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唯好笑推开,把盖子盖了起来,“不吃,妈妈不饿,等会儿回去之后热热再吃。”
余辉终于没再说话,把饭盒放去了床尾,继续窝在余唯怀里跟她说话。
母子俩之间温情流淌,隔壁的老人家下楼散步去了,余唯跟他聊了挺久,还了解了不少情况。
那老人家好像是一个人来住院,平时吃的饭都是小护士送来的。
今天中午护士的饭送过来的时候她说是老人家孙子特意送来的好菜,老人家冷哼了一会儿,才打开饭盒慢慢吃了起来,边吃还要边骂那混小子,不来看自己,光是拿饭过来是打发叫花子吗!
余唯听得汗颜,好在那盒饭好像还蛮好吃的,一下子就把他的嘴给堵了起来,余唯的耳朵这才清净了不少。
母子俩聊天聊累了,小家伙便窝在余唯怀里闭着眼休息。
余唯拍拍他的肩膀哄孩子睡觉,而后才对着霍明望又道谢:“霍先生,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不过你今天不用回去忙吗,哦,还有鸡蛋糕,你们那里是不是急需要用,可我还没做好…”
“你现在说…难不成还能把剩下的给变出来?”霍明望压低了嗓音望向她。
“啊?”余唯讪讪一笑,垂头看自家已经睡着了的乖儿子一眼,才又道:“是不能变出来,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用回去忙吗?”
都在医院离待了大半天了,听说他是个大老板,平时应该很忙碌的才对。
余唯早就把昨天在店里骂霍明望的气势给忘记了,现在她还挺感激这面冷心热的男人,如果早上不是他过来拿货,说不定自己就要在大街上躺好一会儿。
还有余辉,刚刚他带他去食堂吃饭也应该好好感谢人家的,还花了不少钱。
这女人现在俨然忘记了害她生病的罪魁祸首就是霍明望!
一想到钱,霍明望还没开口回答她问题的时候,余唯又问:“霍先生,这医药费还有饭钱是多少,我现在给你。”
她的裤袋里应该还有四五十块钱放着,这年头看病应该花不了多少,估计是够付医药费和饭钱的。
这次他回话很快,张口就是:“50。”
“五十?”什么五十,五十块钱吗?
正如她所想,霍明望勾唇一笑,这笑怎么看怎么有些捉弄人的意思。
“一共五十块钱,你有吗?”
“五…五十?”余唯不解了,这年头的物价还不至于挂了几瓶药水,然后买了几盒饭就五十块钱吧?!
开什么…玩笑。
但霍明望的表情一如既往,虽然看不出跟往常有什么区别,却是十分正经的。
“五十块钱,我想我说得应该很清楚。”他说完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漫不经心往后靠在椅背上。
“啊?那…”虽然还是不怎么相信,但余唯下意识就从口袋里掏钱。
遗憾的是…裤子口袋里一共就只剩三十出头,哪里够五十块钱。
她数钱的手一时间顿住了,略有些尴尬地与霍明望对视。
男人眼里有笑意,有点戏谑的意思,看得余唯脸上烧得火辣辣。
原本泱泱没什么精神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她强装镇定地把所有钱都递了过去:“霍先生,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过来,这里有三十块五,要不你先拿去?等到时候去店里了我再把剩下的钱还给你?”
霍明望没拒绝,但也没接受,他的声音多了几丝调侃:“没钱就算了,记账上,以后还。”
“啊?”可她不是没钱啊,只不过是钱都放在店里和家里了,手机里也还有好几千呢,怎么可能还不起啊!
还记账?这…
霍明望的话不容拒绝,就在余唯想把你思忖接下来应该怎么回他的话的时候,男人长腿一抬,从椅子上起了身,然后带着轻松的步子往门口走了去。
余唯这下倒是没先想他是不是走人了,而是下意识看了眼顶上的吊瓶,才发现药水已经挂完了。
果然,一分钟后,小护士跟着霍明望进来,手里拿了两盒西药,“又挂完了?”
