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虞颜脸色有些不好,“在这种豪门大院里,最终子嗣传承,养女不算是真正的主人。”
慕慕瞧了虞颜一眼,她记得虞颜出生凡间界,书上说过虞颜是一高门大户旁支收养的养女,一次偶然去上界的机会,因为天赋上佳,被出门游历的谢韶沅看中,带到归元宗,收为徒弟。
虞颜大概是花家的情况让她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绞着手指,小脸皱得紧巴巴的。
“慕慕,来花府的时候,你闻到妖气了吗?”韶迟手指蹭了蹭鼻尖,问慕慕道。
“妖气?”慕慕鼻子使劲嗅了嗅,“没有啊,你不能感觉妖气的存在了吗?”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韶迟,“你不会这么没用了吧?”
韶迟嘴角抽了抽,手臂一伸,突然夹过慕慕的脖子,一双大手毫不客气地揉她的脸。
“小老虎,”韶迟有些咬牙切齿,“一天没收拾你,你皮痒了是不是。别以为你化成人了,你主人我就收拾不了你了,你人形虎皮我都能揉。”
慕慕嘴被他的手捏得嘟起来,她皱着眉毛挣扎,可韶迟的力气太大,她只能用嘴巴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韶迟哈哈大笑,见慕慕满眼的委屈,心神一动,手指拨了拨她的刘海。
一做出这个动作,他突然就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对上慕慕瞪大的双眼,喉结滚动了两轮,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刘海挺长了啊,什么时候我给你剪剪?”
慕慕低着头抿着唇,顺了顺刘海,刚才她居然又被韶迟那张脸给迷惑住了,幸好这狗男人不会听她的心跳声。
不然她立马在这儿挖个洞,再把自己埋进去。
一时无话,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窜。虞颜和谢韶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喝茶。
幸好,不多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正是花夫人,后面跟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妙龄少女。
慕慕看去,又是一惊,虽然穿戴变了,但那张脸,确确实实是昨天他们在街上遇到的孤女啊。
这小姐还真来花府给人当姑娘了啊。
而且,花夫人竟然还真收她做女儿。
那女孩儿一动,头上戴着的宝石花冠差点闪瞎了慕慕的虎眼。
慕慕挑眉,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花夫人还缺不缺女儿,貌若天仙还会变成小老虎的那种。
“这是我女儿,花想容。”
花想容笑了笑,从容地出来行礼,行完礼抬起眼的那一刻,深深地打量了在场的男性一眼。
慕慕拧紧了眉。
介绍完女儿,花夫人便让人上菜,又是一群美貌的侍女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饭桌上,花夫人仍然热情,坐在她身边的花想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笑容大大方方,完全不像那日在街边遇到的愁苦的孤女。
难道经济实力还能改变人的性格不成?
慕慕往嘴里塞下一块肉,脸颊一边鼓起,眼睛微眯。
奇怪,太奇怪了。
一个人一夜之间不可能性情大变。
“花姑娘。”慕慕吞下嘴里的肉,说道。
花想容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她。
“说来也巧,我们昨天还见过,今天竟然又见面了。花姑娘你还记得吗?”
“昨天?”花想容想了想,歪了歪头,脑袋上的珠翠叮咚,“姑娘怕是记错了,昨天我根本没有出门。”
第26章 奇怪的花府
“姑娘怕是记错了,昨天我根本没有出门。”
慕慕一怔,昨天根本没出门,那她昨天看见的是谁?
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花想容,确实无法将她与昨日的孤女相提并论,可这世上存在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么?
“吃吧。”韶迟给慕慕夹了一块肉,“你最爱吃肉了。”
慕慕夹起那大块的红烧肉就往嘴里塞,红烧肉做得很好吃,肥而不腻,慕慕不自觉就快吃下一盘。
花夫人抿唇一笑,然后也给花想容夹菜,“容儿,你最近瘦了许多,快多吃一些。”
“谢谢娘亲。”花想容笑着说。
如果忽略两人的年龄差,确实算得上是母慈女孝。
“怎么没见您的丈夫?”谢韶沅故意问道。
花夫人一顿,脸上有些几分哀伤,“……我家夫君早在两年前生了一场重病,病逝了。”说着她眨了眨湿润的眼,微微一笑,“不过,幸好我还有我女儿,否则,这两年,我也撑不过去了。”
不对!
