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凛还没说话,阮棠就抱着男人脖颈大声说:「我不会和先生分手的!我不会忘掉先生的!」
这孩子,南风扶额。
阮棠又跑过来一把抱住他们,声音带上哽咽:「谢谢林哥、谢谢南风哥哥。」
南风和林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放心,于是抱紧了阮棠。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抱着只属于他们的糖糖弟弟了。
这时,门打开了,叶承旭提着药箱走进来。见到一幅大团圆结局的样子,说:「完事了?那刚好上个药吧。」
「不,还没完。」林潇放开阮棠,向他微笑:「沈寒凛是通过了,可你,还没有。」
叶承旭背脊发凉。
不、不好吧,他才第一天娶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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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忘了更新,不好意思晚了些OTZ
第十四章
【一无所有的阮棠,也会心疼起应有尽有的沈寒凛】
淡盐水冲洗掉血色,阮棠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沿着伤口边沿往外擦拭,不让酒精碰到伤口。他用绷带裹紧伤口,等血止了以后涂抹好薄薄的抗生素软膏,再熟练地用纱布覆盖。
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是长什么样子的呢?
皮肤布满青紫与和红肿、皮肉翻卷,露出里面糜烂的血肉。这些原本都是阮棠司空见惯的,毕竟他以前是个家暴受害者,只是一旦伤在喜欢的人身上,就总会把疼痛放大百倍,恨不得替他受罪。
沈寒凛背部十分宽厚,肌肉紧实又流畅,印着伤痕的身体就像被划花一角的绝世名画,又像摔出裂痕的雕塑,明明是完美无暇的作品,却被硬生生糟蹋掉。
久久没有听到阮棠说话,沈寒凛转过身,将已经默默掉了一脸眼泪的少年拥入怀里:「不哭了。」
阮棠用力嗅闻那股木质香调,良久才说:「先生真傻呢。」
「傻?」沈寒凛愣了,他被说过奸诈、被过说道貌岸然,唯独没有被说过傻——这种亲昵的埋怨,就像对情人的撒娇。
想起沈寒凛今天的种种举动,阮棠顿时气鼓鼓的:「不是吗?先生今天还叫我先出去呢!」
如果不是林潇叫他留下,他还真不知道沈寒凛又是转钱又是捱鞭子,最重要的是,男人做了这些也一点都没打算跟他讲。阮棠不傻,他猜到沈寒凛的顾虑。
「先生,你说过不会离开我,那么我也不会离开你的。」阮棠觉得沈寒凛抱他的力道紧了紧,又很快松开,他继续说:「先生总是说我还小,可是我该懂的我都懂。我知道我太快喜欢上先生,让先生觉得不踏实,总是觉得我以后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就会发现那些只是依赖,不是爱。」
「但依赖和爱是可以并存的。而且先生有没有想过,我经历了那么多苦,遇见过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还要被误会只是一时迷恋而已。」阮棠声音有点委屈。
沈寒凛顿时手忙脚乱,除了紧紧抱住阮棠以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难得地结巴起来:「没、没有,我只是、不想那么束缚你......」
但沈寒凛在内心深处承认,他就是想把人牢牢锁在身边,最好是拷上手铐脚镣的那种。他没有过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沈家是双亲留给他的,沈寒凛是母亲赐名的。他畏惧生离,于是从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他害怕死别,于是也没有养过宠物。他不懂怎么爱惜自己的东西,为了不让自己在失去时做出过激的行为,只好先硬性做些保险措施。
谁知道,本来还在「伤心哭泣」的阮棠竟然笑了起来:「就说先生傻傻的,这就上当了。」
「那我也教先生一件事,有什么想做的、想要的,先生都要说出口。」
沈寒凛:......听起来好耳熟。
「我不觉得先生对我的关心是束缚,如果先生有天真的把我锁起来,那我会超级开心。」阮棠吧唧一口亲在沈寒凛唇上:「先生要多撒娇。」
