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先生送我的吧。」阮棠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外套,笑笑:「我先去把外套给洗了吧。」
林潇看着慌忙落跑的阮棠,撇撇嘴:「切,还先生先生地叫得那么亲密,他还不是没有带你走。」
他又看向仍然一脸忧心的南风:「这下放心了?」
听到林潇的话,南风摇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就算沾着沈先生的名头,糖糖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林潇又躺了回去:「我听说你和教养先生吵了一架,又欠了你姘头一个人情?」
闻言,南风苦笑两声。他慢慢走到床边,喝了口水,才说:「教养先生是个狠人。」
他在今晚前一直收不到阮棠要被带出去的消息,和教养先生聊了些可有可无的话题回来以后,才发现阮棠被带走了。
「南风,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和上面作对。」
他折回去找教养先生,就听到他这么对自己说。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阮棠,他还那么小,那么容易被骗。
南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拨通那个从存进去就没有理会过的号码。对方告诉他,带走阮棠的是沈寒凛,圈子里有名的绅士。
可看阮棠魂不守舍的样子,身体是没受什么伤,心就说不定了。
「哎呀你总是这样,想东想西又有什么用。」林潇打了个呵欠:「快两点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关灯关灯!」
他自顾自地扯过被子蒙头大睡,南风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只是笑笑。
啪嗒。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南风床边为阮棠而留的小灯发着暖光。虽然阮棠视力很好,可他也怕对方磕磕碰碰到什么。
洗好西装外套的阮棠回来看见灯已经关了,不禁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面对哥哥们的盘问。他不敢把这么昂贵的外套挂在公共区域,只好蹑手蹑脚地摸索到衣架,把它挂在床尾。
阮棠把南风留的小灯也关上,躺上床,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那件外套。
它不应该待在这里。
它应该被挂在高大的衣柜里,被主人穿着出席上流宴会,被古典音乐与一些阮棠完全不了解的高雅爱好熏陶。
这件外套见证了身份悬殊的两人一次错误的相遇,不管这件衣服有多脏,它永远标着阮棠买不起的价格。
有机会的话,把它还给先生吧。
阮棠在黑暗里闭上干枯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
几天后,他的惩罚如期到来。
阮棠被教养先生单独叫进房间里,上半身赤裸着跪下。在他身后,教养先生戴着皮手套,用教鞭在他赤裸的背上凌虐出数十条鞭痕,左右对称,极具美感。
他算是留情了,越细的鞭子打在身上越疼,而那教鞭在刑具里只能算得上中等威力。
水牛皮鞣制而成的鞭子粗糙厚实,他把两厘米宽的扁鞭捏在手里,手一挥。教鞭划破空气,发出凌厉的呼啸声,「啪」地一声打在阮棠白皙细腻的皮肉上,立即把那层肌肤打得肿胀起来。
痛、好痛。
阮棠被尖锐的疼痛折磨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平日红润的下唇被咬得渗出血丝。
不能痛呼出声,不然教养先生会打得更狠。
啪!
又是响亮的一声,教养先生明明年纪也没有比阮棠大很多,对力度和角度的掌控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鞭不偏不倚地叠加在上一条鞭痕,粗糙的牛皮狠狠地磨砺脆弱的肿胀处,阮棠顿时疼得腰直都直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汗如雨下。
头顶传来教养先生不带感情的问话:「知道哪里错了吗?」
「知、知道。」阮棠不敢去擦脸上的涕泪,用力咽了口唾沫才回答:「我不应该憋不住乱动,我不应该任性地叫先生带我走......」
啪!
又是一声鞭响。
「错了。」教养先生平静地回答:「带走你没有什么不好的,把你卖出去对会所、对你好都好。」
「你错在把希望寄予在别人身上。」他一边打,一边说:「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不要把成事的主要原因寄望在别人身上,你只能靠自己。」
「憋不住?憋不住多好啊,将计就计我没教过你?」
「沈先生可是个大好人,他既然对你心软了,你为什么就不利用到底呢?」
他终于停下动作:「接受事实吧孩子,你只是一个出来卖的。」
「对一只鸭,不会有真心。」
教养先生挥挥手,护卫上前将昏过去的阮棠拖下去。
「糖糖!糖糖!」在房间外焦急等候的南风立即扑上来,被身边的林潇使劲拽了回去。
「你疯了吗?那些护卫都配着枪呢!」林潇呵斥着南风:「糖糖只是被带到医疗室里,教养先生还不会对他怎么样!」
南风看着阮棠背上的鞭痕,心如刀绞。他嘴唇颤抖,眼神惶恐:「不行,再这样下去糖糖会被折磨死的。」
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林潇不赞同地皱着眉:「你又想找你那个姘头?先不说你欠的人情有多大,糖糖不是说过不想你为他这么做吗?」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天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被南风说动,南风虽然是他的心头好,可也恐怕不会爱屋及乌到这个程度。
「他愿意的...只要、只要我陪他一晚......」南风焦躁不安地绞着手指,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一定要试试看。」
林潇没再说话了。良久,他叹息一声:「去吧去吧,好言难劝该死鬼。」他冷哼:「男人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生物了。」
第四章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一头醉死在男人的怀抱里。】
「嘶......我一看见老叶接到他心肝打来的电话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白文泽搓搓胳膊。如果阮棠在这里,或许可以认出这个声音,是那个好奇走来却被沈寒凛挡住的客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毕业以后一起开了间公司,刚刚拿下公司开张以来第一张大单子。前天去软红不过是想单纯找人玩玩、放松一下。今天他们齐聚沈家,目的是为了商讨后续事宜,毕竟这是立住口碑的关键期。
谁知道今天一开会,一个一接到电话就笑容满面起身告辞,嘴里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宝贝」地走远。房子主人则从头到尾都叼着烟没说过一句话,眼下青黑,像是几天都没睡好。
他们能理解接电话离开的叶承旭,心肝宝贝主动打电话过来是挺让人欣喜的。可沈寒凛......他带了个人进房间,没过两小时就离开的事在座的人都知道。
据说当时教养先生诚惶诚恐地走过来,承诺会多加调教,而沈寒凛只是说了五个字。
「不用,他很好。」
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是让人抓耳挠肺,事后当事人之一的表现也相当不正常。
反正会议暂停,好奇心重的白文泽趁机充满八卦精神地问:「老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寒凛只是沉默地叼着烟。他前天回到家,盯着天花板半宿都闭不上眼。整整两个夜晚,一闭上眼,他就见到那个少年莹润的猫眼、听到他软腻的轻呼、尝到他甘美的乳汁、嗅到他温软的奶香,摸到他滑腻紧致的后穴。
短短两天,他抽了整整一包烟。
在少年抓住他的手抵在穴口的時候,他明明可以抽手就走的,可是为什么......
好喜欢先生啊。
求求你带我走吧。
先生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乖乖接受的。
先生、
先生。
只是一时怜悯,他带走了少年却没有告知他的名字。于是少年笨拙又可爱地称呼他为先生。
他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年,总是想起少年被拒绝后的模样。
眼中摇曳的希望之火是那么旺盛,热烈到仿佛要把他和他对视的人灵魂都烧灼。然后那团火熄灭了,整个人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身形摇摇欲坠。
这无疑是令人不忍细看的画面。沈寒凛不由自主地想起年幼时一个雨天,他在回家路上遇见的一只猫。那只流浪猫瘦瘦的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拖着光秃又被恶狗咬掉了一截的尾巴跟在他身后。
他走了一路,牠跟了一路。
最后走过转角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猫已经知道不可能了,于是乖乖地蹲在原地,目送着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