根据钱老爷和镇上人说的,花夫人早年丧夫,不久女儿也没了。而且,钱老爷说过,花夫人的亲生女儿去了已有二十年。
谢韶沅低头抿了一小口酒掩饰情绪。
从他们在府外遇到花夫人那一刻,花夫人浑身上下就不对劲,岁月仿佛仅仅在她的身体留下来痕迹,没有伤及里面的灵魂一分一毫。
或许应该这么说。
花夫人神经有些失常了。
她还活在二十年前,丈夫刚逝世两年,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日子里。
吃完饭,花想容还想再留他们在府里住下,可被他们婉拒了。
“为什么呀,我家有很多客房的。”花想容遗憾道。
慕慕笑着说:“不必麻烦,我们在镇上找了客栈,天色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那明天可以来找我玩吗?”花想容顿了顿,又说:“……府里好不容易来了别人,我很久没有玩伴了。”
慕慕尴尬地笑了笑。
“容儿,”花夫人沉声道:“别这么不懂事。”
“哦。”花想容鼓了鼓脸颊,不舍地看了一眼慕慕,但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先走了。”
花夫人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管家带着四人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重新安静下来的空气里,一个情绪不明,语气却十分柔和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有点太急躁了。”
“是么?”花想容笑了笑,粉红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嫣红的嘴唇,“……可是那个女人,真他娘的对我的胃口,长得太好看了。”
花夫人一愣,旋即笑了,表情无奈,“别急。”
-
回到住处,钱老爷对他们的行踪并不好奇,只随意问了两句,便没有过问。
四人去了韶迟的客房,谢韶沅最后一个进来,顺手下了一道结界。
“你们说,下一味药引会在花府吗?”
“不知道。”慕慕眼睛不由自主地环顾了一圈,但一想到这是一独身男子的房间,身子一僵,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却与韶迟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那双上挑的深邃眼眸氤氲着笑意,慕慕与他的视线相撞,突然有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狼狈。
慕慕掩饰地咳了咳,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几乎与韶迟呈一个对角线。
“虽然不确定东西是否在花府,但花府里面确实奇怪。”谢韶沅说:“……那个花夫人精神很有可能出问题了,而且,那个花想容也不对劲。”
“师父,你说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孤女,和今天的花想容有关系吗?”虞颜拧着小眉毛,“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如何解释她与花夫人相处得像是亲生母女呢?”
“确实。”慕慕点了点头。
样貌可以改变,但人与人相处的感觉却不能作假。
“我刚向钱老爷打听过了,昨天我们遇到的孤女确实刚失去双亲。”韶迟说:“但那个姑娘太内向,连镇上的百事通钱老爷对她也无太大印象。”
“父母早晚,家中没有亲眷,突然消失了也没有人会注意。”
韶迟皱着眉,突然问道:“慕慕你今天与花想容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在她身上闻到妖气?”
“妖气?”慕慕皱了皱鼻子,“没有啊。”
谢韶沅手指抵着薄薄的嘴唇,“你怀疑花想容其实是妖怪?”
“只是怀疑。”韶迟垂着眉,说:“后面再慢慢证实。”
“不对呀,如果花想容是妖怪,为什么我闻不到她的妖气呢?”慕慕说。在西山村闻不到别人妖气也就算了,来这儿还闻不到,她这妖怪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的小老虎呀。”
韶迟双手捧着慕慕的脸颊,然后食指一曲,把她嫩嫩的脸捏得大了一圈,他笑着说:“这世界上,有很多让你这只小神兽也不能闻出妖气的办法。”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还嫩着呢。”
慕慕对韶迟这突然的亲昵动作已经习惯——她原型的时候就被埋肚多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