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失去陪小妹出门机会的谢元柏没想到,最后三弟还要攻击他的年纪,原本低落的心情,更是低落到谷底。
谢朗夫妇看了看三个儿子,又对视一眼,好像小儿子说的不错。
看着父母依然犹豫不决,谢元昉又说了句:“而且沈大哥初到京城,还没好好逛过呢,儿子和沈大哥聊得投机,不如带沈大哥一起去。”
“行吧,后日就由昉儿带年儿出门,散了吧。”谢朗一锤定音。
三兄弟出门之后,谢元柏和谢元璋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个拉住三弟的衣领,一个勾住三弟的双脚,混合双打出了口恶气。
沈渊在丞相府这三日,徐氏让人收拾出一间书房,用来给沈渊读书用。由于从北地到京城,他独身一人,为了路上方便,并没有带多少书籍,徐氏又将小儿子的书全都给了沈渊,反正谢元昉是个不喜欢读书的,那些书在他那里只能蒙尘。
正在书房整理书籍的沈渊,看见谢元昉鼻青脸肿的进来,讶然问道:“你怎么了?”
“别提了,都是实话实说的代价。”谢元昉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疼得抽了口气,两位兄长小气的很,不就是说他们年纪大吗,就专门往脸上揍。
“后日是小妹九岁生辰,到时候你和我一起陪她出门逛逛。”
“我一路入京,已经许久未做功课,还是不去了吧。”沈渊婉拒。
“别啊,京城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少学一日也没什么吧,而且我身负重伤,要是有人欺负我小妹,我打不过怎么办?”谢元昉说完,捂着肚子佯装虚弱。
沈渊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谢元昉。
在丞相府,敢和丞相三儿子动拳脚的人没几个,再看谢元昉的样子,就是脸上难看了些,重伤定是胡诌的,不过对方盛情难却,他不好接连拒绝。
再想到仅见过两面的小姑娘,那么娇养出来的人,多个人照看也是好的。
“那好吧。”沈渊点头答应,谢元昉的重伤立刻痊愈。
“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谢元昉懒得继续装样子,站起身摸着下巴,“那后日去哪里好呢,永昌街一定要去的,那条街最是热闹,两旁还有许多酒楼,可以直接用午饭……”
沈渊笑了笑,继续整理那些书籍,任由谢元昉计划后日的行程。
对于谢初年来说,可以出去玩儿一日,是她今年最开心的事,生辰那天,睁眼醒来,就看见春碧和冬白两人笑吟吟祝她生辰快乐。
春碧拿来了新制的夏装,冬白为她梳好一左一右两个小髻,谢初年迫不及待跑出门去找三哥。
“三哥我们什么时候走?”谢初年看见三哥便开口问,声音清脆轻快。
看见小妹映着笑意的眉眼,谢元昉摸了摸小妹的头,“我们再等个人就走。”
“等谁?”
“沈大哥。”
“……”谢初年没想到沈渊也会去。
今天她没带面纱,要是沈渊看见她的脸,认出她来怎么办?
不过那天她穿着男装,应该不会认出来吧。
谢初年怀着侥幸心理,等沈渊出来,故作镇静地打了个招呼,“沈哥哥好。”
“妹妹好。”沈渊再见到谢初年,和前几日墙头上的人一模一样,他也没提之前的事,就当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还摸了摸谢初年的头。
一旁的谢元昉见状皱了皱眉,这是他的妹妹,又不是沈渊的妹妹,他这么亲密不合适吧。
“咳咳,我们走吧,年儿,三哥背你上马车。”谢元昉上前将沈渊挡住,蹲下身子等小妹跳上来。
“三哥,你今天的衣服是新洗过的吗?”谢初年原地没动。
“当然是,要不是新衣服怎么能背你?”
听到三哥的回答,谢初年才放心爬到他背上。
后面的沈渊见状心想:“这小娇花。”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向永昌街驶去。
路上,谢初年忍不住好奇心,掀开窗帘一个劲儿探头,比起沈渊,她更像一个没逛过京城的,这倒让沈渊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生在京城,又是丞相之女,长到九岁了,不可能没领略过京城风光,怎么谢初年会这幅模样?
