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呢?”
赵文鸳身形颤了颤,“不太清楚,我离开的时候,听说她生了病,还很严重,但是我自顾不暇,分身乏术,实在不能带她一起离开。”
谢初年喝着水,听了赵文鸳的话皱了皱眉头,长公主为这个女儿操心半生,如今只得了这么个结果。
轻叹口气,谢初年在椅子上动了动,屁股上的疼痛渐渐消失,但是那下摔得狠,估计明日便会一片青紫,不过不知为何屁股不那么疼了,小腹却开始隐隐作痛。
“你小的时候,长公主曾带着你,到谢府参加年儿的满月宴,还记得吗?”
不明白沈渊为何忽然问这个,且事情过了太久,赵文鸳有些犹豫着说:“隐约记得一些,但是当时我只六岁,很多事没有印象了。”
“那你记不记得,那日是否见到过年儿?”
“见过,当时年儿满月,我和母亲去的时候,先去找的谢夫人,当时年儿就在谢夫人身边睡着。”
“那你可曾和年儿单独呆在一起过?”
赵文鸳想了半晌,“好像是母亲和谢夫人说话,年儿忽然大哭,被奶娘抱了下去,我心中好奇,便跟着一起出去了,奶娘抱着年儿喂奶,喂完奶之后,让我帮着看着点,我怕她继续哭,便喂她喝了点水……”
赵文鸳说的这些,谢初年完全没记忆,宛如一个局外人听故事,可是听到后来,便知道了沈渊为何问这些。
当年自己中毒的原因一直未查明,英国公死在了牢中,赵文鸳和长公主又不能查问,这件事便一直没机会弄清楚。
不过好在她的毒已经解了,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没什么执念,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但是今日,赵文鸳自己送上门来,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沈渊紧盯着赵文鸳,继续问:“哪里来的水?”
“我随身带的水壶里的水。”赵文鸳回忆许久才说。
事情过去了太久,她其实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隐约记得,那是父亲送给她的一个水壶,小巧玲珑,她十分喜欢,日日带在身上。
沈渊听后放在膝盖的手紧攥成拳,谢初年的毒,应当是赵文鸳阴错阳差下的,恐怕当年英国公是想用自己的女儿试试毒,没想到却让谢初年中了招。
“吴风,叫两个护卫,送赵姑娘入宫见皇上。”沈渊说。
赵文鸳听了大惊,“不是说好,只要我回答了问题,就帮我出京的吗,沈渊,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说的是,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才行,可是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满意。”沈渊俯视着地上的人说。
赵文鸳被人拉走,死死把着门框,“年儿你帮帮我,元璋哥哥,求求你了,我不要回去!”
谢元璋拿出块帕子垫在手上,将赵文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最终,赵文鸳被拉走了。
此时,前厅听戏的众人察觉出不对劲,胡兰芝搀扶着徐氏往正院中来,刚走近,便听见一个女子高声唤元璋哥哥,胡兰芝表情一变。
待到赵文鸳被拖出去之后,谢元璋就看见自己妻子扶着母亲进了院门,他直接把帕子往地上一扔。
胡兰芝心中还疑惑那个女子与谢元璋是何关系,便看见自己丈夫把自己送的帕子扔到地上。
“这是怎么了啊?”徐氏走进屋子,觉得屋中气氛有些不对。
沈渊见徐氏来了,起身说:“娘,二嫂,怎么不在前头看戏?”
“我女儿去换了身衣裳,结果一去不回,这功夫换十身衣裳也够了,我心中奇怪,便来看看。”徐氏说着去看谢初年,果然看见谢初年的脸色有些不好,“年儿,你怎么了?”
此时谢初年捂着肚子,身子弯着,眉头紧皱,脸色委实不太好看。
“娘,我肚子有点疼。”听赵文鸳说话时,肚子就越来越疼,此刻痛感愈发明显了。
刚刚沈渊一直在问赵文鸳话,也没回头看谢初年,如今看见谢初年的样子,心中一紧,“年儿,哪里不舒服?”说着将谢初年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回头吩咐,“司南,去叫刘大夫过来!”
