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导致她本和妹妹差的不远,后面却是差距越发的大。
到了后来更是一直被她压着,不得喘息。
想到这儿,原先心中对于宋沐卿的那一丝复杂瞬间消散。
不过今天,自己却是难得被别人给注意到,且是靠着自己。而不是像往日一样,别人先注意到妹妹,后把自己拉出来当成是绿叶,更加衬托她的美好。
回到了右相府,宋沐卿刚到自己院子里,就有小厮过来说是相爷请小姐过去。
菡云已经替宋沐卿解了披风正准备去放好,却就听到外头的小厮让泽芝通传的话,不免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小姐。
相爷……可从没在冬日小姐回了院子后,再喊她过去过。小姐是先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相爷也因此总会格外疼小姐些。怎得今天……
宋沐卿感受到菡云的担忧,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的。我去去就来。”
“小姐,奴婢去取个手炉,和您一块儿去。”
宋沐卿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样的娇气,便也没拒绝菡云的请求。
*
去宋清林院子的路上,雪比之前回来时下得大了许多,纷纷扬扬的,倒把偌大的一个相府带出了些清冷的意味来。
宋清林年少便官拜丞相,之后更是辅佐了两位帝皇,因着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站对了队伍,且一直忠心耿耿,所以很得定安帝信任。虽其疑心较重,但对于宋相,最狠的一次,也就只是借着前左相的事情,私下敲打了一番。如此足以看出,宋相所得圣心之重。不过这里头,当然也有宋清林自己做事小心谨慎,轻易不动定安帝的底线的原因在内。
不过这无论表面多无欲无求的人,到了一定年纪,只要心中是有野心的,那么私下里总会有些动作。宋清林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往往是自己出手,而他,则是让别人出手,自己躲在后头不沾一点腥。至于那些站队的事情,暂时还用不着他。他有两个聪明的女儿,她们就可以帮自己先行铺好路。
可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看好的二女儿在寿宴上一点动作没有,反倒是一直上不得台面的大女儿这次好好地出了一次彩。
听到后头的脚步声,宋清林都不需要回头便知道是宋沐卿。她走路一贯都是步子大小频率一致,稳稳当当,不出一丝错,就和她的行事一般。
“你来啦。”宋清林垂眼望着地上,“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刚刚一路走过来,虽然菡云已经尽力护着自己,但到底今天吹的风多了些,身体还是有些不适。进了父亲院子里又被里头的暖风吹了吹,嗓子不由得有些发痒。
宋沐卿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气息,听到父亲的问话,还是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女儿猜测,父亲是觉得这次寿宴上,女儿什么都没做?”
宋清林转过了身,垂下的视线正对着宋沐卿的眼睛:“难道不是。”
宋清林身居高位许久,看人时自有一股威压在眼神里头。之前父亲看自己的时候还算收着,只会让她感受到温和,但是现在却是有一点心悸的感觉。
宋沐卿向来尊重自己的父亲,且因为她年纪尚小,对于父亲仍旧还有着一股天然的惧怕。如今对上他的眼神仅是一瞬,便不由得垂下了眼。
她抿了抿唇,再开口却没有接着宋清林的话:“女儿觉得,如今几个皇子,三皇子太过急躁,六皇子存在感较低,八皇子性子软糯,其他的几个皇子不是母家势力不及周家就是年纪过小,都没有一争之力。这里头最有可能的就是四皇子,但其已初具态势,现在插手未免太晚。所以,女儿自觉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仍旧选择四皇子,先砍掉他部分羽翼,再帮其装上。要么,选择六皇子或是八皇子,将四皇子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在寿宴上什么都不做的原因?”