她抬头,果然没了。
“行,我给你拆针,拆完就能回去了。”小护士抬起余唯的手,娴熟地给她拆针,嘴里絮叨地提醒道:“最近少吃辛辣的,油腻的重口刺激食物。”
她说完瞥了眼余唯怀里睡得香甜的小萌正太,“还有,你儿子年纪小体质弱容易生病,你俩别靠太近,小心把病传给他了。”
“哦,好的。”余唯下意识摩挲两把儿子单薄的脊背,下一秒,小护士就把那颗针头给拔了出来。
“嘶——”
也不知道是不是拔重了还是拔针的中途牵扯到了余唯另一些肉,疼得她直抽气,眼角都憋出了两滴晶莹。
好在也就一瞬间的事儿,过后便不怎么疼了。
余唯抬起另一只手按住她手背上的纱布,按了差不多五分钟不到,才放开来把纱布扔进床底下的垃圾桶里。
小护士早就在拆完针的时候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多嘴地来了一句:“小孩这么乖,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别动不动就闹脾气,对孩子影响不好。”
余唯:“……”
她自然又小心翼翼打量着一旁霍明望的神态,行吧,不知道的人还因为他是个聋子!
余唯抻了抻发麻的腰肢,脖颈间的细长白皙在灯光底下晃动着光晕,是有点刺目的白。
她轻轻挪动手臂,想在不把儿子吵醒的情况下把人抱起来,然后还要低头找鞋穿。
但这动作要做起来还是有些高难度的,是以余唯挪动了半天,也才将将把儿子抱了起来。
人还没下床找鞋子,怀抱猛然一空,余辉就被男人给接了过去。
“诶!”霍明望你动作也太快了,小心她儿子醒了!
然后结果是,虽然霍明望动作是鲁莽随意了些,但大概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又疲惫了好半天,疲倦的余辉睡熟后愣是没醒。
只仰着小脸在男人怀里睡得香甜,小手儿蜷缩成一个小拳头,然后在他接过来的时候无意识寻到霍明望胸前的某个布料,轻轻攥紧了来。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小豆丁的脸着实讨人喜欢。虽然不想承认,但余辉这长相,确实出众地漂亮。
而这一份漂亮,霍明望脑海里陡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余辉会不会有可能……
下一秒余唯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麻烦你了。”
在余唯找鞋穿的时候,霍明望继续低着头往怀里多瞧小崽子,在他脸上观察了许久后,他发现,这小崽子长得跟他…其实他看不出来跟自己像不像,但粗略一瞧是有那么点味道,再仔细打量,好像又没那么相似了。
大概是当局者迷,得叫旁的人给他瞧瞧才行!
余唯找到了鞋穿好后,拿过床头的针织帽要给余辉戴上。
由于乖儿子现在躺在霍明望怀里呼呼大睡,余唯的动作便愈发轻了几分,但针织帽弹性十足,还很厚实,想要给儿子带上去就必须得用力一些。
余唯怕太过用力会把他吵醒,所以这戴帽子的过程可就艰难了。
她凑低了头颅握住帽子的边缘,然后顺着边缘从儿子的小脑袋顶部缓缓往下滑。
这样一来,余唯自然就跟霍明望的距离近了。
他长得高大,怀里又抱着余辉,余唯凑头的时候发顶微微蹭到了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淡香蜿蜒而上,扑满他的鼻腔。
霍明望蹙眉,喉结却难耐滑动两下,他居高临下盯着余唯头顶的发旋,但她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过于清晰,他感觉她再戴下去,他会忍不住把余辉给扔掉。
就要跟在霍明望暗自腹诽的时候,余唯沉沉呼出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儿子没醒!帽子也戴上去了!
但抬头的一刹那,又对上了霍明望眼底的波涛,那里深幽不见底,有漩涡要把她吸入。
余唯快速收回视线,摩挲了几下手背上那道针孔,门口忽然传来了响动,走过去一瞧,是隔壁床的老人家回来了。
“哎哟,孩子妈要走了?”
“对,爷爷我输完液要走了,再见啦。”这老人家今年快七十岁了,余唯才20出头的年纪,喊他爷爷一点也不夸张。
“诶好,输完液就回去吧,回去吧。”
余唯笑笑,这才发现老人家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个男人,那男人穿着打扮极其附和这年代年轻人的审美,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还不错,算是小帅哥一枚了,正站在老人家后面打量余唯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