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复兴系列+番外(24)

作者:徐老板家的小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韩芷曼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脸蛋半遮盖在薄被下面,只露出长长的睫毛,漂亮极了。胡令安抿着嘴角,帮她重新整理了被子,确保每一处都钻不进去夏日的冷风,和晨起的寒露。

“爸爸。”韩芷曼喃喃道,在母亲的安抚下翻了个身。胡令安的右手微微停滞了一下,继而用大拇指磨砂了一下韩芷曼的额角。看着女儿安静地睡熟了,胡令安轻声关上房门,回到隔壁的大卧室里。

卧室的欧式台灯下面躺着一个信封,里面是韩真寄来的离婚协议书,事情拖拖拉拉地办了半年,终于要说再见了。

胡令安坐在桌案前面,拿起了案头的钢笔。这只凌美钢笔还是硕士毕业时韩真送给她的礼物。她并非没有爱过韩真,韩真也真心实意地对待过她。但是,爱这回事,有时候说没有了便没有了,正如来的时候一样没有道理。

胡令安和韩真是高中同学,真正谈恋爱是在大学一年级。大学毕业以后,胡令安考了研究生,韩真则开始做生意。二十五岁胡令安研究生毕业的秋天,二人结婚。没有摆盛大的酒席,只是到泰国度了三天的假,以韩真被一个电话叫走作为结尾。胡令安并不在意,她从不插手韩真的工作,是一种信任,也是给彼此的空间。但直到前一天晚上,韩真依旧以此类的事情为由,表示自己对胡令安的不满。

“其实,你根本没爱过我对吧,只是觉得我合适而已。”

“你现在连合适都不合适了,小曼想爸爸的时候,你有一天回过家吗。”胡令安反驳,她对韩真的不满,主要基于对女儿的淡漠,至于其他的,她尚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内。从童年起,胡令安从未想过真正的爱情,她只是感到需要这样的人生过程,而韩真也是恰好出现的人。

胡令安打开钢笔,郑重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写得格外漂亮,行云流水的小楷让人赏心悦目。盖上钢笔的那一刻,胡令安的心底也感受到一阵凄凉,倒不是对未来的迷惘,只是再一次失望了,对韩真,也对自己。

临近期末,前一阵因为离婚的事情落下了一点进度,胡令安不得不挑灯夜战。胡令安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本科毕业的时候她放弃了保研的名额,以专业成绩第一考上召光、也是全国乃至全球的一流大学,之后直博,留校任教。胡令安学的是数学,但却有文学院老师的气质,所以在学校里无论是做学生还是当老师,都受到很大的欢迎。

也许因为学的是理科,胡令安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套自己的安排和规划,即使韩真在这边胡搅蛮缠地闹离婚,胡令安没有耽误学校里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召光大学数学系的女神被离婚了。

胡令安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她唯一的担心是,如何向女儿袒露离婚的这件事情。她不想骗韩芷曼,说爸爸只是出去做生意,过一段时间会回来的;或是爸爸最近出国了,要几年才能回来。胡令安很清楚,韩真不会回来,永远不会。她不能给韩芷曼一个虚幻的企盼。

胡令安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看的信纸,是去年教师节的时候学生送给她的礼物,上面有重重叠叠的桃心和漂亮的玫瑰花。

胡令安用钢笔写下一封给韩芷曼的信。

亲爱的小曼,

妈妈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如何当面告诉你,于是只能够写信给你。因为内心有愧,不能给小曼一个充满□□。爸爸和妈妈分开了,分开的意思是,小曼以后能见到爸爸的机会更少了。妈妈和你道歉,但如果小曼想见爸爸,随时告诉我,我会尽全力把爸爸抓到你的面前来。

对不起,小曼。妈妈是第一次做妈妈,做的不好的地方,小曼要悄悄告诉我。

爱你的安

韩芷曼今年五岁,认识的汉字已经很多,不过胡令安还是在汉字上面小心翼翼地注明了汉语拼音。这封信第二天没有出现在韩芷曼的书桌上,而是从桑淮路的邮局寄了出去,收信地址是韩芷曼的幼儿园。胡令安希望女儿能郑重地接到这封信。