“女儿以为,重要的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而是圣上,想要我们做什么。”
“……”
“无为,有时也是一种进。”
宋清林思索了会儿……再抬眼望向宋沐卿的眼神已经变得和往日一般。
他似是才发现宋沐卿身体的不适,温和地说道:“外头雪下的大,你今天也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为父等会儿叫厨房煮点冰糖雪梨给你送过去,让你润润嗓子。”
“劳烦父亲了。”
☆、无字来信
这一冷一热的,又因动了神,额角刺刺的疼,宋沐卿的身子终究还是受不住,一回到院子,就由菡云扶着睡到了床上。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时分,宋沐卿刚起身,外头一直候着的菡云就听到了声响,在门外请示过后就走进来侍候小姐起身。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梳头,菡云抬眼就见宋沐卿眉心无意识地皱起,便放下梳子替她轻轻按起了额角。
宋沐卿眉头松了点,闭着眼靠着椅背:“你一直都这么细心。”
菡云笑了笑:“小姐也不要太过伤神了,当心累着了身子。”
宋沐卿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不是我想便能不做的……”
话说到这儿,主仆两人都不免安静下来,她们都清楚,身在这大宅院之中的身不由己。
过了会儿,泽芝走进来,打破了这有些凝固的气氛。
“小姐,方才有人送来了这个。”
宋沐卿接过扁盒,拆开发现里头就只有一封信,上面熏着暗金纹样。
宋沐卿笑了笑,就将信递给了泽芝:“烧了罢。”
泽芝一愣,抬眼看了眼自家小姐。
宋沐卿已然捧上了一盏热茶,却是不喝,只是暖手。
泽芝拆开手中的信,却诧异地发现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宋沐卿瞥见了,面上却没有一丝惊讶。
“烧了罢。”她又一次说道。
泽芝出去后,菡云疑惑地问了句:“小姐,那是什么人送来的?”
宋沐卿淡笑不语。
昨日的寿宴是个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呢。只不过父亲从小言传身教,让自己也习得些许权谋之术。
这做人做事,总得留些底牌的,哪怕是对最亲近的父亲,也是。
当然,自己此举也有着试探的意思。她一直觉得父亲对她和姐姐的态度有异,更像是对待一个情谊不甚深厚的熟人,而不是像父亲对待女儿那般。
*
宋沐婉昨日从宫里回到相府,再回到院子,一路上明显觉察到府中的奴仆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
后面砚青告诉自己,说是不知怎得,她在寿宴上的事已先一步传回了府,下人们都晓得大小姐得了太后青眼,恐是之后了不得。为此都想着要如何巴结呢,怎还会似以前一般故意忽视。
宋沐婉闻言,嘴角便是收不住地一翘,心中是别样的欢喜。却也知道不好太过显露,凭空惹父亲不喜,只是笑了笑,就收整了神色。但是院子里的奴仆们,都感受到了自家小姐今日心情不错,脾气缓和了不少。主子高兴了,她们自是也得了许多好处。
绯黛平日里最是随意自在,见今日小姐心情好,便更是说话做事不顾忌。路过小厨房,捧着个自己最喜欢的点心盘子便进了小姐的闺房。
开门见砚青正对着铜镜替小姐试头饰,不禁笑弯了眼:“小姐真是难得好兴致,让砚青姐姐换发饰玩。”一句说完,还不忘拾块点心扔进嘴里。
砚青闻言笑骂了句:“这丫头!”
宋沐婉转头看她,面上亦是含笑:“你快来瞧瞧,哪个好看。”
绯黛边走边说道:“奴觉得小姐生得好,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你嘴甜。”
“小姐真是冤枉死奴了~奴这哪是嘴甜呀,分明就是说的实话呀!”
绯黛耍宝的样子煞是有趣,将砚青和宋沐婉一齐逗笑了。
主仆几人笑了会儿,宋沐婉摆摆手随意选了根珠钗:“就它罢。昨儿个难得下了场大雪,今早停了,正巧去瞧瞧去。”
砚青浅笑着应下,手脚麻利地挽了个垂鬟分肖髻,最后将珠钗轻轻簪上。
宋沐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转了转脑袋:“砚青,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砚青将披风拿来给宋沐婉披上:“讨小姐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好了,我们快出去吧,要是去晚了雪化了,可就没什么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