阮棠漂泊太久,原生家庭不是他的归宿、学校不是、软红更不是,只有沈寒凛身边才是。
不管是沈寒凛还是阮棠都会设想,如果那一晚他们遇到的不是彼此会怎样。那必定会是沈寒凛就当日行一善、走出软红以后就没回来,阮棠被人带走以后会想方设法地逃离。他没有阮棠的执着纯真,他没有沈寒凛的温柔克制。
沈寒凛想圈禁阮棠,而阮棠需要被圈禁,他们都需要一个家。
多么奇妙,两个只想安稳度日的人,竟然在软红这种声色犬马的风尘之地相遇。
临走前,沈寒凛和叶承旭简短地聊了几句。
「你就这样把人接回去,老爷子不反对?」沈寒凛问。
「我做事轮得到他插手?」叶承旭不屑一顾,又有些恨:「两年前我保不住南风,这次谁也别想碰他一根手指头。」
南方不在叶家的势力范围之内,远在B市的他鞭长莫及。不知幸或不幸,软红凭着自己国内顶级会所的地位将人带了回来,于是他忙不迭地打通关系才能再次见到南风。
沈寒凛问:「你有计划?」
「比不上沈少当年的天衣无缝,替我参详一下?」叶承旭说。
父子相残总是大户人家的常见主题,他们骨子都透着凉薄,良善只给特定的人。
另一边,阮棠眼泪汪汪,万分不舍地抓着林潇的手:「林哥,我们要走了。我会多来看望你的。」
「说得像我在坐牢一样。」林潇翻了个白眼:「有事就打电话,别碍着我和帅哥约会。」
他是主动进来软红的,不为名不为利,就为一个爽字。在这里,遇见有钱有颜的帅哥可比在外面自己找的轻松多了,多少人想带他走他都不乐意。软红也乐见其成,长远的可持续发展比一次性买卖创收更多。南风走了,他们还真不舍得把另一位头牌也放走。
挥别南风和阮棠,林潇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在软红,油腻大叔一概不接,帅哥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爱情很美好是没错,可他也有自己的活法。
到了停车场,阮棠挥也和南风还有活像去了半条命的叶承旭分别。沈寒凛背部受伤不方便驾车,幸好他早有准备,司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只可惜这趟过来,教养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沈寒凛的伤自然瞒不过何伯,阮棠还有点害怕面对何伯,毕竟沈寒凛是因为他而受伤的。可何伯竟然没有责怪,看样子甚至有点欣慰。
「少爷总是觉得亏欠了糖糖。」
一起吃过晚餐以后,何伯和阮棠在厨房里洗碗。何伯跟阮棠说起了沈寒凛的父母,沈寒凛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提起,那么就只能由他来说了。
沈寒凛父亲是控制狂,掌控欲强到不仅派人从小监视沈寒凛,而且还要沈寒凛回去以后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母亲则是个嫉妒心强的,她和沈父的结合是出于她的一厢情愿和沈父对沈母的利用。沈寒凛被两方折磨着长大,过得非常痛苦。这点看名字也知道,都说名字是父母对于孩子的期望与祝福,可沈母给沈寒凛取的却是这么冰冷彻骨的名字。
而某天,他们争执之下竟然双双滚下楼梯死了。当天,何伯有事出去了,沈父又屏退了其他帮佣,只有沈父沈母还有沈寒凛三人才知道当天事情的经过。
「长大以后,少爷总是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可他实际上是很封闭自我的,没有人能走到他心里去。」何伯微笑着对阮棠:「所以糖糖,少爷是真的很珍惜你。」
原来先生的童年和自己也一样不幸。
阮棠本来不是个轻易哭泣的人,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也没有哭过。可自从认识沈寒凛,他就不知道为他掉过多少次泪。阮棠吸吸鼻子,眼眶通红:「我、我也会好好珍惜先生的。」
「傻孩子。」何伯慈爱地看着阮棠。
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强大和完美的,早在沈寒凛做噩梦的那天,阮棠就隐约感觉得到沈寒凛并不如表面上的无所不能。
一无所有的阮棠,也会心疼起应有尽有的沈寒凛。
怀着这样的心疼,阮棠敲响了沈寒凛的书房门。
他本来想晚点才送的,可他等不及了,就像现在就把情人节礼物送出去。
沈寒凛一开门,视线被一小颜色斑斓的花占据视线。他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些都是纸花。