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因公常年驻扎在偏远地区,胡令安对于家的描摹多也是模糊不清的,她只想尽力地帮韩芷曼撑起童年快乐的天堂。

时间已经不早了,胡令安调好闹钟,翻了桌角的一页日历。这一天,过去了。

西街35号是拥挤在西街一片楼房里面的一幢,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七层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开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回来了。”男人带着暖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哥,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还没睡。”蒋学光锁好门,转身在玄关处换了鞋。昏暗的灯光下,两团青黑色挂一双单眼皮下。蒋学锦已经从自己的房间走到了大厅,他端起热水壶,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对面的弟弟。

“刚烧好的水,喝点水。赶紧洗个澡睡觉。”

“得了,知道了。”蒋学光看哥哥在沙发上坐下来,于是也坐在他身边,

“爸爸今天怎么样。”蒋学锦沉默了一下还是问,

“还是老样子,精神不太好。而且打药打得浑身疼,我现在看着那血管和针管都觉得眼晕。”蒋华病了三个月,口腔癌,病情急转直下,一直在医院住着。发现的时候是中期,但几个月的治疗并不见好转,反而愈加严重。蒋华的妻子,蒋家兄弟的母亲两年前因肺炎去世,眼下近亲里只剩一个老父亲。兄弟俩自然尽心尽力,照顾一事尽不假他人之手。

“快期末了,你明天别过去了,好好复习考试。我这几天刚好项目结案,我去就行了。”蒋学锦的“刚好”,是他熬了一个星期的大夜凑出来的,蒋学光心里知道,但也不和他争。

“好,知道了。哥,谢谢你。”蒋学光放下水杯,看着他对面的男人。

蒋学锦今年三十一岁,是召光政府建筑工程质量监督局的工程师。蒋学光自己是召光大学经济学系,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

“两兄弟之间,”蒋学锦笑了一下,一双丹凤眼带起眼角淡淡的细纹,“对了,我有几本想借的书,书单写好放在你桌上了,有空记得帮我借来看看。”

“收到。”蒋学光敬了一个礼,

“赶紧收拾完睡觉去。”蒋学锦呼噜了一下弟弟的后脑勺。

蒋学光回房以后,蒋学锦唇边的笑容渐渐收紧起来,也不知道父亲能再熬多久。父亲走了会怎么样呢,生活还是要继续往前走,蒋学锦把沙发旁边矮桌上放着的日历本撕掉一页。这一天,过去了。

陆思文今天没有来上课,胡令安在考勤表上相应的位置画了一个叉子。她忽然想起这学期第一天开课的时候,陆思文在全班的见证下和自己比赛解题。

“老师,我输了,你的课以后我会来听的。”陆思文说话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一旦他托起自己金丝边的圆形眼镜框,便意味着他认真了,他在思考。

陆思文是召光大学的名人,不仅因为他是一个天才——十三岁考入大学,目前就读召光大学计算机系二年级,而且他的家庭背景堪称离奇。陆思文五岁,母亲甩手丢下他,抛下自己的家庭,偷渡到国外,至今了无音信,大概不是已经死去,便是又嫁作他人,已无从考究。而父亲竟是召光毒品市场的操纵者之一,两年前在泰国境内被捕,遣送回国被判无期徒刑。

陆思文似乎有顽强的生命,度过乌烟瘴气的童年,在排水的阴沟里开出艳丽的花朵。这与陆父从未短过他的生活经费和学习资源有直接关系,但是也足以说明陆思文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年。

召光大学破格录取了他,也为这样的录取付出了一点代价。陆思文很少按时上课,也给学院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尽管他不像平常的学生一样严谨地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但他每一门考试都能顺利通过,在校内很少惹事。所以召光没有理由劝退他。

胡令安只从学生的谈话中听得一言半语,也料想到陆思文在学校的日子并不好过。从图书馆还完书,胡令安顺路来了医务室。下课的时候有人说陆思文今天在校外和人打了架,似乎伤得不轻,在医务室躺着。

“怪不得没来上课。”胡令安看到陆思文闭着眼睛,侧身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便走到病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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