃向陈鹤声答。
“笨糕?”陈鹤声觉得新奇,另外几人也挠头。
春桃盯着元冲,说:“不赔钱吃了就会变笨的糕。”
元冲立马黑脸。甲十六和红杏笑了笑,而春桃用力擦洗着盘子。
陈鹤声拍了下元冲笑着摇头,而易凌雲看着红杏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俩小家伙呆呆地看着从吃饭开始就奇奇怪怪的两波人,对视一眼。
陈木声向元冲道:“元大哥,我觉得你就算多吃些,也比我大哥脑袋好使。”
陈鹤声很不满,而元冲拍了下陈鹤声,笑笑:“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看着陈鹤声板脸的表情,笑了笑。
陈鹤声指了下陈木声,生气。
这时,易诚向易凌雲道:“小叔,你也得多吃些。别总看人红杏姑娘笑,你也跟着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