胡兰芝也顾不上问谢元璋那个女子的事了,和徐氏一起关心谢初年的状况。
“你们别担心,也没有那么疼,就是刚刚忽然有些疼,现在好些了。”谢初年躺着说。
没多久,刘大夫来了,沈渊让开床边的位置,静心让刘大夫给谢初年号脉。
刘大夫号了一会儿脉,眉头紧皱,看得沈渊一阵心惊,“刘大夫,年儿怎么了?”
“沈将军,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怎么还让夫人如此操劳,动了胎气,差点就要出事啊。”刘大夫说完,见这个屋子里,大家都愣愣的没反应,“难道你们不知道沈夫人有了身孕?”
他们当然不知道,包括谢初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氏,听刘大夫说动了胎气,心中有些担心,“刘大夫,年儿现在身体可还好,孩子怎么样?”
“诸位放心,沈夫人身子调理的不错,只要静养几日,喝些安胎药便也无恙了,只是沈夫人如今有身子才一个多月,头三个月须得小心些。”
听刘大夫这样说,徐氏松了口气,上前坐到女儿身边,“多大的人了,有孕了也不知道,幸好没事,今日你就好好歇着吧,别去外面张罗了。”
胡兰芝也上前恭喜,“妹妹一直想要个孩子,如今心想事成了,二嫂先恭喜你了。”
床上的谢初年傻傻地摸了摸肚子,她这是头胎,又不像大嫂似的想吐,自然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
反应过来之后,谢初年忽地笑了,抬头去看沈渊,“沈哥哥,我们有孩子了!”
谢元璋上前拍了拍沈渊的肩膀,“怎么,傻了?”
沈渊被这一下拍的身子往前一晃,连眨了几下眼睛,才蹲在床前握住谢初年的手,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消息,有些太突然了。
其实也不算突然,谢初年一直想要个孩子,他虽然嘴上说着不着急,但这一刻真的来了,心底的喜悦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激烈得让他说不出话。
徐氏笑了笑说:“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爹他们去,年儿,你好好休息,娘一会儿再来看你。”
胡兰芝拽了拽丈夫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回家之后,好好讲讲,那位叫你‘元璋哥哥’的女子是谁。”
司南拿着刘大夫留的药方,送刘大夫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沈渊坐到床上,将谢初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另一只手放到谢初年依旧平坦的小腹。
“沈哥哥,你不开心吗,为什么不说话?”谢初年的手覆在沈渊的手背上。
沈渊长长呼了口气,“年儿,刚刚,我们差点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第89章 八十九朵娇花 有了你,这个家就圆满了……
谢初年查出有孕, 沈谢两家上下欢喜。
那赵文鸳被送回宫中,皇上大怒,命人将其送回庵上, 严加看管, 估计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旁的, 初为人母的谢初年, 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别的事。
因为那日和赵文鸳厮打, 动了胎气,谢初年被沈渊强制要求在床上休养,就连吃饭, 都是在床上支起小桌单独用,好像一怀孕, 谢初年就变成了瓷娃娃, 一点儿也碰不得。
“沈哥哥, 不就是怀孕么,我哪有那么娇气。”谢初年整日在屋中都快憋出病来了。
“你还不娇气?小时候上马车都要人背着,吃饭还让两个丫鬟一左一右伺候, 像朵娇花一样。”沈渊把饭喂到谢初年嘴边。
谢初年吃了一口,摸着肚子说:“那也不能总躺在床上吧,听大嫂说, 孕期要多走动, 身体好了,生产的时候才顺利。”
“那也等你胎气稳了再说。”沈渊毫不退让。
这样休养了大半个月, 在刘大夫再三声明谢初年胎已经坐稳,沈渊这才让谢初年下床走动。
可偏偏这个时候,谢初年开始嗜睡孕吐, 反应的厉害,连饭都没胃口吃。
别人怀孕都是日渐丰腴,谢初年吐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可把沈渊担心坏了。
“泽之,今晚王尚书在春风楼组了局,一起走?”郑文轩来找沈渊。
沈渊心里记挂着谢初年,每晚都很早回家,除了家,哪里都不想去,更何况上次出了张明月的事,沈渊对春风楼这种烟花之地极为厌恶,就算是皇上下旨,他都不会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