谢元昉一直拽着小妹的袖子怕她受伤,也没注意到沈渊眼里的疑惑。
到了永昌街,谢初年一下车,一眼看见了街边的糖人铺子。
以往春碧和冬白也买过糖人哄她,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糖人是怎么做出来的,新奇不已,非要在旁边看着。
看完了还要买来吃。
“诶,小妹,外面卖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吃,你拿着玩儿就好了。”谢元昉付了钱,得到小妹绝对不吃的保证才将糖人交给她。
买了糖人,谢初年转身就看到了风筝,脚下不停,又跑走了,谢元昉只能跟上。
沈渊看谢初年像个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片刻不歇,反而是跟在后面的谢元昉累得不行,失笑摇摇头。
春碧和冬白两人手里拿的东西越来越多,到了午时,几人进了一家酒楼,这才可以歇歇。
谢元昉要了个二楼包厢,几人上楼的时候,又遇上个谢元昉的朋友。
“沈大哥,你先带着小妹上去,我去去就来。”谢元昉被友人拉走了。
进了包厢,沈渊和谢初年相对而坐,刚想拿起桌上放的杯盏,谢初年轻扯了下沈渊袖子说:“沈哥哥等等!”
沈渊动作顿住,就见春碧和冬白两人,一个拿起水壶一个拿起帕子开始擦桌子。
“……”沈渊虽然见识到谢初年的娇气劲儿,但也不能适应这般。
“沈哥哥,你一看就是斯文人,爱干净。”谢初年声音软糯,笑着给沈渊戴高帽。
“嗯,妹妹说的对。”这声妹妹被沈渊叫出口,一点不生疏,反而谢初年有点不好意思。
没多久,春碧和冬白将桌面和茶盏都擦拭干净,谢初年亲自替沈渊倒了一杯茶。
“谢谢妹妹。”沈渊语气温润,嘴角含笑。
“沈哥哥不客气。”谢初年摆了摆手,忽然有点不敢直视沈渊的眼神,右手不自觉摸了下耳朵。
刚和友人寒暄完回来的谢元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人哥哥妹妹叫得亲热,好似他们才是亲兄妹似的,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儿,故而进门时重重清了下嗓子,可是小妹只是笑着看着沈渊,连眼神都没分他半点。
这将他这个亲哥哥置于何地?
第4章 四朵娇花 他成了她的债主。
“沈哥哥,听母亲说你来自北地,北地长什么样子啊?”谢初年从小到大没出过几次门,更别提京城之外了,所以对北地充满了好奇。
沈渊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脑海中想起了生长十五年的地方。
成片的沙漠,水源稀少,农业贫瘠,百姓生活艰苦。
每年春天,父亲都会带着百姓和民兵,亲自开垦荒地,一点一点将一个荒芜之地发展成为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
在京城人眼中,北地就是一个贫穷清苦的不毛之地。
这些,恐怕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是不感兴趣的。
“北地是很远的地方。”沈渊轻描淡写不愿多说。
察觉到了沈渊语气里的回避,谢元昉适时插话,摸着下巴说:“北地啊,北地三哥也知道,都说那边遍地是大漠,一起风空气中都是沙尘,不过这些年由于镇北侯的治理,已经改善很多了。”
说完,他以为小妹会给他一个崇拜的眼神或者一句言语上的夸奖,可是谢初年却不给面子,“三哥,你又没去过北地,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亲哥的待遇吗?
“沈大哥,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谢元昉不死心,非要在小妹面前挣回面子。
沈渊点点头,“嗯。”
谢元昉心里这才舒坦。
饭后,谢初年又恢复了活力,继续去街上左看看右瞧瞧,这么一日出来的机会,她可不想浪费一刻。
从永昌街走到临安街,人骤然多了起来。
“小妹,慢点走!”谢元昉怕小妹被人群冲散,伸手去拉小妹的袖子,可是谢初年很快跑进人群里,一眨眼就远了。
“春碧,冬白,还不快点跟上小姐!”
“是。”两个丫鬟直往人群里冲,可是谢初年身量小,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容易,大人们往里挤可不容易。
一晃眼的功夫,哪还有谢初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